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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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看着两人边谈笑着边走远,谢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掂量着应该没什么事情,便又急着进殿去看看情况。

    “你会是个不错的对手。”

    “说不定也会是朋友?”萧稹试探道。

    “我只追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你们之间的斗争与我无关。”王思睿有意回避,“还要去看看宋老头,先走啦。”

    真是只老狐狸啊!萧稹想着回到殿中。

    苏婉沈炼当日辞了出去,与萧稹约定改日私下见面,便自回了住处。因余震不止,萧稹不想来回搬动,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接着在坤宁宫召见司马倪,薛必隆议事。司马晴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太监婢女们修补宫墙,收拾屋子。几名隐卫在外侍候,也觉十分方便。老太后因没地方去,闲坐着,又觉气闷,便带着芳菲踱至前边坤宁宫看康熙办事。待司马倪,薛必隆和谢澜给老太后行过礼,萧稹方才坐下。

    听了王思睿在宫城门口与吴浩泽大打出手的事情,萧稹只是一笑而过,并未说什么。

    “王后到底是大家风范,这几年有在宫里历练着,比先前练达得多了,宫里的事情处置得都好。”老太后一边坐着,一边微笑着对旁边侍立的司马倪说道,“苏婉文武全才,嫁了这个沈炼也颇有才干,或许能给这匹野马套套笼头,替咱们齐国出出力。郭彰上回折子里头说,王思睿这人事上以恭,处友以信,待人以宽,御下以严——也不坏嘛!”

    显然,她对王思睿印象颇佳。司马倪躬身赔笑正欲答话,萧稹却笑说道:“老祖宗说的是,不过也不敢大意。沈炼毕竟是江湖人士,能帮的忙有限,却能做我们不能做的事情。王思睿确是左右逢源,就未必‘忠’了,况且心性儿又高,时间长了保不住还会生变故。他受三朝的好处不少,孙子不能不再试探看看,他要有良心,好好地在边境节制兵马,将来就容易一点儿。”

    在一旁的一直不明白萧稹为什么如此容忍这个一脸吕布相的王思睿,至此才恍然大悟,不禁对萧稹投去钦佩的目光。

    司马倪道:“王上圣虑极精,圣断极明!只是这王思睿的情形却实在特别,他手下有不少悍将,有的是三朝心腹,有的是山贼乱党,还有些来历不明的家伙,身份复杂,忠奸难辨,王思睿在都城虽如此,回去难保不生变故,以臣愚见——”说到这里,司马倪却嗫嚅了一下。

    “嗯?”

    “臣以为还是找个由头,先将王思睿留在都城为好!”萧稹听了,一时没有说话,低头思忖半晌,转脸问薛必隆:“你看呢?”

    薛必隆忙答道:“陕西关乎边境重地,臣以为司马公所云很有道理。”说着,目视谢澜笑道,“臣保一人前往,一定可以胜任。”

    “你是说谢澜?”萧稹转脸瞧老太后,见她正和芳菲低声说话,便又转身问谢澜,“你去如何?”

    “奴才惟王上之命是听!”谢澜双手一拱,单膝跪地大声说道,“王上叫奴才去,奴才就去!”

    “不成!”萧稹沉思良久,想着王思睿的真实身份,断然说道,“都城乃根本之地,必得有像谢澜这样的人来拱卫。王思睿节制西路比别人合适,我再对他敲打敲打,感之以情、结之以恩、化之以德,他应该知道报答。再说,这王思睿的任命是我们与三朝一同下达的,此时忽然调离王思睿,只能加重三朝疑惧之心……”

    ”对了!”在旁闲谈的老太后忽然截断了萧稹的话,扶着椅子把手站起身来,“反正眼下与三朝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了,王思睿那里换谁去都是一样。不过司马倪说的也对,王思睿那班人都是身份不明,不能不防。这面还是先拖他一拖,再摸摸他的底细才好。唉!都城这边麻烦事也多啊!眼下我们祖孙想出城巡视一下,没有谢澜这样靠实的人跟着,你们留在都城里办事,也不会那么放心。”

    “出巡!”司马倪和薛必隆几乎是同时惊呼一声,“不知老太后和王上要巡视何方?”

    “泰山。”老太后绷着脸,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地说出了这个地名。

    “老太后,王上!”司马倪大吃一惊,趋前一步仆身伏地叩了头,仰面问道,“都城刚刚粗定,新政也还在推行,内外犹疑,多少急务待办,不知何故出巡?臣以为不可!”薛必隆也随声附和道:“臣也实在不明白老太后和圣上为何要西巡泰山。”

    “都城发生地震,老祖宗定是为了求佛祖灵佑吧。”萧稹心里也觉老太后有点匪夷所思,忽然提出要上泰山,赔了个笑脸,正待劝说,老太后却截住了,说道:“王上说对了,就是这个意思。地动山川摇,自古就有,我本来也不放在心上,但这次来得蹊跷——你们看西南方,云彩为何这么红?震得太和殿都塌了半边——你们还劝,难道要等都城全陷下去才去求佛祖?”

    ”地震是孙子失德于民,招致天怒。”萧稹见老太后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还要长篇大论地讲下去,便笑着解释道,“老祖宗替孙子操心,可就近儿到寺庙拜拜佛,不也就尽了心意嘛!老祖宗上了年纪,身子是要紧的。再说,都城里七事八事,咱们一下子都去了,怎么放得下心?”

    “小寺庙怎么能和泰山比?”老太后说道,“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活佛所在地!”

    薛必隆听到这里,也忙劝解道:“据臣看,这次都城地震是因曹泽萧言多年来乱政所致。天变虽由人事引起,若善修人事便可挽回天变,何必去求西方佛祖……”薛必隆的学究气上来了,又要大讲天人互应的道理。不防老太后冷笑一声,喝道:“你禁口!我敬佛祖和你尊孔孟一样,我并没有说孔孟的不是,也不许你在我面前毁僧谤道!”说完,想想薛必隆是个忠臣,又是个一根筋,便不再说下去,一转身坐回到椅子上。

    “这是老祖宗的心愿。”萧稹本不想在这种场合多说话,见大家沉默得难堪,只得道,“出了地震的事,去一趟泰山也是该当的。‘六合之外,存而不论’嘛,圣人也没说就没有鬼神,还是宁信其有,不说其无的好。”

    “这话说到我老婆子心里了。”老太后叹了口气,“我已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为自己祈求什么?只盼着孙子国图永固也就安心了——泰山我是要去的,王上要是顾不来,我一个人去就是。”

    “孙子怎敢!”萧稹忙起身道,“孙子自然陪老祖宗一道儿去,都城里的事暂由司马倪和薛必隆他们维持,机密些也就是了,就这样定下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