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面倒是很普通,相互间嬉笑见礼,却没有多问贾似道没来的理由,他们乘坐马车向城外前进。刘斐来临安不短时间了,自然要高调行事,有时候低调的确是错误。
忽然,刚才大好的天气,来了片乌黑的云彩,竟然下起了冉冉细雨,驱散春日的寒气,他们恰当好处全部承受。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地天,怎么说下就下。”刘斐仰望苍天无奈地道。
“天有不测风云,呵呵。”李慕白呵呵地笑道。
“懒人出工,不是下雨就是刮风。”李易颇为自嘲地道,至于说的哪位,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还好云过的很快,不到片刻就雨后天晴,大日光芒洒向大地,为人间带来了无边的春意。
西子湖畔边的柳树绽出淡黄色的嫩芽,路上行人纷纷。小路青翠碧绿,原野上嫩草如茵,杨柳飘垂着千万条黄金的柳丝,一片繁花似锦的世界。
人们祭之以礼,为已逝的祖先,庄重地送上自己的敬意,一年年轮回、一代代传承,构成了顽强生存和追求幸福的重要动力,是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续展开新的有机构成。
国家与文明的历史,靠个人与家庭的传续来完成,没有个人与家庭的传续,历史将是苍白没有人情味的,清明的祭奠仪式是个体与历史连接的精神脐带,使人们的身份清晰而神圣,是道德的信仰。
李易和刘斐、李慕白都是外乡人,自然不可能去清扫祖先墓地,除了一路踏青,就是到了栖霞岭的南麓岳王墓地祭拜,自然少不了致祭和挂纸钱。
岳飞被害由狱卒隗顺背负遗体逃出临安城,至九曲丛祠葬之于北山。绍兴三十二年,孝宗皇帝以礼改葬岳飞遗体于栖霞岭南麓,嘉定十四年,西子湖北山的智果观音院改为褒忠衍福禅寺,用以表彰岳飞的功业,历年清明祭祀不断。
清明时节扫墓干洗生老死葬,民间尤为看重,当次收复三京兵败,眼看北方战云密布,大家纷纷想起岳飞的壮志,无论是平民还是士大夫,在扫完自家的祖坟后多来祭奠。
当然,给岳武穆上香扫墓并无特别规矩,可惜并无铜像可供人们唾骂。
虽然,李易是在广都小门小户,却也是曾经在道观立长大的,对传统礼仪并不陌生,拜祭的礼数一丝不苟,听着人们高升传颂岳武穆的丰功伟业,叹息北伐的失败。大人们带着孩子纷纷说当年的壮丽诗篇,让孩子们记住这份耻辱。
岳飞墓地地势平坦,前面又有褒忠衍福禅寺,倒是拜祭踏青的好去处。凡是行过肃穆的仪式之后,人们都放松心情游玩,尽情享受明媚的春光,到处是玩耍的孩童,折柳、插柳,个个带着柳枝编织的花环。
当然,插柳可不是随意玩笑的事情,连程颐也不满少年天子折柳,认为是有伤天和,怎能在万物复苏的春季,大肆折断柳树枝条呢!里面还是有说法的。
上元、中元、下元三大鬼节,清明实际也能算得上,那是百鬼出没讨索之时。为防止鬼的侵扰迫害,而插柳戴柳。柳在人们的心目中有辟邪的功用,这是佛门大兴的的结果,认为柳可以却鬼,被称为鬼怖木,观自在大士也用柳枝沾水济度众生,反倒是道门的桃木用的少了。人们还带了寒食出来食用,也是,前一天就是寒食节,大家也不在乎多吃一天的寒食,再说出门踏青聚餐也不能生火,制作好精美的糕点恰当好处。
放纸鸢也是人们最喜欢的,说白了就是后世的风筝,这个时代可不是纯娱乐,而是带有某种理想的祝愿,把疾病和不好的事情写上去,让纸鸢徐徐升入空中。飘忽的纸鸢戏弄着晴空,能让人游玩戏耍,待线断了纸鸢飞走,也就把疾病和厄运带走了,象征一年里平平安安。
响午,他们自然要吃些饭菜,也没有去酒楼那样麻烦,就在山麓的青石边上,铺开了厚麻布,张二牛指挥几个仆从,摆上了环饼、青团、红藕、熏肉、烧鸡和美酒。
李易自然是胃口大开,李慕白见他拿着鸡腿大嚼,不由地笑道:“听说北方全真道持戒,子明幸亏非全真出身。”
“呵呵,贫道和全真可是不同戴天的仇怨。”李易撇撇嘴真假不详地道。
李慕白并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不同戴天不过是道统争辩,仇怨也不过是神宵道北派没落,很大程度是全真的兴起,却不曾想到李易斩杀过全真道弟子,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还是临安好啊!建康也没有办法比,有人说温州、福州景色更加秀丽。”刘斐目光有着无限的美好。
“反正你也要去福州,前两天蒲寿庚不是来了。”李慕白淡淡地道,说到蒲寿庚的口气很平淡,还有淡淡地轻蔑。
“呵呵,这厮要来请我去福州,说那地方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刘斐呵呵地地笑道。
“鬼扯,还用香山居士的诗,那是说我江右的,福州也就是本朝才兴盛起来,岂能比得了临安。”李慕白不屑地摇了摇头,神色是相当的鄙夷。、
蒲寿庚?李易心念晃动,上次在建康他就有别样心思,可惜因西水门孙家事缠住,不然他很有可能干掉这个隐患。
“这厮昨个就走了,估计再过段时日我要去福州看看。”刘斐看了眼李易,淡淡地道:“子明可有兴趣。”
“没兴趣。”李易当即就回绝了,既然蒲寿庚走了,他的些许犹豫的想法顿时断了,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似乎自己考虑的太多了。
“就知道你没兴趣,今个,可惜师宪兄和谢娘子没来。”刘斐摆出就知道你不会去模样,却把话题转到贾似道和谢婉清身上。
李慕白颇为暧昧地看了眼李易,不怀好意地笑道:“可有些时间没见谢娘子了,听说师宪跑的很殷勤。”
李易摇了摇头并没回答,他对谢婉清真的没有半点感觉,却被刘斐、李慕白认定有那么点事,不知如何去解释,反正也懒得去多费费口舌,正在此时却忽然站了起来,脸色惊喜地快步向山间小径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