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也不把话点透,算是给秦腊梅爸妈留了几分薄面,可这面子他们若是愿意兜着,那也是要给出一个说法的,虽说这事,自己占理,可崔明也不想自己提出退婚的话。
按照习俗,男女双方定亲以后,最后不能结婚的话,如果是男方提出来,那么男方给出的彩礼钱是不好要回头的,如果是女方提出来的话,那女方不但得把彩礼退还给男方,就连之前男方为女方花掉的钱也是都要退还回头的。
这秦腊梅仗着自己是高中毕业,又颇有几分姿色,晓得崔明家条件不差,当初定亲的时候便狮子大开口,一下要了崔家五百六十八块彩礼钱,这在当时还是比较轰动的,一般普通人家也就是二百六十八,三百八十八什么的,她家这一开口,可谓是挣足了面子。
这会秦父听了崔明的话,自然晓得他话里的意思,可一想到才到手没几个月的大团结,自己都还没捂热呢,就要送回去了,秦父便觉得如刀割他肉一般疼:“明子啊,秦大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事怪我们,是我们没教育好这死丫头,你放心,这两天我们一定好好教她,秦大跟你保证,以后这死丫头一定不会做出丢了你崔家脸面的事,你相信秦大一回中不?”
秦母一见秦父这样说,赶忙附和道:“是是是,明子,秦妈一定好好教这死丫头。”秦母说着转身对着秦腊梅就是一顿好捶,一边捶着还一边骂道:“你个作死的鬼丫头,叫你别理那李小宝,你偏不听,你跟他多说那两句话是能长肉还是能当饭吃,啊,我打你个鬼丫头。”
秦父秦母这一唱一和,崔明真的是忍不住要给他们鼓掌点赞了,好一个避重就轻,偷龙转凤。明明是秦腊梅与人媾和,如今到了他们嘴里竟只是秦腊梅与那李小宝多说了两句话而已。
崔明冷笑,这样的人家他真的不该跟他们客气,乡里乡亲,他想给她们家遮一下,顾全一下她们的面子,没想到,真是一颗好心喂了狗了。
“秦大,秦妈,既然你们这样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我有心顾全你们面子,你们却只当我是冤大头,那我也只好明天费个事,往派出所跑一趟,这破坏军婚的罪名,没个三五七年的,怕是回不来吧,好了,秦大秦妈,天也不早了,你们赶紧睡吧,我就不打扰了,哦对了,您家女婿还躺外面呢,记得给弄回去啊,走了。”崔明说完,起身拿上手电筒就要出去。
秦父一见崔明要走,立马慌了神,上前一把拉住崔明不放,眼睛看着秦妈,死命的递着眼色。
秦妈知晓秦父的意思,她又何尝不心疼那一摞大团结,可与自己闺女比起来,再多钱也枉然了,一想到秦腊梅要去坐牢,秦妈心内一颤,赶忙进了屋,从箱底拿出一个用手帕包上的五百六十八块钱,磨磨蹭蹭的回了堂屋,不情不愿的放到桌上。本来只说给那
崔明看了眼秦妈放下的卷着的手帕,也不吱声,也不走。就这么保持着刚才站着的样子。
秦父一见崔明那样,心内连连叫苦,脸上却不得不陪着小心,抖索着枯枝般的老手,拿起桌上的钱道:“明子,是腊梅没有福气,不能进你家门,这里是五百六十八块钱,明日我再亲自登门向你爸妈赔礼道歉,顺便退了这门亲事,今天晚上你大人大量放了我们一马,我们一家记在心里了。”
秦父纵然再舍不得那几百块钱,可与闺女的名声相比,便是几千那也算不得什么了。秦父虽是乡下人,可到底是活了半辈子,说话当真是滴水不漏,不明说秦腊梅的丑事,却又让崔明拿上钱,明日他再去何家,明着是道歉,实则是退婚,明明是她家问题,别人不知情的还当是崔家有什么问题,所以秦家才在婚期将近,还执意退婚,这样,日后秦腊梅再议亲也不会有什么怄病留给别人说道了,秦父这当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秦父算盘打的好,可崔明岂会任他拿捏,接过秦父递过来的布包,垫了垫,也没打开,径自揣进了兜里。
然后才冷冷的说到:“就不劳秦大费心跑那一趟了,明天让媒人来您家一趟便是了,日后你家闺女再婚再嫁也与我崔家没什么关系,我家用掉的那些钱,我也只当打发花子了,你家虽不仁,我却不愿做那不义之事,只是举凡是人,做错了事,总要承担点责任的,所以秦大也别怪我行事乖张。”
崔明才不会替秦腊梅担下悔婚的罪名,所以这一番话言下之意是,明天他崔家让媒人来秦家退亲,秦腊梅的苟且之事,他也会如实相说,索性她还不是自己的媳妇,所以也不存在秦腊梅给他戴没戴绿帽子的问题,不送她坐大牢,已是对大最大的宽容了,若还想让他帮着兜着她的名声,那断是不可能的了。
