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黄舒郎的眼神逐渐聚焦在王翔脸上,半晌之后身体才松弛下来对王翔说道。
“牺牲了两个兄弟,我命大,活着回来了!”黄舒郎勉力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居然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等王翔伸手将他扶起来,靠坐在炕上之后,他才轻声在那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王翔紧紧握住黄舒郎冰冷的手问他道。
“我们过来之后,案犯已经从羁押所逃走了。不得已,只有顺着线索一路追下来。追到这里之后,才发现案犯已经进了山。责任重大,我们只有紧跟着进山执行抓捕任务。”黄舒郎轻舔了舔嘴唇说道。
“当地的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让你们三个人进山?”王翔闻言有些恼了!
“他们也跟着进了山,只不过进山之后没多久,就走散了。”黄舒郎靠坐在炕上,略微有些气喘的对王翔说道。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想来想去,我觉得叫你来,会比向上级求援管用!”黄舒郎咳嗽了两声,用手紧紧拉住王翔的袖子说道。
“进山之后......”黄舒郎喘息了几声,等情绪平稳一些过后,在那里为王翔讲诉起他们进山之后的经历来!
“黄队,这么大的雪,那家伙要是藏起来我们还真没办法!要不然,咱们向上级汇报,请求当地武警的支援吧?”这次出来办案,黄舒郎就带了两个帮手。一个叫王昆仑,一个叫侯亮平。这两个人,平常算得上是黄舒郎的得力干将。用报告上的话说,他们俩就是那种政治合格,业务过硬的人。给黄舒郎提提议的这个,正是王昆仑。
“这里的信号也不好,等我们汇报完再等武警赶过来,那家伙早跑没影了。别说那么多了,趁着地上的脚印没被大雪覆盖住,咱们一定要死咬着那家伙不放。我倒要瞅瞅,到最后是谁撑不住!”黄舒郎将枪捂在怀里,对紧跟在身后的王昆仑和侯亮平两人说道。零下30度的温度,如果不把枪给捂上,说不准等击发的时候就会哑火。
“咱们的同行呢?怎么一个都没见?”侯亮平嘴唇哆嗦着在那说道。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他的衬衣早就被汗水打湿透了。此刻被林子里刺骨的寒气一激,他只觉得身上都快要被冻透了。
“可能走散了吧,山高林密的,走散了也不稀奇!”黄舒郎一边答着侯亮平的话,一边警惕地跟着雪地上的脚印向前追踪着。
“黄队,那边好像有座木屋。”等到黄舒郎他们接近精疲力尽的时候,王昆仑忽然指着前方林子中一处坡道对黄舒郎说道。黄舒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真的有一座木屋矗立在那里,木屋顶上的烟囱,此时正往外冒着炊烟。
“咕咕咕!”看见炊烟升起,几个人的肚子先后在那里鸣叫起来。早上就在山脚下落脚的老乡家里喝了碗棒子面粥,爬了几个小时的山,黄舒郎他们早就饿了。
“小心些,过去瞅瞅。”随着雪花的洒落,嫌犯留在雪地中的脚印已经模糊不清了。黄舒郎看着那座木屋,将一直捂在怀里的手枪拔出来,啪嗒一声上了膛说道。他们能发现这座木屋,信任那个嫌犯也是一样。说不定,嫌犯此时正在里面吃饭?黄舒郎稳了稳有些加速的心跳,猫腰带着身后的两个警员向木屋摸了过去。
“吱嘎......”木屋门是虚掩着的,黄舒郎对王昆仑和侯亮平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伸手推开了那道木门。
“谁呀?”木门推开,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吹进了屋内。稍后,一个大婶从里屋走了出来,颤颤巍巍的看向门口问道。
“阿婆,家里就您一个人啊?”黄舒郎将枪反握在身后,走进去一边打量着木屋里的情况,一边开口问着大婶道。
“嗯呐,眼瞅着大雪就要封山了。这不孩子们去镇上,想多买些油啊,米的回来好准备猫冬么!你们是?”大婶用手撑在木桌上,有些警惕的看着黄舒郎他们说道。
“阿婆,我们来之前,还有人来过没?”黄舒郎看着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的木屋问着大婶道。
