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璧太骄,论才艺女德,当首推谢行首。”贾似道红尘中之嬉戏客,深知其中三味,男人嘛,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不说女人还叫男人?
“师宪兄,亦是薛娘子入幕之宾?”刘斐的很猥琐一笑,行里人哪有不知贾似道好这口,大家各自忙活不干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贾似道咂了咂嘴,似乎回味无穷,一点也不避讳,他本是无赖赌棍,临安城里知名的人物,朋友面前也不遮掩。
“美味爽口,却是穿肠毒药,师宪威猛,却要节制一二。”李易的话放开了,三个男人吃酒,还能谈什么,无外乎钱权色,道士也不能免俗。
不过,他还是嘴角微抽,这是不是后世共享女友的雏形?
“恩生苦短须尽欢,子明太迂腐了。”贾似道大笑不已。
“我这云兮楼算佳丽如云,子明竟不看一眼,当真柳下君子。”刘斐岂能放过调侃李易机会,一脸的坏笑。
“不敢,柳下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李易坏坏一笑,歪理立马出口。
刘斐一怔,旋即呈恍然大悟状,抚掌淫笑道:“子明高论,难怪能把大明和尚辩驳的哑口无言,果然才思敏捷。”
“敏你个大头鬼。”李易老脸微赫,心下腹诽刘斐,果然有歪才,一点即透。
“吃喝嫖赌,人生四大乐趣,子明虚度十八载。”贾似道来了精神,大放歪理,痞气十足,一块羊肉送入嘴中大嚼,引的酒女一阵鄙夷。
“子明曾说过,同嫖、同窗、同袍、同分赃,人生四大铁,师宪兄又来四大乐,可见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刘斐食指捋着鼻下两撇胡须,脸色一本正经。
“妙、妙、妙,同嫖、同窗、同袍、同分赃,精妙之极,入味三分,子明真是妙人。”贾似道双眼放光,兴致更高。
“下流胚子。”李易翻个白眼,想调侃贾似道,增加友谊,却被别人耍了,索性不理俩流氓。
“哪天去再去会会谢娘子,或得伊人青眼,温玉在怀,妙在其中,子明去了童身,也好过柳下惠。”刘斐一脸坏笑,所思所想溢于言表。
李易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笑道:“老兄切莫乱说,或许,师宪兄对谢娘子情有独钟。”
“哦,不想师宪花丛采蜜客,竟是痴情种子。”刘斐眉头一挑,一张胖脸做恍然大悟状,矛头立马转变。
不过,薛若璧流俗,喜好结交王公权贵、巨贾豪商,一面一贯,一夜十金,犹自应接不暇,入幕之宾比比皆是。如今,其家私过万,却仍在行里厮混,却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为了别的,一些恩客的家资反倒不如她。
谢婉清却洁身自好,只卖才艺,非温文尔雅、有功名出身者,概不相见,惹得狂蜂乱蝶蜂拥而至,却屡屡不得佳人芳心,王公贵族子弟,次次碰壁,名气之大,连内宫也知其高洁,却无人敢用强,只能望楼兴叹。
当然,这都是那天初入云兮楼之后,李易通过别人才知道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师宪兄乃真性情,老兄落俗、落俗套了。”李易亦是取笑不已,丝毫不以他与贾似道认识不久,反倒像瓦子里的狐朋狗友。也是,他本就不是迂腐良善人,脑子里集后世近千年精华糟粕于一体。
刘斐眼前一亮,似乎很认同地摇头,道:“子明所言极是,只知师宪兄是瓦子里的率臣,勾栏里的猛将。哎—不想误会之深,若非子明,险些铸成大错”
贾似道老脸微红,嘴角猛抽,要说薛若碧,他是知味三分,津津乐道。当日,被刘斐拔了头筹,他相当的不甘心,第二天就奉上十金,又费了茶水果子钱一两余贯,方得如猛虎下山,破千军万马,直捣黄龙,毫不怜香惜玉。
一夜间,薛若碧婉转娇吟,如风吹霜打,残枝落叶,数日足不出户,再不敢相见,贾三猛将名头,在行里广为流传。
一提到谢婉清,贾似道顿无调侃之心,却有三分不甘、又有七分珍惜,脸色也有几分怅然。
他自幼丧父又与母失散乱兵之中,从此流落民间,混迹在市井,学了一身混饭吃的本事,若是寻常人家,也就混一辈子得了,反正都是得过且过。
好在天不绝人,天子选秀,父贾涉乃龙图阁学士、光禄大夫,以淮东制置使节制京西、河北军务,乃正儿八经的高等文官,家中女儿自在选秀之列。
他的姐姐入秀女行列,竟得到天子宠信,一朝翻身被册封为贵妃,与他姐弟相认,方才被承认贾涉之子,荫补嘉兴仓司,成为管皇室财货仓库的小官,算是取了点甜头。
但他豪赌不断,大手大脚惯了,且风流成性,那点俸禄,岂够花销,说实在的连平时用度也不够。一夜亲近薛若碧,足以让他食素三月,若非姐姐时常周济一二,他连饭也难吃上,就别说促织了,那玩意可不是穷人能玩得起的。
谢婉清对他而言,一个天、一个地,无论如何,仅凭他无功名在身,便断了一亲芳泽之梦。用强?还是洗洗该干嘛干嘛去,没看到那些宗学子弟,个个铩羽而归,他有算老几?
一阵沮丧,却把话题一转,道:“倒是子明,如今在临安是风起云涌,看来不久就是名士,要能主持景灵宫祈福,必然会得到官家赏识。”
李易一怔,收起嬉笑心思,他还真没想到这茬,要是真能祈福景灵宫,他随时能够踏上回家的道路,为天子主持香火的道士,谁还敢怀疑来路?当下正色道:“那都是高真们的事情,贫道却做不来,倒是师宪兄发愤图强,来年搏个龙飞榜首,也好力挽狂澜,振兴家国社稷。”
“国事,自有两府诸位相公操心,干我等鸟事,来吃酒、吃酒。”刘斐脸色微变,旋即呵呵一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