秦父听他话语里的清冷和坚决,知道再说也是没什么用了,只得松开了崔明的衣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垂头丧气的模样,倒也是可怜。
崔明见他那可怜样,心里也有些不忍,可一想到他们之前对他那目使颐令的样子,崔明心头又忍不住泛起一阵痛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父教不好闺女,这也是该他自己受着。
见秦父秦母都不说话了,崔明也不想多逗留了,头也没回,丢下一句“秦大,对不住了。”便义无反顾的出了秦家的大门,路过秦腊梅身边的时候,崔明连眼皮都没削一下,直接走了过去。
从前他还对这个女人有过幻想,可从在山里见了她的苟且之事之后,崔明只觉得脑子里闪过她的名字他都会觉得恶心的不行。
出了秦家大门,崔明也不管秦家之后要怎样,径自上了大路,思忖着是回山脚处寻下燕南青,还是直接回去,刚才在山脚处,他也有留意过,但是并没有发现有她的人影,可没见着人,他也不敢就这么直接回去。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大晚上,她一个女孩子,身手再好,也是不安全,想着,崔明觉得还是回去山脚处寻一下,刚准备调头向山脚方向走去,崔明就听之前趴着的大树那传来了瑟瑟响声。
抬起手电筒对着树丛的阴影里晃了晃,就听树上传来了燕南青的抱怨声:“别晃了,眼都让你晃瞎了。”
一听这声,崔明赶忙收起手电,来到树下,扬起脑袋道:“你什么时候躲树上去了,能下来么?”
燕南青翻了翻白眼,刚才都下过一次了,还问能不能下来,遂嗔道:“你闪开,我自己跳下去。”
崔明听她这么一说,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就见燕南青一个利落的空翻,从树干上轻松一跃,站到了地上,拍了拍手,这才问道:“那事怎么说的现在?”
“边走边说吧。”这会月光愈发明亮起来,崔明索性也不开手电筒了,背着双手,跟燕南青一左一右慢慢往回踱去。
“来时怎么没见你拿手电筒,你从哪变出来的。”来时月亮不够亮,路难走的要死,他不知道把手电筒拿出来,这会拿出来了,却是用不着了。
崔明哑然,他才不会告诉她,他是故意试探她才没有拿出来的:“来的时候放口袋里忘了。”
燕南青无语,这么大物件放口袋你能忘了?不过既然他不说,那看在他心情不好的分上,她也就不追问了,想起秦腊梅的事,燕南青又问到:“亲事怎么说,还结吗?”
崔明苦笑,“没有亲事了,明天便让媒人来她家退亲。”
这个结果燕南青早猜到了,可是此刻听崔明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愧疚,尤其是听到崔明那充满着浓浓的失落之情的声音,“我是不是多事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我这可好,刚到你家几个钟头,就把一桩眼见要办的婚事给毁了,我都不知道一会回去怎么面对梅姨了。”
“呵呵,你不用自责,若不是你想到,我恐怕真的要像你说的那样,头上变草原了。”说到这,崔明的声音里愈发的失落,失落里还夹带着丝丝的愤怒。
崔明说的是安慰她的话,可听在燕南青耳朵里却更像是自嘲的话,又想起自己跟王阳明那个渣货,燕南青也跟着有些失落起来:“唉,咱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你的感受我全部都能懂,我之前遇到的事比你更惨,更恶心,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好姑娘,一个值得你爱的好姑娘,所以,你也不要灰心,没了这棵歪脖树,咱前面还有整片森林呢,所以,你也别难过了,回去睡上一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可不是嘛,上次她和阮小白去抓奸,喝点酒,睡了一觉,果然是美好的一天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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