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费了挺大周章,哥儿们现在是名人,呃,日本鬼子盯着的名人,我现在都有心理障碍了,这要是从哪儿在飞出来一枪给我爆头,这后果不堪设想……
我跟地下党似的化妆一番,穿上国民军普通士兵的军服,大摇大摆的“出宫”(这词儿,实在是让我觉得性别扭曲,总觉得出门后会让人叫华公公)。
黄包车叮叮当当的把我拉到地点,这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宅地,像是一个商贾人家的院落,我到门口,贼眉鼠眼的左右观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观望的是什么,自从上次遇袭,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要说卞泰忽悠赵鹏飞的那句“术后抑郁症”不太准确,这“迫害恐惧症”基本上是确诊了——都属于精神类疾病。
我见左右无人,叩了叩门,不大一会儿,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门内问道:“谁呀?”我闻声大喜,这声音却不是沈琪是谁?
我鬼鬼祟祟的答:“我!”
我觉得我心理有点变态,堂堂正正的国家安全局工作人员,华夏帝国将军,怎么搞的这么做贼心虚呢?我一没挖绝户坟,二没敲寡妇门,三没搞传销,至于把自己搞的这么见不得光嘛!
自从神经之后,我又变态了。我怎么就找沈经和卞泰这俩黄金搭档?
门吱呀呀的打开,沈琪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看到我这士兵打扮,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乐,笑靥如花:“你的胡子,胡子,歪了!”
我:“……”
沈琪见我尴尬的样子,脸微微一红,柔声道:“你怎么来了,腿还疼吗?”
这话让我比较郁闷,我怎么就不能来?
我臊眉耷眼道:“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不能来?看来我的易容术功夫不到家,你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琪仍然似笑非笑:“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斜靠在门框上,摆了半天造型,一会儿双腿交叉,一会儿歪着脑袋,一般港台剧的人都怎么说话来着:“沈小姐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吗?”
沈琪眉头微蹙,犹豫道:“可以,可以,华大将军,请进,请进,只是你的衣服扣子……”
我低头端详,靠,衣服扣子系串行了……
我背过身儿,重新整理了一下军容,神情俨然,目不斜视,走进了这个院落。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院落,有点儿四合院的意思,正房厢房一应俱全,沈琪引着我走向正房客厅坐下,笑眯眯道:“怎么找到这来了?腿还疼吗?”
我左右端详这个客厅,随口答道:“找到你还不容易?那个提供咱们行踪的特务我都能抓到,何况你一个小姑娘!”
沈琪闻言笑道:“这么说我清白啦?还有人跟踪我不?”
合着她一直知道有人跟踪她……在这一刻,我甚至怀疑这丫头就是个特务了!这帮军情局的人也真废物,跟踪个小姑娘还让人发现,这和现代的国家安全局没法比啊,我被监控那么久都傻乎乎的没发现!——我实在不知道是我和沈琪的智商有差距还是三七年与现代科技有差距!
我正色道:“沈琪你得理解,事出蹊跷,这事儿任谁也得调查个底儿掉,我可以相信你,但是军情局的人可不这么想,这是人家的职责,你要怪就怪我吧,我给你添麻烦了!”其实说这番话,我是真诚的,看我不着调的说想这妞儿,其实还是想面对面的道谢及道歉!
沈琪点点头,笑道:“别这么说,我理解,对了,你找我干嘛来了?”说罢,俏脸一红!
这能逃过我的眼睛吗?我心中窃喜,一般小说里描述这些,就说明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这时候咱得有风度有教养!哼,哥儿们的衣服扣子已经系正了!
我急忙道貌岸然一本正经:“沈小姐,我是来向你道谢的,小生承蒙女侠路见不平,施以援手,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沈琪柳眉倒竖:“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哈哈一笑,住院期间,沈琪经常去陪床,我们俩嘻嘻哈哈已经习惯了,沈琪也知道我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主儿,所以我敢这么无厘笑闹。
笑闹一下后,我才正色道:“校长怎么样?”
沈琪面露忧色,叹了一口气,我追问:“校长在哪儿?我去看看他!”沈琪点了点头,站起来道:“随我来吧!”
从客厅进去是一间卧室,我们进得房间,见屋内昏暗,门窗紧闭,窗帘也拉着,屋内甚是闷热,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充斥房内,床上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昏迷不醒,旁边一位穿着中山装、戴着瓶子底儿似的眼镜的五十多岁老学究见我们进来,急忙站立起来,向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沈琪轻声向那位老学究介绍:“这位就是华夏将军!“老学究两眼瞬间明亮,握着我的手,压低声音道:“久仰久仰啊华将军,想不到华将军这么年轻有为!”说罢眼神似有似无的扫了一眼我的军服。
我客气道:“哪里哪里!这位是刘老师吧?我听沈小姐提起过您!”
