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年纪轻轻,鬼心思不少。”
“想白落银子,哪有那么容易?”…
雨燕瞅虚舟天真无邪的眼神,不忍苛责,柔声问:“说说你的想法?”
小脸囧得通红的男孩,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搅缠着手指呢喃软语道:“我想把二两银子交给知秋师尊,贴补观中用度。”
雨燕身子一震,心想:“虚舟真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虚舟,你说话大点声,像蚊子哼哼谁听得到?”殿中道士们只见他唇动,听不到声音着急。
“我…”
丁宁打断他话温言说:“虚舟,你的想法很好,但对沈夫人不公平。”
莫离亦慈眉善目笑:“虚舟不愧是我闲云观弟子,知道处处为道观着想,沈夫人不会怪你的。呵呵。”知秋等人一头雾水看他们。
“知秋道长,你教得好弟子精打细算惦记我剩余的银子,想让我交给你贴补道观日常。你说我该怎么办?”雨燕佯装生气皱眉。
知秋未回神,莫离抢答:“沈夫人财大气粗、宅心仁厚、乐于助人,两千多两银子,对您是九牛一毛,送与闲云观乃行善积德,何乐不为?”
“师弟说得对,我代观中弟子感谢沈夫人。”知秋站起身行礼。
听明白原委的众道士跟着他站起来躬身高呼:“感谢沈夫人捐赠善银。”
雨燕回礼浅笑薄嗔道:“财不露白这话果然没错,连虚舟好好的孩子,都让你俩教成财迷,何况别人?”眼扫虚无,他似有所思。
知秋命弟子将银箱重新挂锁,暂时搬到莫离房间保管,遣散他们陪雨燕聊天。“请问师尊,虚凡、 虚简如何处置?”虚松的话令或与要下山弟子洒泪告别,或扯搂虚舟夸奖的众道士停步回头。
莫离不悦冷言:“陈雪松,你已不是闲云观弟子,观内之事无需你操心。”
“师尊莫气,虚松师弟忘记您素来袒护弟子,莽撞见谅!”虚无拽虚松恭敬施礼朝外走,众道士换话题窃窃私语。
“你说二位师尊会不会将虚凡、虚简逐出师门?”
“听说他俩是孤儿,日后何以为家?”
“他们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怜。”…
“我相信两位师兄是冤枉的。”虚舟得话引起雨燕兴趣,竖耳倾听。
有道士问:“失银在他俩房间搜到,不是他们是谁?”
“虚无师兄说他俩合谋窃银,打算下山后置房买地。”
虚舟问:“虚无师兄从何得知他二人的计划?”
“猜得吧?”…声音隐没殿宇间。
“请二位师尊明鉴,我们是冤枉的。”虚凡、虚简跪地喊冤。
“这…”俩道士看雨燕。
她和风细语说:“起来下去休息,不要与其他人争辩,明日会还你俩清白。”两人喜出望叩头出门。
“舅母为何不今日还两位师兄清白?”宁生瞧没有外人搭腔。
丁宁拉过儿子代答:“你舅母想看那几个窃贼会不会改过自新?”
“沈夫人的意思是窃贼有可能再次动手?我岂不是至师弟一家于险境?”知秋慌恐。
莫离宽含笑他心:“师弟我武功高强,区区几个毛贼怕啥?”
“明日事了,我们就回镜月城,我家相公对姐姐和侄儿甚是想念啊!”雨燕调侃丁宁。
它俏脸泛红反唇相讥:“他若真想我,妹妹会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他若真想我们,会这么多年不来相见?”
雨燕见它怨怼,赶紧讲述这些年没来探望的原因。它听完展颜,一针见血总结,说是因为雨燕小气 爱吃醋的缘故。想起沈寒月对自己的指责,她哑口无言。
用过午膳,雨燕叫上宁生、虚舟和几个年小的孩子,去后山坡酣畅淋漓打雪仗,丁宁缩在房间睡觉。
打闹嬉戏完停下休息的虚舟,边用衣袖擦拭头上的汗珠,边轻声说:“谢谢沈夫人,我们头回玩得如此开心。”
“谢谢沈夫人。”其他孩子同声道谢。
“谢谢你们陪我打雪仗,来,我们一起堆雪人。”雨燕鼻子发酸,转身垂头团雪球,一滴晶莹的泪珠坠入白雪中。“道观里清心寡欲,他们的童年何其枯燥?”
孩子们打算照雨燕的样子堆雪人,她满心期待等候,结果他们技艺太差,你加一寸,他减两分,雪人变成个小头胖身的丑八怪。瞅雨燕咬牙切齿的凶相,大家一哄而散往观中跑。
“别让我抓到,不然揍扁你们。”她气呼呼推翻雪人追上去,连宁生这小鬼亦不见踪影。进房间换下湿透的内衣,坐在暖炉边烤脚,听丁宁在门外喊她,忙穿袜套靴迎它进屋。
“妹妹,宁生他们几个求我来问问,你还生气不?”
