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县。方家大院北院。 望月楼。
北院是方家大院中占地面积最大、建造质量最好的一座院落。望月楼是一栋五开间坐北朝南歇山式屋顶的二层小楼,坐落在北院偏北的位置。是仿照清朝乾隆年间宝月楼(今中南海新华门)而建,是北院和整座方家大院中最主要、最重要的建筑。宽敞高大,建造坚固,庄重气派。外人和方家普通的佣人是绝对不许进入北院的。因为,地库就在北院。
中川荣一带兵蛮横地强行占用了方家的前院、中院和东院,方家所有人不得不搬进北院和西院,显得有些拥挤、杂乱。
林安镇。永安客栈二楼。徐老板办公室。
石头如获至宝,高兴地小声说:“大舅,您说的日伪军这些情况对我们太重要了,尤其是有关方济仁的,他说的话您可不能信啊,这个人挺复杂的,八路军补充团正在调查他呢。以后再看见他,您可不能什么都跟他说,还要搞清楚他从哪儿来的?和什么人在一起?要去干什么?您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徐老板看着外甥吃惊地问:“嗯?石头,方少爷他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儿啊?你快给我说清楚喽”
“出了什么事儿现在还不好说,要紧的是先要搞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大舅,这事儿还得请您多费心。”
徐老板不解地问:“石头,你是不是怀疑他可能是敌伪顽的人?这不太可能,他杀了维持会长侯富平,为林安镇除了一害。”
石头听了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什么?!他杀了侯富平?难怪镇里的日伪顽这么紧张、疯狂。方济仁怎么能这么干啊?这可坏事儿了。这次来我还有事儿要去找侯富平呢。”
徐老板大为不解地说:“什么?你有事儿要去找侯富平?你怎么跟这个人人痛恨的大汉奸扯上关系了?石头,你又是什么人啊?怎么越来越乱啦?我都让你们给弄糊涂了。”
水河村。村公所。八路军补充团团部。政委、黄忠德坐在方桌前一边看文件一边小声地讨论着。
吴参谋和一名威武精干、斜挎驳壳枪年轻的八路军指挥员和一名战士愉快地交谈着走进团部,走到政委的面前立正敬礼。
吴参谋:“报告。政委,韩营长带着他的加强营到水河村了。”
韩营长:“政委,韩大刚和全营战士向您报到,请指示。”
政委抬头看到韩营长高兴地站了起来,伸手与韩大刚营长热情地握手,欣喜地说:“韩营长,欢迎、欢迎啊,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来,快坐下。这下儿好了,你们来了,咱补充团如虎添翼啊。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鬼子?”
“没有。为了保密,我们是隐蔽行军来水河村的,全营避开大路走小路,或是穿行青纱帐,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韩大刚和政委一起坐下,战士站在侧后方。韩大刚高兴称赞地说“:“政委,我们早就听说了,咱们补充团在五一大扫荡中英勇顽强地抗击数倍的日寇,最后安全突围出来,太了不起了。”
政委:“我也知道你呀,全师闻名的战斗英雄韩大刚。”
黄忠德高兴地说:“韩营长、韩大刚,早就听说过你,只是没见过面。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非常欢迎你来补充团啊。”
韩大刚伸臂握住黄忠德的手说:“你一定是黄忠德主任,我也早就听说过你啊,你是咱们全师的政工先进工作者。”
吴参谋坐下后转头向左右看了看问道:
“咦?政委,团长和参谋长怎么不在啊?”
政委:“哦,他们检查防务去了,走了一会儿了,该回来了。”
韩大刚:“政委,请您给我分配任务。”
政委:“不急、不急。先安顿下来再说,队伍都安置好了吗?”
吴参谋:“现在只安顿好了三个连,还有一个连没找到住房。”
韩大刚:“吴参谋,不用再找了,挤一挤就行了。”
政委:“那怎么行啊?现在这么热的天气,如果战士们休息不好,怎么能完成训练和战斗任务呢?这事儿可不能凑合,一定要全部安置好了才行。”
秋云提着水壶走过来倒水:“政委,水河村的西边二里地有一个砖瓦窑,那儿有房子,住上一百多人应该可以。哟,这不是大刚兄弟吗?你怎么也来啦?这下儿咱补充团可就更厉害了。”
韩大刚抬头警觉怀疑地看着秋云说:“秋云?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来这儿干什么?你不是跟着丁少爷的戏班跑码头呐吗?”
