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玠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临安府,并被天下人所知……虽然,赵昀已经表示,余玠之死对于朝廷而言,是不可估量的损失,而余玠所做的功绩,也会被朝廷铭记……
然而,熟悉内情的人们却知道,这并不是赵昀的真实所想,只怕,余玠死了,赵昀才觉得,这是如释重负吧。
“来来来,徐大人,在下敬你一杯!”
“丁大人,免礼免礼!”
在西湖上的一条画舫内,徐清叟和丁大全,正在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商谈如何在朝中布局人事。
“徐大人,如今,余玠已经畏罪自杀,赵珍珠和她母亲萧媞也已彻底失宠,现在,朝中郑清之的余党,就只剩下李毓之和洪起畏了……”
徐清叟拿起酒杯,抿了口酒,似乎仍然举棋不定,不过,同样是官场老油条的丁大全,对于他的想法,已然是心知肚明:
“徐大人,想必,你担忧的是,朝廷中,会有人与李毓之一道,为余玠和赵珍珠翻案吧?大人勿忧,在下知晓,此人究竟是谁!”
“谁?”
丁大全不动声色,瞄了徐清叟一眼,说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参知政事吴潜……此人性格耿直,与赵嫣和萧媞又有交往,不可不防啊!”
“吴潜?”
徐清叟拧紧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与之相反,丁大全似乎并不担忧,而是继续喝酒吃肉,听着歌姬弹唱,好不快活。
“徐大人,再过几日,董公公要给官家引荐一人,到时,臣自会吩咐她向官家进言,保管吴潜李毓之被贬出朝廷,从此无法东山再起!”
“甚好……”
这日,正好是大宋航空开始试运行的日子,萧媞和萧晴本来想着,前去富阳机场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却不料,刚刚到和宁门前,两个士卒就不由分说拦住了她们,其中一人还走上前来,对着萧媞一字一句地说道:
“萧司言,皇上有旨,不准你和寿安公主离开宫中半步,你们还请回吧!”
“怎么了……”萧媞大惊,还想再问几句,然而,萧晴却一把拉住了她,轻声细语地说道:
“没事的,既然,他们不让你们去,那我们就回去吧……”
“不必了……”
萧媞摇了摇头,一把抓住赵珍珠的手腕,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赵珍仪和赵珍媞,萧媞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吧,你们先去,就别管我们了……至于赵珍珠,我会照顾好她的……”
萧晴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终于点头答应:
“好的,我答应你……”
失落而归,萧媞闷闷不乐,一直都在独自品茶,赵珍珠不解,刚想开口问问,萧媞却丢下茶杯,长叹一声,问了句:
“珍珠,你是不是说了啥不该说的话?”
“没有啊……”赵珍珠连连摇头,索性趴在了萧媞的膝盖上:
“娘,珍珠真的不知,你为何要这么问……不过嘛,母后上回和我讲了件事,珍珠还想和你说说……”
“啥事?”
萧媞不解,轻轻地地咬了咬嘴唇,而赵珍珠只是黑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对着萧媞说道:
“娘,董宋臣这个阉竖,竟然敢怂恿父皇招歌妓入宫……此事若成,父皇和朝廷的脸可丢大了……”
萧媞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哎,珍珠,娘也知道了……董宋臣引荐的那个歌妓,想必就是唐安安吧……”说着,萧媞又抓了抓赵珍珠的手,劝道:
“珍珠,父皇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以后,你还是谨小慎微,万不可再去生事了……”
赵珍珠还是那么顺从,朝着萧媞轻轻地点了点头,答应道:
“娘,你说得对,珍珠一定会改过的……”
此刻,对于已然坐大的董宋臣阎允儿丁大全之流,萧媞已然是无可奈何,只能转而和赵珍珠寻求自保……而对这些,刚刚逃出魔掌的赵嫣,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珍媞,你等着……娘会活着回到你身边的……”
自打逃出大理城之后,赵嫣在树林里白天睡觉,晚上摸黑赶路,向着宋军控制下的威楚府逃去,虽说,威楚府距离大理城并不算远,但是为了赶到那里,她还是花了足足四天四夜的时间,才得以平安到达。
“呸,臭娘们,都成这幅鬼样了,还敢冒充赵皇后啊?”