“没有,这么大的雪,谁还会上山呐?就算是山下边屯那些个赶山的银,也不会在这种天气上山!你们是谁呀?”大婶答完黄舒郎的问话,又追问了一句道。大风雪的天气,家里忽然来了三个陌生人,任谁心里也觉得有些忐忑。
“没有啊,大婶,咱家有吃的么?我们拿钱买!”鼻子里嗅到了猪肉炖粉条子的味道,黄舒郎觉得自己的胃都开始有些饿得泛酸了。将枪的保险关上,顺手插进腰间的枪套里之后,他坐到用树墩做成的圆凳上问道。
“是啊大婶,有吃的帮我们做点儿呗,该多少钱咱们给!”见黄舒郎坐下了,王昆仑和侯亮平两人把木屋的门关上之后也对那大婶讨起了吃食。
“今天家有猪肉炖粉条子,你们坐着,我给你们盛去啊!”大婶见人家都坐下了,也不好拒绝人家。想了想,转身向厨房走去道。
“有米饭没阿婆?再给盛几晚米饭啊!”华中的人,吃惯了米饭。见大婶答应卖食物给他们,侯亮平连忙冲人喊道。
“有有!”厨房里传来了大婶的回应声,还有一阵浓郁的饭菜香味。
不多会儿,一大钵猪肉炖粉条外加一盘子辣白菜就被大婶端上了桌儿。看着钵子里油光水滑的猪肉炖粉条子,还有那极其开胃的辣白菜,黄舒郎三人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口水!
“我再给你们盛饭去啊!”大婶看着眼前已经被菜肴吸引了注意力的黄舒郎他们,眨巴眨巴眼在那里说道。
“麻烦你了阿婆!这点儿钱您先收着,待会我们吃饱了再细算!”黄舒郎拿起筷子准备开动,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100块钱来递到大婶手中说道。
“队长,咱们歇会儿再走吧!”一连吃下去三大碗饭,王昆仑才放下碗筷对黄舒郎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平常就算再饿,他也吃不下三大碗饭。可是今天端起碗来就觉得那么香,那么饿。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放下碗筷后,王昆仑才发觉自己已经撑得有些走不动道了!
“歇会儿,歇会儿!”木屋夹墙里砌了烟道,只要灶膛里有火,屋子里的温度就会保持在一个让人舒适的程度上。黄舒郎惬意的点上一支烟,背靠在墙上半眯起眼睛说道。他现在在想着,要是能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该多好。心里的念头一起,这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不多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黄舒郎的鼾声。
“怎么睡着了?王昆仑,侯亮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才几分钟,又或许有一两个小时,黄舒郎才从酣睡中醒来。看了看屋子外头,天还是亮的。又抬手揉了揉脸颊,等自己清醒一些过后他站起身来喊着自己同事的名字道。屋子里的温度已经有些下降了,黄舒郎走到厨房看了一眼,灶膛里的火早已经熄灭。伸手摸了摸灶台,触手一片冰冷!
“阿婆,您在家吗?”黄舒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按理说自己应该睡了没多大工夫,就算灶膛里的火熄了,灶台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能冷下去。他拔出插在枪套里的手枪,将子弹顶上火之后挨着屋查看起来。
“王昆仑?侯亮平?”将木屋里所有的房间都转遍之后,黄舒郎发现这里除了自己,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这么大的风雪?他们会去哪呢?尤其是那个大婶,看起来都70多了,她能去哪呢?黄舒郎嘴里喊着同事们名字,举枪缓缓向大门摸去。
“啪啪,姆呜!”王建军的手刚刚接触到木门,就听见外头传来两声枪响。他将身子一猫,用肩膀顶开木门一个前滚翻窜了出去,然后举枪待发。
“黄队,快开枪!”王昆仑手捂着胸口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一边踉跄着向身后射击着,一边冲黄舒郎大喊道!
“黄队,他是假的,快开枪!”紧接着,从林子里又钻出一个人来在那大喊着。黄舒郎将身形隐蔽在一颗大树后,抬眼看去,却发现那个人又是一个王昆仑!