“我生气?”
“宁生讲他们惹怒你,你要揍扁他们。”
雨燕恍然大笑:“哈哈,我怎会跟些孩子斤斤计较,吓唬他们而已。”
听她讲完事情的经过,丁宁苦笑:“孩子们在观中呆得太久,心性愚钝啦!”雨燕闻言止笑,凝神思索。
“姐姐,我们去找你相公和知秋道长。”
“妹妹慢点。”丁宁被她扯得身子踉跄。
在前院见知秋正指挥弟子们清理被压弯的松枝上的积雪,莫离飞上稍矮的屋檐,用扫帚掸落瓦片上的白雪,弟子们躲到廊下等雪落地,把它们扫去院角。
莫离扭头看到雨燕和丁宁立在长廊下张望,飞下房顶问:“外面寒冷,娘子不呆在室中,来此为何?”
丁宁取手帕为他擦汗答:“雨燕妹妹寻你跟知秋道长有事。”
“我们屋里谈。”莫离唤知秋、雨燕,握丁宁手去大殿。
弟子端上热茶退出,知秋抿口问:“沈夫人有话直说。”
雨燕直言不讳:“我想让闲云观中的孩子去镜月国的争鸣书院里读一年书。”
知秋婉拒:“争鸣书院教学独特,但学费昂贵,观中二十多个孩子,我们负担不起。听说孤儿免费,可他们不是孤儿。”
“学费问题不用道长担心,我一包到底。年后我可以安排其他弟子去外面学习厨艺,你们在云隐山上美景处另盖间素食斋和修心堂,收取食宿银两,为那些来山中游玩的客人提供方便,再卖些开过光的 宝玉,何愁改善不了道观缺银的窘况?雨燕大谈发财大计。
莫离、知秋目光炽热,虚心请教详情。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醍醐灌顶。丁宁真心佩服雨燕的智慧,为闲云观描绘出一个全新的未来。
晚膳他们在后院的小客厅食用,知秋取出自酿的青梅酒赠给雨燕,她投桃报李,送给他几坛上好的美酒,他欢喜的神情像个吃了蜜糖的孩童。
“师兄不如与我们一同去镜月城过年。”莫离邀请。
知秋叹口气讲:“我舍不得观中弟子,等春暖花开,你一家归来再说。”
“不用春暖花开,年前我会来送年货,你们师兄弟便可见面。”
“多谢沈夫人。”
“咱能不能说点别的?”雨燕笑问。知秋窘迫,觉得自己现在除了感谢还是感谢。“把你手上的拂尘送我可好?”
“沈夫人要贫道的拂尘何用?”
雨燕一本正经答:“用它掸桌扫墙。”
“掸桌扫墙?”知秋面色白一阵青一阵,显然在进行思想斗争,最后闭目横心把拂尘递给她说:“沈夫人不用时请归还贫道。”
雨燕拿在手中,学着电视里尼姑的做派,向知秋、莫离行礼。“两位道友好。”莫离、丁宁瞅她右手拿的拂尘搭在左胳膊上,左手竖在胸前,故作严肃的姿态加上不伦不类的手势,笑弯了腰。
“沈道友好。”知秋苦着脸配合还礼。
酒干杯空各自回房休息,雨燕收拂尘进玉镯与云儿玩耍至深夜,方出来上床睡觉,不一会儿进入梦乡。
“师兄,银子在莫道长房间,我们来沈夫人屋干嘛?”窗外传来虚华的声音。床上的雨燕倏地睁开眼睛,悄无声息躲到门后。
“你懂什么,沈夫人身上的银票,不比那二千多两银子好藏?”虚无的声音。
“老大英明。”虚松的声音。
“雪松别乱叫,让人听见不得了。”虚无低声呵斥他。
虚松讲:“师弟明白,师弟明白。”
“师兄,大雪封路,就算我们偷到银子,如何下山?”虚怀好像有点头脑。
“我怀疑沈夫人身上有宝物,否则健壮男子都爬不上云隐山,她一弱质女流,怎样毫发无伤进到观中?还带来那么多衣、食、药品。”虚无尚不知雨燕曾下山又上山。
“若沈夫人不肯交出宝物,真要杀了她?”虚华语音发颤。
虚无厉声道:“事以至此,我们别无退路,八两银子够花几日?你说抢劫她一个,和在山脚下打劫过路客商,哪个危险?”
虚松答:“当然打劫客商危险,他们多半有保镖。”
虚华弱弱问:“道观清修之地,咱能不能不杀人?”
”师弟在观中呆了几年,莫非胆子变小?”虚无阴阳怪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