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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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

      李湘21岁那年嫁给42岁的日本富商河野太郎,如今已守寡足足七年了。

      河野太郎料理厨师出身。他在日本大板,少年时便开始跟拥有超过30年日本料理经验的著名大师傅学艺。

      他很能吃苦,懂得尊师重道,尽心尽力伺候师傅得十分周到,终于继承了衣缽,获得真宗古法食谱、繁杂的流程和精湛技術,料理都能够遵循古法运作。

      年近30时,他胆子大了起来,和家里有点钱的厨师好友合伙,在日本大板开了间中等的料理餐馆。

      本来大有作为,生意蒸蒸日上,第一年就开始大赚,分了不少钱。那时他十分俭节,不抽烟不喝酒,把挣到的钱都投资到股票与房地产。

      可大约35岁时他在日本出了事,不得不把餐馆股份转卖给合股人,又卖掉大部份产业,带了一大笔现金逃离日本,到了中国后就没打算回去了。

      李湘本来只是《三味寿司》的服务员,可她十分精明,刻口耐劳,上班一年就对整个餐馆的运作了如指掌。

      其他员工,学日文只学餐馆通用的哪几句,但这少女与众不同,她下了苦功,学了几百句。不但如此,她还利用业余时间修读日本料理厨师的课程,从初级到中级,皆以名列前茅的成绩获得证书。

      不久,勤奋精明的李湘就赢得老板另眼相看。那时还没有黄经理,她自然而然便成了老板最得力的助手,餐馆里里外外的工作都得心应手,打理得井井有条。

      单身狗的老板,对风流自在的生活十分满意,本来打定主意终生不娶。

      相处日久,老板对这位善解人意的女孩起了莫名的好感,总是笑眯眯地瞧着她做事,盯着她看时,心里总感到舒畅。

      老板开始约她一起逛逛街,散歩,喝咖啡......交往几个月,老成持重的中年人,竟身不由主,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河野太郎十分金贵,不算太老,样子也不错,酒色场所美人见多了,对这个姿色与身材都不出众的员工居然渐生情愫。

      那时代的中国人十分敌视日本人。为了嫁他,李湘被家人唾弃,父母甚至声明跟她脱离一切关系,从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

      婚后,李湘才晓得丈夫的财产比想象还多数倍,餐馆只不过是其中一部份。结婚不久,河野太郎就将《三味寿司》、住家大宅、日本挂牌公司的一些股票等等,都转到李湘名下。

      “你把几千万给了我,你不怕我变心?”老于世故的他怎么不为自己留条后路,对自己过于信任?李湘不解。

      河野太郎浅浅地笑:“迟早都是妳的......只要陪我五年,以后妳变心,我也不会怪妳。我留下的也够我舒舒服服过这辈子了!”

      婚后,第一年便生了晓寒,八年后才再生了东东。

      老牛吃嫩草的老公,对小巧玲珑的妻子宠爱有加,夫妻生活过得十分美满。

      七年前,老公突然离奇地过世,到今天都不能确定死因。或许是他在日本的事件?人家找上门了?

      李湘伤心欲绝,把余生寄望在两个儿子身上。

      可是,祸不单行,五年前,15岁的大儿子,瞒着宠溺他的母亲加入飙车党。才不久,就在飞飙超级摩托车的意外中,车毁人亡。

      李湘又再遭遇惨烈的失子事故,如何承受?她痛不欲生。若不是因为小儿子还幼小,不忍丢下,自杀必然成为李湘唯一的选择。然而不死更痛苦,接下来日子,根本就是以泪洗脸,对人生已没了留恋。

      好不容易日复一日挨了过去,时间冲淡了一切,这一两年,沉入谷底的情绪才渐渐好转,算是活回来了。

      遇上王家驹,即刻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补偿。

      李湘婚后已随丈夫信奉“日本日莲真宗”佛教多年。

      那晚在餐馆近距离面对面看了王家驹后,暗忖,“唉呀!如此神似!”更加认为那是大儿子转世,心里仿佛获得一位新主。

      跟本来的家人断绝亲情,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猝然又失去两个至亲,李湘这几年来和小儿子相依为命,总觉得孤苦伶仃。

      王家驹和他这班兄弟姐妹,就好像沙漠里的绿州,他们之间自然流露的情谊,让她无比羡慕,下意识要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她热情洋溢地向他们招手,一个月要见上几次。多数是在《三味寿司》聚餐,比较方便,有几次也到李湘的大宅,由女主人亲自下厨烹饪。

      大宅里有两个女佣服侍,李湘中国菜的手艺也是一流,酒水也充足,大餐厅一边的墙壁上还挂着特大电视,大家吃喝聊天看节目,挺好的家庭气氛不比《三味寿司》逊色。

      阿强心满意足地大饱口福,一边和王家驹搞笑,惹得大家笑声不断响起;平时寂寞郁闷的东东,见到这么多新朋友,变得兴高采烈,当自己是红地安人,口里怪叫,不停地从一张沙发跳跃到另一张;两只小黑狗在餐厅、客厅与花园之间不断穿梭打闹,丽珍和阿黑时而将它们从地上抓起,抱在怀里亲昵;花园里明亮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厅的橡木地板上......

      李湘观赏着这一片久违的祥和安谧,眼圈儿都红了。

      來往不多久,李湘见阿黑总是默默寡欢,便一直追问原因。问了许多次,几星期后小青扭不过就跟她说了。

      她居然二话不说就拿出十万叫阿黑立刻把债务都还清。

      阿黑推却了好多次,她竟亲自跑到他们贫民区的三楼单位去找他。

      最后,盛情难却,一向不善于流露真情的阿黑,一下子崩塌了下来,泪如雨下,咿咿呦呦哭了老半天,长长鼻涕直吸溜。他的模样就像闯了大祸,让心慈的老母无条件原谅了。

      李湘看他像个傻逼的大孩子,一把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膛上,小手抚摸着他的短发,轻声安慰:“好了,好了,不就是一笔钱......”

      阿黑不自觉双手也紧紧搂抱着她,继续呜咽了好一阵子。

      看到这一幕,小青心里暖暖好感动,也跟着他们哭哭啼啼:“阿黑呀!你遇到了贵人......以后必须好好报答......”

      收到十万,为了安全起见,阿黑先提了四万现金叫个同鄉陪他回去渔村,亲自把钱交到最大的几个债主手上。余额就分几次汇款给老母让她小心在意地一笔一笔地清算记录。然而,并不一次还清,意图每个债主先还七八成,两个月下来,就还了七七八八,余额请过几年再说呗。

      母亲身边留着一万给爸看病,活到50还没抓过大把钱的她,老泪纵横。

      二十多个债主,都是亲戚朋友,眼泪都流出来了,明明是烂帐,居然咸鱼翻身!今年春节要过大肥年咯!

      营口小渔村,从王家驹和阿黑的汇款这方面得了线索,就发起了江湖传言:“三剑客在城里发达了......就要成为百万富翁咯!”

      (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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