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生死。”杨平悠悠地说,“给你一些时间,你考虑清楚,考虑好了,你再找我,记住,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阿正,一旦他知道了,会陪你追查到底,那么你会害死他的。”
柳别枝听杨平说的郑重,也知道这事不是儿戏,心中此起彼伏,脑海中回荡着杨平的话,望着杨正离开时的大门,怔怔发呆。
火葬场一条龙服务,不用杨正和陈婉依动什么,只要他们挑选一个骨灰盒。
骨灰盒的选购大厅,跟所有房产交易的大厅相差无几,大厅中央以及墙壁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骨灰盒,款式和材质各有不同,价格也千差万别,少的几千,多得十几万都有。
大厅里还有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在挑选,神情也是悲痛万分。
杨正和陈婉依看了一会,走来一个销售人员。
“两位看下要那款。”这里的销售人员与别处唯一不同就是,她们是不能笑的,声音也很低沉。
陈婉依指了指一个标价八万八的骨灰盒,说:“要这个。”
“这个好,这个是金丝楠乌木,材质极好,柳州的产的乌木,很多达官贵人都选这款。”销售小姐称赞道,语气里还是不能自已地透出了高兴。
杨正一看标价,说:“会不会太贵了。”
“不贵。”那销售人员说,“古话说:‘黄金万两送地府,换来乌木祭天灵’,这种材质是极好的,这个价格不贵的。”
陈婉依说:“我跟青青姐相识一场,也没给她送过什么,就算是我最后一点心意吧。”
杨正看了眼那个骨灰盒,虽然贵,但不得不说,无论款式还是材质,都是里面最好的一款了,又想起和孙青青的音容笑貌,心中无限酸楚,说:“那就买这个好了。”
陈婉依付了钱,两人拿着骨灰盒去了窑炉下面把骨灰拾取装进了盒子,装了满满一盒。
一切完成后,他们两人才坐车回医院,杨正捧着骨灰盒,心潮澎湃,不由地想起和孙青青认识的那天。
那是告诉柳别枝接到上官婉儿信息的人会死掉这件事的那天,他和柳别枝走了很久,最后到了孙青青时报社的楼下,叫了她下来。
那时候孙青青的嘴巴很损,同柳别枝亲密无间,后来因为陈婉依的事情,她对杨正经常冷嘲热讽,甚至敲打作对,但现在想来,却觉得那些时光千金难买。
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那个神气活现的孙青青,已经化作一抔骨灰,永久地尘封在了骨灰盒里了。
打死杨正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孙青青的骨灰最后是由自己来拾的。
陈婉依坐在杨正的对面,看着杨正手中的骨灰盒发呆。
两人回到医院,已经是傍晚,带了些吃的给他们,也都没吃。
孙青青的父母抱着骨灰盒又大哭了一顿,几人商议决定,连夜回杭州。
几人到了车站,上了车,依旧一路无话。
等回到杭州,车站外已经来了孙青青各路亲戚,众人又是乱做一团,杨正和柳别枝、陈婉依三人愣在人群之外,看着他们拥泣而去。
陈婉依和杨正、柳别枝说好,明日白天去孙青青家吊唁,出了车站,就此分别了。
杨正怕柳别枝情绪不佳,想多陪她一会,然后送她回家,他哪知道柳别枝如今最想见的,是杨平。
柳别枝坚持先送杨正回家,此时已经深夜,杨正以为她需要自己陪伴,心想到家后留她过夜。
一想到过夜,杨正忽然热血沸腾,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不过显然柳别枝没有什么想法,一路上表现得异常平静,杨正忽然觉得柳别枝身上散发的气息,和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变得高冷而难以捉摸。
杨正赶紧收拾好心神,告诫自己,即使晚上柳别枝留下,自己也不可胡作非为,柳别枝此时需要的是自己的关怀和陪伴,而不是性。
回到家里,打开大门,杨正猛地发现杨平坐在客厅里,手中拿着本书,竟是一本《宋史》,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连杨正和柳别枝进屋,他都没转过头看一眼。
杨正这才想起家中还有杨平在,中午还准备给他带午饭的,结果今天出的事情太多,把他给忘了。
“哥,你有没有吃饭?”杨正有些歉意地问。
杨平合上书,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说:“还没吃,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
杨正听他还没吃,心中愧疚极了,想到晚上柳别枝和自己也没怎么吃,心想出去多买两份晚饭来。
“我这就去,别枝,你先休息下,我马上就回来。”
柳别枝立刻就明白了杨平这次一反常态让杨正出去买饭,其实是要单独和自己交谈,对杨正点了点头,说:“不急,我等你。”
杨正于是又折返到附近的餐馆,点了三份炒饭,又让店家烧了三个炒菜,将近半小时,杨正才拿着烧好的饭菜回到家中。
开了家门,却不见了柳别枝,杨平依旧捧着书看着。
杨正把饭菜放下,又往房间和洗手间看了看,没见到柳别枝的影子,问:“哥,别枝呢?”
“哦,她说有事,回去了。”杨平说完,合上书,拆开饭盒和一次性筷子,面无表情地吃起饭来。
杨正好奇心大起,柳别枝就算有事回去,也该等自己回来再走,至少也要打个招呼,告诉自己一下,可她就这么突然走掉了,杨正放心不下,打了柳别枝的电话,想问下她有什么事。
电话响了好久,没有接听,杨正有些急了,心想大晚上的别出什么事。
又打了过去,响了好久,柳别枝终于接了电话。
“你怎么走了,现在在哪?”杨正问。
“我回家了,你……休息吧。”
杨正听她声音,似乎十分低落,仍不放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挂了。”柳别枝十分冷淡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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