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易进了临安府狱,朝野上下顿时一变,原先议论李易的言论,顿时偃旗息鼓,取而代之是对深深的同情。
也是,不就是一场纷争,在士人眼中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没有出人命。他们中有些人是嫉妒别人有名望,却仍有士人的孤傲,一位年轻道士因这点鸟事被下了临安府,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他们阶层的羞辱。
无论道士还是书生,无论他们怎样去内斗,都是有学识人的范畴,以时下人们的理解,儒家入世、道家出世,两者相济而成,正是功成则入仕,功退则出野。
他在肚子里,把两府几位相公骂了个通透,都他妈什么东西,惹不起蒙古人拿自己人开涮,以在临安府治下滋扰治安为由,把这个大包袱向这一撂。我容易嘛我,要给你们担屎盆子,平白被士人指着脊梁骨议论。
李易何人,那可是神宵道的翘楚,太乙宫冉冉升起的俊秀,就算他不太喜欢这个道士,却不能不承认其优秀。
不过,他明白事情绝不简单,却未想到如此不简单,承受士林舆论非议会如此巨大,令他不堪重负,搞不好连知临安府也干不长,这不是想象中的而是现实存在的。
临安多家小报,甚至重金向公人私购李易近况,有没有受刑,在牢狱中受没受到委屈,烦恼之人何止薛琼,两府皆在非议重重。
“放风了、放风了。”
每日,放风半个时辰,最受囚徒们欢迎的,他们不需坐在阴暗发霉的牢房里,能在大狱院落内自由散步,活动活动筋骨,免得全身发霉。
当然,放风也是牢霸们横行霸道,相互通风的大好时机,一些老实木纳,不会奉承的囚徒要倒霉了。
李易来到院子里,远远就看到两个恶霸聚在一起坐着,旁边几个囚徒给他们扇着扇子,大狱吏士竟视而不见,可见其猖獗。
他出来之后,立即感受到一道道恶毒的目光,让他感到很不舒坦,要不是需要散散风、晒晒太阳,他压根不会和几个恶霸挤在一个院子里。
“靠狱卒近点,别远离。”一年纪稍大,脸上一道深疤痕的囚徒与他擦肩而过,小声提了个醒。
李易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看来络腮胡子要对他下手,他留了个心眼子。
没过一会,几名囚徒有意无意地过来,逐渐把李易包围起来,前后路都被堵死。
当然,李易不是傻瓜,知道对方要把他和其他人分开,把他挤到偏僻的角落收拾,大狱内狱霸惯用伎俩。
一些囚徒明白要出事,却不敢管都咧的远远地,有同情、又冷漠、有幸灾乐祸地望着李易。
李易被挤的几乎无路可去,逐渐被挤到两个恶霸面前,那几人在后面堵成一座人墙,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地瞪着他,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
“小子,怎么样,今天想的怎么样了?”络腮胡子不怀好意地奸笑,手里晃动着锈迹斑斑的小刀子。
“你不能别拿这把破刀?”李易似乎很无奈,神情却又不屑,不屑中又有几分慎重,要不是脚有链锁,他压根就不在乎几个泼皮无赖。
“能耐,这时候还能镇定自若。”
络腮胡子冷冷一笑,沉声道:“有人要你的命,哥几个商量了,也不想为难你,拿出二十千钱,咱们相安无事,要不然。。。。。。。嘿嘿。”
“你们也配?”李易眉头微蹙,如看白痴一样,心下却盘算得罪了谁,竟然有人要他的命。
“小子,给脸不要脸,上,给他点颜色看看。”络腮胡子着实恼怒,竟不给他面子,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哎呀、哎。。。。。”
李易岂能是寻常人可比,杀伐果断哪能等别人宰割,既然不可避免自是先下手为强。络腮胡子话声刚落,回身连续出拳击倒两个人,趁机向外跨出去。
只要不被围住,有了足够的空间,便有争斗的机会,也会引来狱卒的干涉。不然,一旦被人困住,除非你有能力杀出去,那就等着任人鱼肉吧!
就算没有脚镣,他有能力斩关而出,那又能如何?本来要求取好的出身回家,抹去一切前尘旧事,眼看着好时光就要到来,岂能为了几个鄙贱之人成为朝廷通缉犯。
络腮胡子不想对方如此果断,似乎碰上硬茬了,恼怒之下,沉吼一声,飞身扑上去,小刀子向李易狠狠刺去。
刀子虽小,却锈迹斑斑,一旦被刺中,将非常危险。这个时代,虽有草药可洗涤伤口,防止破伤风和发炎,却无预防破伤风的特效药品。
即便是草药,大狱内哪有去寻的,如深入肉里,十有八九要得破伤风要死人的,他可不愿触上眉头。
“杀人了,有人要杀人。”随着一个声音高呼,一群囚徒纷纷张望,神色惊惶不安。
李易以小布冲开包围,得到回旋空间却没有奔逃,他自信几个囚徒还不能把他怎样。
“快、快拿住这厮。”络腮胡子脸色一变,扑了上去,向李易的后心口刺去。
“哎呀。”李易虽行动迅速,却因为对方人多,自己又不能施展杀手,还是被几个人绊了一下,被小刀子划破了后背的皮肉。
没有疼痛,却感觉后背麻木,热乎乎,黏糊糊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要不杀人保命就得冲到狱卒面前,无论怎样说,狱卒绝不可能眼皮底下发生凶案。
不然,狱官那里也讲不过去,大狱虽黑,却还有提点刑狱监管,囚徒行凶杀人,真要现场闹出人命,被传了出去,搞不好狱官要倒霉。
仓促间,他伸手拉住一名囚徒手臂,用力一拽,将那囚徒拉到身前当了挡箭牌。
再飞起一脚,正中扑上来另一人小腹,单臂用力,手中那人惨叫一声,压在另一人身上双双倒地。
“小子,有种。”络腮胡子见李易瞬间击倒四人,又惊又怒,狠狠用刀刺来。
忽然,一个倒地的囚徒,猛然起身拉住李易手臂,使他急切间无法摆脱。
五六名狱卒不得不拔出佩刀赶过来,他们本来懒的管囚徒们的破事,只要不是越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整个院子都乱了,喊出了杀人的呼声,这个了不得了,一旦出了命案,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李易的手臂被一个囚徒拉住,急切中难以脱身,络腮胡子已扑了上来,一把小刀子对着他刺了下去。
“杀人了。。。。。”旁边有囚徒大惊失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