李慕白总结了李易新颖的货币论和政治经济学,综合概括简单说出来,不能不说有很多亮点。
按照李易的认识,这个时代非常发达,发达到无论政治经济军事,都对后世产生深远的影响,你就没有能够太创新的地方,简直就是后现代政治经济学的雏形。
但是,各个环节却缺乏有系统的总结,没有某种核心的驱动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多少米做多少饭吧!经过李慕白的口说出来,连余天赐、郑性之、郑清之等人听了,也不免慢慢颔首认可。
“金银难得!”赵昀听罢长长一叹,他有何尝不明白其中道理,眼看会子名誉扫地,还不是大量发行的后果,环顾众人道:“朕以为李卿家所言甚善,却是金银难得。”
“陛下金银好得,垂手之劳罢了。难就难在一旦发生长期战事,再完善的财货法度,也必会崩溃,反过来长期战事对财货发展,何尝不是一种推动。所谓天下并无最佳之法,只有因时因地,不断变通之法,方能趋利避害。”李慕白并未计较金银得失,始终站在大方向上,这也是李易重点论述的观点,核心内涵就是变通就是以战养战。
左丞相郑清之,却不喜李慕白侃侃而谈,尤其行径颇为孟浪,不悦地道:“陛下,槠币财货非儿戏,岂可在此议论”
李慕白敏锐地察觉,郑清之对他似乎有些成见,用“儿戏”,明显说他没有资格议论,赵昀却是兴趣颇高,既然有天子在怕他个鸟,自个又不靠这群老臣上位。
多数时候关系纽带是必须的,更是升官的必要,有事越是如此,态度上越发恭敬,颇为得体地道:“臣哪有什么好得之论,不过是言利之论,不入天听。”
余天赐见赵昀脸色不予,生怕搞出哪门子蛾子,立即道:“策士之日,确实不宜论财货。”
赵昀颇有深意地看了眼余天赐,却摆手一笑,温和地道:“宰相之言虽是有理,朕却忧心会子,是急躁了些。”
余天赐瞥了眼郑清之,淡淡地道:“陛下忧心国事,亦是常情,时下军费激增,会子过滥市面恐慌,已有拒收之事。”
郑清之举荐了一大批重臣,朝野上下威望甚高,但余天赐可不怕他,他家可是有恩于天子,甚至连南霁云也老神常在,那是爱理不理的模样。
没办法,大儒也有他们的矛盾,无论是政见还是学识,有人的地方必有江湖。
乔行简玩味地看了眼郑清之,并不言语,谁也不知他心下所想。
李慕白有几分吃味,这叫那门事啊!天子就是多问了几句话,宰相就牛气哄哄阻拦。虽说,唱名大典论是非有些不妥,说上几句却也不伤大雅,完全不需要宰相出来说话,看来有些人自持清高,管的实在有点宽了。
见余天赐说话明显偏向他,心下有几分明白,显然是看好他,先行结个善缘。
心念一动,他倒起了一直不敢想的念头,何不利用机会,争上一争,道:“陛下,金银易得好说,会子过滥却也有法。”
此言一出,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目光齐齐聚在李慕白身上,郑清之的确有几分不悦。
看来此子是个妙人,赵昀也顾不上唱名大典了,颇有兴趣地问道:“卿家有何周全良策?”
余天赐目光稍有紧张,他认为李慕白论调绝非池中物,同时也非常看好,只是在此不合适的时机,主动谈论敏感国事,无论怎样都稍显孟浪,在众人心中失分。
说的好也就罢了,众人会认为此子有才,尚缺乏历练,做事不够周全,年轻人嘛!有些事情上是有情有可原的,尤其是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人。但是,若不能应赵昀的“周全”二字,那李慕白也就失去了机会,没人会帮衬他。
“会子过滥民不愿收,无外乎大量发行,钱贱伤民,引发会子信誉危机。”李慕白当先把缘由判定,实际大家都明白,却牵扯深层次的财政危机,缺钱,这是个死结,你能怎样?总不能去凭空造钱,那样就真玩完了。
大量印钱,还是维持现状?一个是饮鸩止渴,一个是生生等死,两条路都行不通。
“朝廷当改进旧税,维持收入;整理地方,增加税收;发行公债,取代会子;集中金银,发行新钞。”
大殿内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人人都在品味李慕白之言,实际上在捉摸某个道士的观点。
新钞,红口白牙说的简单,实行起来千难万难,搞不好真要天下动乱,尤其是南北交恶之际。
“当怎样说法?”一直沉默的乔行简,冷不防问了句。
“旧税漏洞太多,税款多有遗漏,当一一补全,可增户部库。地方军州每岁尚有大量余耗收入,可收归朝廷,但此举仅为不时之需,绝不可为例制。以朝廷作保发行债券,稳定逐步换发会子的空缺,以免造成生民破产动摇国本。”李慕白大概一说,最后才是最重要的,有些青苗法的味道。
“以金银总量为本,发行新会子,浮动不过两成,朝廷开放一批山泽,降低开采资本,聚集金铜取海外金银香料,补全中国不足。若在战时可辅助以货易货,保护荆湖产粮区,其它法令可徐徐而行。”
这是李易描绘的所谓发展,建立稳定的货币体系,乔行简、余天赐、南霁云等人凝眉沉思,郑清之却有些许不屑,赵昀则是不知所以然。
“竟让朝廷经略海外,此孟浪之言,也会出现在集英殿。”郑清之脸色一变,如果说方才他仅对事,现在对李慕白也有了不满,此子妄言兵事太狂妄了,简直超越他容忍的极限。
(本章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