出乎意料,赵嫣刚刚逃回威楚府,那些宋军士卒就将她直接关进了监牢,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不相信她就是赵嫣……万般无奈之下,赵嫣只得哭天抢地,一边痛哭流涕地解释道:
“求求你们,就相信我一次吧……我真是赵嫣……”
“说谎都不会说……”一个宋军士卒嘀咕一声,朝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当即,四个士卒走上前来,径直将她拖出牢房,向着不远处的衙门走去。
……
“萧媞,我要让你开心一下……”
“什么事?”
萧媞放下手里的书,瞄了萧晴一眼,看着她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萧媞也有些疑惑了:
“说吧,你就别这样吊我胃口了……”
萧晴会心一笑,拿出了一张纸,径直将它扣在了桌上:
“赵嫣逃回来了,怎样,高兴了吧?”
“她在哪儿?”
萧晴朱唇轻启,说道:
“赵嫣她现在应该还在威楚府,想必,再过一天,她就可以到善阐府了……”
“我知道了,明天,你和徐姈替我去接她回来好了……”
说完这些,萧媞独自一人,径直去了后苑,打算安静一下,不料,她刚刚在画舫上坐下,赵昀却带着一个妖艳的女子来到了后苑,向着画舫这儿走来。
“陛下,臣妾才疏学浅,尚不知,宫里竟有这样的洞天福地……”
赵昀故作随意,瞄了女子一眼,伸手搂住了她的身躯:
“安安,既然这样,朕就陪你,在此良辰美景之中一醉方休吧……”
萧媞瞅了赵昀一眼,之后,赶忙起身,借着湖边竹林的掩护,逃到了一旁的亭子里,暗中窥探着赵昀的一举一动。
“想必。这个女人,就是临安府的名妓唐安安了……”
忽然,只听得一阵念叨,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出现在了竹林旁的小径上,着实令萧媞大吃一惊。
“你……你是何人?”
面对萧媞的质问,那个一表人才的男子先是一愣,而后朝着她拱了拱手,说道:
“在下牟子才,是皇上的御前画师……想必,你就是寿安公主的生母萧媞吧?”
“是你?”萧媞惊讶万分,打量了牟子才一眼,她才轻声问了句:
“牟大人,夜已深,你还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牟子才长叹一声,犹豫许久,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幅卷轴画,说道:
“是这样的,这几天,皇上要本官画一幅画,本官接到圣旨之后不敢怠慢,连夜给皇上画好送来,却不料,皇上已然是沉湎酒色,无法自拔……”
“是这样啊……”
萧媞轻声一笑,咬了咬嘴唇,也开始大吐苦水:
“牟大人,这几天,皇上一直在怀疑赵珍珠,看来呀,皇上已被阉竖和奸佞蒙蔽了,只怕,一时半会,会醒不来了……”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牟子才又是叹息,不过,萧媞却一把抢过他的画,冲着他就是一笑:
“跟我来吧,我替你说话!”
正在赵昀乐不思蜀,与唐安安举杯共饮之时,萧媞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画舫旁,手里还拿着一幅画。
“萧司言……这里是该来的吗?”
面对董宋臣的质问和白眼,萧媞只是冷哼一声,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地说道:
“董公公,牟子才牟大人有事求见皇上,还请让开,否则误了大事,你可担当不起啊……”
听闻此言,董宋臣思量片刻,还是让开了一条路,萧媞嘴角一翘,直接就来到了赵昀的身旁:
“陛下,请看看这幅画吧……”
“是你?”
赵昀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萧媞,心里着实大吃一惊,沉吟片刻,他脸色一沉,森然道:
“萧媞,你为何会和牟子才一起出现?莫非是你们有私情不成?”
听闻此言,萧媞却只是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回敬道:
“陛下,我本来只打算来此歇息,却不料,见你和唐安安在此饮酒,萧媞觉得,这样见驾,只怕会破了陛下的雅兴,故避之,却巧遇牟子才前来送画……”
“是这样啊……”赵昀怪声怪气地应了一声,从萧媞手中接过了画,展开一看,这才发觉,原来这幅画画的是唐玄宗的大宦官高力士给诗仙太白脱靴时的场景,一旁还有唐明皇和杨贵妃的身影。
“很好……”
赵昀抚须浅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然而,董宋臣瞥了画上的人物,却是脸色一变,装出了一副难受的模样:
“陛下,臣腹痛无比,想必是偶感风寒,败了皇上兴致,还请陛下见谅……”
“倒也无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