“他才是假的,黄队别信他的,快开枪啊!”王昆仑捂着胸口的枪伤,回身啪啪两枪向紧随其后的那个王昆仑射去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黄舒郎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举起枪瞄准了眼前的两个王昆仑在那里喊道。一下子冒出来两个王昆仑,让黄舒郎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谁是真的,唯一能肯定的一点,是这两个人里必定有一个是假的。可就算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对方的表情,语气,甚至是衣着都模仿得一模一样吧?想到这里,黄舒郎的鬓角滴落下几滴汗水来。
“侯亮平呢?侯亮平去哪了?”看着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王昆仑,黄舒郎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侯亮平去哪了?
“亮平被他杀了,他冒充我接近亮平,将他杀了!”握着胸口的那个王昆仑回身举枪,厉声看着身后的那个王昆仑喊道。
“别信他的,他才是杀害亮平的凶手!”紧随而来的王昆仑一枪打出去,同时嘴里大喝道。
“啪!”这个时候,黄舒郎的枪响了!他一枪打在那个开枪的王昆仑腿上,将他撂倒在地。
“啪啪啪!”手捂着胸口的王昆仑趁机开枪,一连三枪都打在跪倒在地的那个王昆仑身上。
“队长,差一点就遭了他的毒手了!”王昆仑蹲下身子,推了推脚下的那个王昆仑。见他没了动静,这才起身对黄舒郎笑道。
“你没事吧?亮平他,真的牺牲了?”黄舒郎从树后走了出来,将枪插回枪套迎上前去问道。亮平的牺牲,让黄舒郎心里觉得很难受。人是他带出来的,现在人没了,回去之后他该怎么向侯亮平的家人交代?
“真的死了呢!”王昆仑走到黄舒郎身前,嘴角泛起一抹阴笑,一掌插入黄舒郎的胸前说道。
“你......”黄舒郎低头一看,插入自己胸口的哪里是王昆仑的手掌?分明就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他猛一抬头,一拳将面前的这个王昆仑打了一个趔趄道。
“没错啊,我才是假的。谢谢你帮我杀了真的王昆仑啊!嘻嘻嘻,不然我非死他手里不行!”假的王昆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爪子上的血渍,阴笑几声说道。然后,就看见他的那张脸,渐渐长出了一层黄色的绒毛。
“你是什么东西?”黄舒郎忍着痛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伸手摸向了枪套道。
“你居然敢叫黄大仙为东西?”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假王昆仑尖声在那里喊道!话音落地,他已然变成了一只尖嘴猴腮的黄鼠狼。就见他四肢齐迈,一个纵身就向黄舒郎扑了过去。
“啪啪啪!”这只人长的黄鼠狼扑在黄舒郎身上,张嘴就要往他咽喉处咬去。就在这时,三声枪响从它背后传来。随后只见它惨叫一声从黄舒郎身上跌落在地,不住的在那里抽搐着。
“队长......”王昆仑躺在地上,枪口冒着青烟冲黄舒郎轻喊了一声。
“昆仑......”黄舒郎顾不得地上那只被王昆仑打伤的黄鼠狼,捂住胸口的伤处跑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含泪道。
“这里,有古怪!快走,别管什么罪犯了。”王昆仑拉住黄舒郎的衣服,在那里急声催促着他道。
“王昆仑死了,间接死在我手上。侯亮平也死了,我甚至不知道他牺牲的地方在哪里。只有我,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着。”经过说到这里,整件事情也差不多明了了。黄舒郎扭头看着窗外,低声在那说道。
“别这么说,你先养好伤,等你伤好了,我去帮你找回这个场子!”王翔见黄舒郎的精神状态又不行了,连忙扶他躺下说道。
“我怕是好不了了!呕!”黄舒郎苦笑一下对王翔说道,话音未落,就见他张嘴吐出一团黑甲壳虫来。
“这就是我们那天吃下去的东西!”黄舒郎指着地上的那团黑虫子,才一说完便又昏迷了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