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盗匪心里暗道,自个本就是做刀口舔血营生,去做别的勾当,简直要人老命,不过,碍于眼前小道士太凶悍,真打起来恐怕不是对手,能屈能伸方为英雄本色。
想想,急忙又躬身道:“多谢侍制大量,多谢道长教训,我等兄弟绝不会在为非作歹。”说着对众人一挥手,就要赶紧溜走。
“慢着。”李易沉声来了句。
还有何事,难道反悔不成?众盗匪一阵嘀咕,当先那人脸色很难看,暗付要真的再为难他们,就他娘地拼了,反正自己人还不少,最起码能给对方重创。
南霁云也看了眼李易,眼角流出复杂的目光,却不明白李易是何意。
“看那肚破肠流的,也活不了了,用你们兄弟的手结束他的痛苦,相信不用我教你们。”
李易的话让人绝倒,连南霁云也嘴角一抽,果然不远处一人倒地哀嚎,声音越来越小,白花花的肠子流了一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盗匪们都是凶悍之人,见此情形也不免发憷,谁也不愿上去补刀子,那也太让人恶心了。
“怎么,没人愿意去,难道就看着他疼死?就算是山匪流寇,那也是一口锅里吃饭,并肩作战的袍泽,连这点小忙也不愿意帮?”李易的语气逐渐加重,目光也越发地不善。
“我去。”一人咬了咬牙,提着刀子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闭着眼砍下,顿时身首分离,痛苦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了。”李易挥了挥手,满意地笑了笑,让众盗匪个个打起冷战,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泼道,急忙慌不择路地跑了,谁也不想多耽搁哪怕半刻钟。
南霁云似乎有所思,多看了李易两眼,当刀子落下才似有所悟,看着李易点了点头,赞叹地道:“看是手段血腥无比,却立意非常,妙虚道长真是大善。”
“侍制说不错,杀人不过头点地,给无望人解脱往生,这是大善。”教习是老江湖,李易勇猛无比,自然要贴着脸结份善缘。
李易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倒被人当成了慈悲心肠,搞了半天连佛老的那套都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解释,人吃人的乱世,好在自己有个人实力,不然地上的尸体就是自己的归属,笑道:“侍制,一地狼藉怎么办?”
“无妨,到了前面驿站,自然会知会光州。”南霁云看了眼横七竖八的尸体,目光有些许的不忍,却也是那瞬间就恢复的平静,能成为牧守的人哪个是易与之辈。
“何人心思歹毒,竟然要截杀侍制。”李易无意中问了句,旋即有些后悔,自己太孟浪了,先不说别人的忌讳,知道太多就把自己给卷进漩涡,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人而已。”南霁云似乎不想说的太多,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情绪低落了几分。
倒是教习给李易个眼色,眼珠子转了几转,打圆场道:“侍制,赶紧收拾一二,我们还要赶路。”
“也罢,两名受伤护卫,先包扎一下,让他们上车随行,我来骑马。”南霁云看着护卫们正给两名伤者包扎,毫不犹豫地让出马车。
“侍制,这可使不得,他们怎能用大人的车驾。”教习感叹南霁云仁义,却不能让人污了车驾,要是被人知道了,免不得又有些麻烦,至少会让同行抓住把柄,说是学艺不精还占用主家车驾,名头毁了生意自然就会少了。
“不要多说,就这么定了。”南霁云不给教习推脱机会,快步走到马车旁,对老仆道:“把伤者抬上车,给我备马。”
老仆点了点头,迈步去安排伤者上车,吩咐护卫找匹马。
教习看了眼李易,摇头苦笑道:“南侍制任郡守,向来是如此。”话语越发地巴结恭敬,却又有些许的无奈
“既然南大人有心,你又何必拒绝,伤者根本不能骑马。”李易自然了解下位者的心态,上官些许好处,都会受宠若惊,世态如此也不好多说,至于教习真正的想法,他才懒得去寻思。
不过,他对南霁云倒是隐隐有所了解,施政为民颇为宽松公正,民间的威望甚高,从定远县出来就有奉送的官民,绝不是刻意组织的,完全是居民自发送行,规模不算太大却很真实,做官做到百姓相送,也算是颇为值得。
在对待盗匪问题上,南霁云就像是换了个人,仿佛长了獠牙的猛兽,手段是相当的严酷,每次都调兵清剿山寨,只要抓到为祸乡间的盗匪绝不留情,甚至连山寨里的胁从乡民也不放过,绝对是毕尽全功。
看来是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李易感觉自己还是别问为好,忠义军是大半叛逃了,却依然有加入两淮制置使司,某些人成为统制官,力量依旧很强大。
“这身血衣也该换换了。”
“算了,将就着。”李易再看看自己,真是苦笑不已,自己似乎和道袍有过节,刚换几天的新道袍,又溅上了鲜血,能不能让人安生多穿几天啊!
大家一路快马加鞭,将近一个时辰到达驿站,南霁云相当低调,让驿站找来药物治疗伤者,自己却在官舍内消歇。
驿站也是颇为陈旧破败,丈许高的外墙,低矮的门庭,大旗无力裹在三丈旗杆上,一名老驿卒有气无力地靠着墙晒太阳,暮气沉沉的景象,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原本,他们一路兼程奔赴临安,却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南霁云决定多歇息半天,待两名护卫没事后再走。十里八乡客商都在驿站汇集,人流量相对较多,为了避免树大招风,安排驿丞不要外传。
李易换了身粗布道袍,闲暇无事照看战马,当他牵着马走过驿站大门,却看到一个车队刚好过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