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勒扎隆的野心也不小呢。”摩藏达格撕下一块羊肉,对妹妹道,“看到了吗,老可汗死了,大家的心思都活起来啦。”
“扣下他的儿子,留在青云作为质子。”摩藏达格望向赤水部做的方向,看见叶勒扎隆对小儿子十分关照,舍不得让他受半点伤害。
“啊?”摩藏可敦犹豫了片刻,“这……叶勒大汗王恐怕不会同意吧。他膝下单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舍得?逼得太紧,也不好吧。”
摩藏达格说道:“要么就扣下他的女儿,反正儿子和女儿,总得留下一个,表表忠心吧。”
赤水部这边,叶勒家族并不知道厄运即将降临。他们开心的吃着烤肥羊,只有叶勒依老是时不时的抬头盯着拓跋冽,观察了一阵子后,对父王说:“父亲你看,拓跋冽好像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猜他肯定被摩藏大汗王给控制了。”
“叫可汗。”叶勒扎隆纠正道,“这里是青云,小心说话。”
叶勒依吐吐舌头,不再乱说话了。她在家时,对青云和黑岩的人或诽谤,或直呼其名,叶勒扎隆都没说什么。可现在非常时期,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摩藏大汗王的探子,监听他们的谈话。
“二姐,什么时候有篝火宴会啊?”叶勒康尔早就坐不住了,他又不能喝酒,在这里呆着好无聊。
“肯定要到晚上啦。”叶勒依看看天边迟迟不肯下落的夕阳,心道估计等那些贵族汗王们吃完,他们才能去篝火边跳舞吧。
盼望晚上活动的人,不止叶勒家姐弟二人。坐在主座的拓跋冽,也烦透了这些人虚情假意的敬酒、祝福。但他作为可汗,不得不按耐住性子,和前来敬酒的人寒暄一二。
“可汗万岁,可敦万岁。”白沙部的卫慕大汗王端着酒杯过来了,他恭谨道,“祝二位百年好合。”
“谢谢。”拓跋冽说罢,和仆兰可敦一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听闻白沙部是第一个来青云向摩藏大汗王表忠心的,看来此人嗅觉真是灵敏,知道在项羌谁才是真正的“可汗”。
拓跋冽对此人更加没有什么好感,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心道还是赤水部最好,没有向摩藏大汗王屈膝称臣。拓跋冽不由看向赤水部方向,见叶勒依穿着干练的骑士装束,在那里吃着羊肉,十分自在。
见叶勒依丝毫没有因被退婚而伤感,拓跋冽心中有些黯然,但随后便自我宽慰的想着,她没有嫁过来也好,否则得跟着自己吃苦受罪,在豺狼虎豹的环绕着求生存。
与此同时,秦络被铁匠孙带到了石山附近的一个偏僻的山洞中。他四处查看了一番,见没有人,才对秦络说:“这里以后作为我们联系的地方。你若有什么情报,便写个纸条压在隐蔽的石头下,我会经常过来看看的。”
“我知道了。”秦络点头道,“这次你带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圣上要和项羌议和了。”铁匠孙略带遗憾的对秦络说道。
秦络疑惑的看着他,见铁匠孙脸上毫无欣喜之色,忙问:“这是好事啊,你怎么……”
“算什么好事。你知道吗,上面来消息说,圣上要割让澜河,还有很多金钱和马匹给项羌。”
“什么?割地求和?”秦络一听就炸了,“这算哪门子求和,这是乞和。”
“是啊。可是没办法,我们没有兵马,没有厉害的将领,朝廷都被打怕了。”铁匠孙叹了口气,说道,“此次上头派下了任务,让我们协助议和成功。”
秦络明白,以现在楚国的力量,反击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也只能祈求几年和平,休养生息。只是,半壁江山就这样拱手相让,秦络想想就觉得心痛。
失去了半壁江山,南楚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南楚”了。
天色一擦黑,人们就在高台的旁边,点燃了篝火堆。少男少女们欢呼着跑了过去,在篝火旁围了个圆圈,不分男女贵贱,手拉手一起跳舞。
叶勒依见弟弟还坐在原位没有动弹,不由问道:“你盼了那么久的篝火晚会开始了,不去跳舞吗?”
“我……我……”叶勒康尔低着头,脸微微发红,“我不认识他们,一个人都不认识。”
“这有什么。”叶勒依起身,拉着弟弟,“走,二姐陪你一起去。”
叶勒依向来胆大心细,不怕生人。她拉着弟弟很快加入到人群中,和他们一起跳舞。拓跋冽望着能和叶勒依一起跳舞的人们,羡慕不已。可惜他现在是可汗了,身份尊贵,再也不能随便下去与民同乐了。
拓跋冽出神的看着叶勒依,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还好,她依旧如昔,没有被退婚所影响。或许她是项羌天上的飞鹰,不应该一辈子困在金碧辉煌的金宫内。辽阔的天空,才是叶勒依真正的归宿吧。
摩藏可敦早就发现儿子从结婚开始,就心不在焉的。他的眼神一直瞟向叶勒依的身上,而对于身边坐着的新娘,却从来没有关注过。
“看来这个叶勒依,早晚是个祸水。”摩藏可敦已经开始想办法,如何将叶勒依除掉了。万一叶勒扎隆留下叶勒依做人质的话,她可不想再让自己儿子为了这个女人魂牵梦绕,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
篝火宴会结束后,叶勒依和弟弟回赤水营帐。拓跋冽则只能带着仆兰诺,进入金宫。他对男女之事也并非毫不知情,此刻惴惴不安的看着床边的仆兰诺,不知如何是好。
仆兰诺倒是十分善解人意,率先开口道:“天色晚了,可汗快睡吧。”
“那你呢?”拓跋冽警惕的问道。
仆兰诺拿起一把扇子,轻笑道:“我为可汗打扇,可好?”
拓跋冽心中一万个不信,这个女人真的能安分守己打扇,不会窥探自己的秘密吗?
可仆兰诺对人心的把握一直很有心得,她看出可汗的不信任,于是便以退为进,真的拿起扇子为他扇风,表现得无欲无求。
拓跋冽躺在床上,自然是毫无睡意的。他忍不住问道:“以前,你为什么要整日黑纱覆面,不肯露出真容?”
“呵。”仆兰诺轻笑一声,俯身贴近拓跋冽,“可汗,你看着我,长得美吗?”
拓跋冽却偏过头,闭上眼,不肯看仆兰诺的一眼。
“闭着眼睛干什么,为什么不看我?”仆兰诺好笑的说道。
“你会金阳秘术,听说只要和你对视,就会被你迷惑,从此万劫不复。”拓跋冽想起吉米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我习的是秘术,并非巫术啊。用眼睛控制人心那种事情,都是骗人的。”仆兰诺徐徐解释道,“金阳秘术,重在蛊毒、虫蛇,是用口哨和铃声操控的。”
“这么机密的事,你居然告诉我?”拓跋冽诧异道。
仆兰诺见状,趁机握住拓跋冽的手,深情道:“我是你的妻子,夫妻本为一体,我的秘密,就是你的秘密。”
“别打扇了。”拓跋冽抽出手,翻了个身,背对她闷闷道,“上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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