刘老师受宠若惊道:“想不到华将军日理万机还能知道老朽!”我居然在群众眼里也是“日理万机”的人了……
我看了看老校长,忧心道:“老校长状态怎样?”
刘老师叹了口气,挤出两个字:“风寒。”
我一愣,随口道:“输液去呀,用点抗生素。”
沈琪和刘老师:“什么是抗生素?”
我这才想起,抗生素类药物这个年代还没有,最广泛使用和批量生产还是在二战后期,在战场上救治了无数的军人,在一九三七年的平民身上,去哪儿弄抗生素?难怪她们对这个病束手无策。
老校长已经昏迷,我瞥见床边一个包裹,隐约露出一角,像是寿衣,看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沈琪冰雪聪明,我们接触这么长时间,她在我身上什么古怪的事情都看见过,见我说走嘴,捅捅我示意外面说话!
我随着沈琪来到院子里,随手点了颗烟,沈琪看着我的打火机,欲言又止。我淡淡道:“我得走了,照顾好老校长,一会儿我安排人来接老校长,对了,明天我上前线出趟差,这里的事儿我会安排好,还有,接走老校长之后,想着把那个寿衣烧了!”
这段时间住院,沈琪没少照顾我,尽管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互相也有很多了解,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我总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沈琪呆呆的望着我,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忽然猛的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边哽咽:“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爸爸……”
我温玉在怀,闻着少女的馨香,心旌荡漾,拍着她的后背,温言道:“一会儿去洗个澡,一身中药渣子味儿!”
沈琪闻言也不以为忤,哽咽的推开我,梨花带雨的笑:“我这就去!”说罢,居然窜上来在我脸颊猛亲一口,雀跃的跑开!
我愣愣的摸着脸颊,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我傻笑一声,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下次见你之前,我打算不洗脸了!”
心情大好之下,我走出了这个小宅院,掏出手机给赵鹏飞打了个电话:“搞点儿青霉素吧!”
赵鹏飞:“技术你们不都掌握了嘛,跟我要这玩意干嘛!自己造去!”
我献媚道:“救人,嘿嘿,救人,这不是着急嘛,指望这帮家伙弄出来,得几个月,你先给我弄几箱子过来。您拥有这么高尚的情操,肯定是得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对吧!”
赵鹏飞警觉道:“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给谁用?”
我有些扭捏:“一个朋友的干爹,风寒,这都快挂了,青霉素那玩意一针见效!”
赵鹏飞疑惑道:“女的吧!”
我有点儿不耐烦:“我说你刨根问底的有意思不?管不管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咱有后手,他不管,刘明辉也得管,刘明辉不管还有路璐呢?总之,除了卫斯理那货不能指望之外,谁都不能见死不救!
赵鹏飞懒洋洋道:“不在工作范围之内,不管!爱找谁找谁去!”说罢居然挂断了电话!你说这人咋这样啊?怎么就真的见死不救?
我气急败坏,好你个赵鹏飞,没了这厮我还甭在三七年混了?我给刘明辉拨号——占线,再拨,占线。
我有点儿抓狂,我这可是先收了人家姑娘的订金了——香吻一枚!这要是办不成这事儿,人家姑娘怎么看我?
这时候刘明辉的电话打了回来:“喂二货!心里骂赵鹏飞呢吧?”
我大怒:“你才二货!甭跟我提他,哥儿们跟他绝交!”
刘明辉电话那头大笑:“活该,谁让你住院时候骗他得产后抑郁症来着!报应来的快吧?他知道你肯定找我,刚才我俩通电话来着!”
我嘟嘟囔囔说:“我可没骗他,那是卞泰那个变态逗他玩儿的,怎么算我头上?”
刘明辉没理我这茬,继续道:“甭往你那边发货了,你住院的那个医院都有,你受伤期间,赵鹏飞这小子差点把整座医院给你搬过去!领情吧你小子!别说几个抗生素,连手术台都给你拆巴拆巴发过去了一台!”
我:“……”我心里忽然很温暖,有时候哥儿们就是这样,他在默默的为你做一些事,却从不张扬。真正的朋友,不论相距多远,相隔多少时间,当你需要他帮助时,他都会毫不犹豫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你解决。我想,人生能有这样三四个朋友就真的足够了,我真的不贪心!
挂了电话,也不好意思再给赵鹏飞打,我臊眉耷眼的给他划拉过去一条微信:“谢!”
这货没回!
算了,这事儿哥们儿领情,心里装着呢!一会儿皇上赐饭,还得紧步快跑——领导请咱吃饭,让领导等着,总不是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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