秋云:“唉哟,大刚兄弟,你说的这都是那年的事儿了,我早就不干了,这兵荒马乱的谁还看戏呀,挣不着钱不说还整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说完提着水壶转身走出团部。
政委不解地问:“怎么?韩营长你认识秋云?你也认识丁少爷?是丁儒轩吗?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韩大刚:“我和秋云是河南老乡。十几年前,军阀混战、连年旱灾,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们两家和乡亲们一路逃荒要饭想去闯关东。来到林安县城时,我家被县城的大户人家方家收留,我爹和我娘在方家做长工,秋云一家被丁家收留了。因为是老乡,我和弟弟经常去丁家找她哥玩儿,后来慢慢地就认识了丁儒轩。”
政委:“哦,怪不得秋云和你那么熟悉呐。哎?秋云刚才说的这个提议我看可以。吴参谋,你赶快去一趟砖瓦窑,跟那里主事儿的人好好协商一下,态度一定要诚恳客气,讲清楚我们部队现在的困难,为了抗日嘛,请求他们帮忙安排部队住宿。”
吴参谋:“是。政委,过一会儿我就去,一定安排好。”
韩大刚不解地问:“政委,你怎么问起丁儒轩来了。”
政委:“哦,是这么回事儿,你觉得丁儒轩这个人怎么样?”
韩大刚:“丁儒轩人挺好的,可以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从小就娇生惯养、胆小怕事,大户人家的少爷都这样。他从小到大念书不少,可就是不做正经事儿,整天就知道玩儿,他三叔玩儿鸟儿,他学戏、唱戏。离开家这么多年,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突然,村外响起了枪声、爆炸声,而且越来越密集。
韩大刚听了听后平静说:“这是在村东五六里地的地方,两个小队、不到一个中队的鬼子在试探性地进攻,阻击鬼子的是我们的一个连。政委,让我派一个连去练练手,算是个见面礼吧。”
政委:“好啊,这份儿见面礼我收下。你下命令吧。”
韩大刚对身后站着的战士说:“通讯员,跑步通知邓连长迂回到村东,从则后面向鬼子发起进攻,动作要快要猛,争取全歼。”
“是!”通讯员转身跑步离开了团部。
吴参谋:“政委,听韩营长的口气,他怎么也跟方济仁似的?”
韩大刚吃惊地问:“嗯?吴参谋,你怎么知道方济仁啊?”
政委惊异不解地问:“怎么?韩营长和方济仁很熟吗?”
盛仓村。刘家铁匠铺里的工匠们各自忙碌着。几个铁匠挥汗如雨的正在抡锤锻造大刀、匕首,还有几个人在旁边磨刀。
方济仁和四十多岁健硕强壮的刘铁匠坐在院子中间葡萄架下的方桌旁。方济仁拎起茶壶倒水:“刘叔,请喝茶。”
刘铁匠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唇后赞叹道:
“嘿!真香啊。好茶。少爷,这是顶级的花茶吧?俺可有日子没喝过这么好的茶了。”刘铁匠又喝了一口:“嗯,喝着过瘾解馋。少爷,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少爷您是从哪儿踅摸来的?”
“从林安镇弄来的,差不多有一斤呐,我给刘叔留下一半。”
“那敢情好啊。那就谢谢少爷啦。”
“瞧您说的,跟我您还客气什么呀。刘叔,现在有件非常要紧的事情又要麻烦刘叔帮帮忙了,我要照顾伤病员实在走不开。”
“少爷,您甭客套,有什么事痛快跟俺说,一准儿帮你办好。”
方济仁从上衣兜里掏出几个信封郑重地放在刘铁匠的面前:
“刘叔,这件事很重要很机密,您找出四个机灵可靠、武功高强的伙计,每人带上几颗手榴弹防身。带着我的信避开大路走小路,穿青纱帐去这四个村子,人名和门牌号码都写在上面了。找到人把信交给他就马上回来,千万不能耽搁。”
“啊?还得带着手榴弹?少爷,什么事这么邪乎啊?”
“刘叔,不瞒您说。我要找到的这四个人都是我们方家的人,我要让他们再多找些靠得住的人,在县城周围十一二个村子里、村子外寻找被打散的八路军战士、伤员和民兵,还有国军士兵。然后集中隐蔽安置,我再分头去给他们看病治伤。找到牺牲的战士、民兵就地安葬。这是上级领导交给我的任务啊,必须完成。”
“少爷放心,俺一准儿帮你都办妥喽。俺这儿伙计个顶个都是好样的。待会儿吃过了晚饭,俺就分派四个伙计去办。”
“刘叔,现在鬼子伪军、特务汉奸还在四处搜剿,在敌后找人很危险啊,您告诉伙计们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让敌人发现。也不要勉强他们,如果有胆小害怕的,就不要让他去了。”
“俺明白,俺都懂。唉!你带来的那些伤员也都是年轻的好后生啊,都是爹娘的心头肉啊。少爷甭担心,他们也都懂得。知道该不该去,知道应该怎么去办成、办好这件事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