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三元及第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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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臻氏打死了桃源阁的丫头水心,直到杜鉴从那些人手里边抢过来水心的遗体安葬完毕,臻氏也没有跟花泣通气一声,甚至连派个人过来桃源阁知会一下处理这个丫头的缘由都没有,花泣没有资格去找臻氏这个当家主母质问,就她的身份,若不是叶青林宠着她,在府里顶多算是个不用做下人活计的贱妾,花泣呆呆的在桃源阁等了三日,等自己的夫君叶青林回来给她主持公道。

      可是叶青林一直到今日也没有回来,算起来起码有十来日光景,叶青林去做什么,连杜鉴都说不知。

      杜鉴找到了水心的家人,给了他们三十两银子,虽然那家人看到银子之后也没再说什么,不管是不是卖出去为奴为婢,总是没了一个闺女,这种失去亲人的悲痛花泣深有体会。

      桃源阁一片阴霾,整个侯府其实也没有多喜庆。

      四月十五,侯府距离上一次至今不过一个月光景,再次迎来了捷报,一队官差敲锣打鼓的,拥着前头骑着大白马绑着红花的子俞,来到宣阳侯府报喜,自进了城门就一路喊着侯府的二公子叶寒林高中进士探花,成为了天子门生!

      城中的吃瓜群众把侯府门前的空地围的结结实实,虽然他们很多人没读过书,甚至连探花是什么也不懂,他们就知道,这是在金銮殿面君的才子,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

      宁阳城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一早就挤进了宣阳侯府,从大门口一直拱手拱到中院,手还没放下来,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两下人抱着贺礼,下人们在前院敬上贺礼还要自报府门,然后由侯府的执事记录下来,并大声喊出对方主人的尊姓、称谓、府门和贺礼的清单,进进出出的大人们听到侯府执事的高声报喊,有脸红的,有得意的,有淡定的,自己送的贺礼比别人的寒酸时,脸上就挂不住,贺礼比其它人高等的,就满面春风,也有些自命清高的送的贺礼不高不低的,任别人送多少都丝毫不关心,这就是人情世故。

      叶闰卿和夫人臻氏带着子俞在中院招呼前来恭贺的客人,满脸热情如火,心里早已掉进了冰窟窿。

      叶闰卿的书房暗格内,至今还放着母亲清河公主留下的先帝那道圣旨,旨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河,乃朕之胞妹,勤勉柔顺,聪慧贤德,甚得朕心,加封其子叶氏闰卿为宁阳郡侯,继号宣阳,食邑万户,若叶氏子孙有三元及第者,当可世袭罔替,切莫懈怠不工,辜朕之厚望,钦此。

      这道圣旨是叶氏几十年来唯一奋斗的目标,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三元及第”,叶氏整个家族花尽心思千方百计的发展势力,打稳根基,找到了以顶替榜上头名的方法,盼着在这代宣阳候叶闰卿死之前,家族能有一个子孙连中三元,给整个叶氏保住地位,保住万户食邑。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这几十年来,叶氏子孙当中根本没有哪个人文才出众,别说状元,会元连去铺路的欲望都没有,胸无点墨去到君前那也是个笑话,十之八九被皇帝看出来,回头再派密探来摸宣阳侯府的底,到那时,可就悔之晚矣。

      叶闰卿自然懂这个道理,故家族之中,乡试以后就能看出哪个能“栽培”,哪个是废物,而子俞是这几十年来,族里唯一个能达到标准的孩子,才貌双全,品行纯良,人人见着都甚是喜爱,去了君前,也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君子,自三月十八子俞中了会元的捷报传来后,叶闰卿一度以为,叶氏有望,可如今......现如今,子俞中的进士不是状元,而是金榜第三的探花。

      若是换做普通人家,“三鼎甲”之一的探花郎那是比天还大的喜事,也能一举成名天下知,子俞封官是迟早的事,但他的这个探花,却让叶氏有绝望之感,如果连子俞都不能三元及第,俯身看看整个叶氏族中,还有哪个能担起这个重任?

      叶闰卿和臻氏含着黄莲笑着送走一拨拨的来恭贺的客人,看着院里堆满的贺礼,这礼,日后怕是还不上了。

      叶闰卿急的当夜就倒下了!

      臻氏手足无措,守在榻前哭天喊地,这状元没了影,侯爷又得了病,唉声叹气的哭喊着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反观子俞,却卸下了重重的负担,这个探花,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真正的自己的本事,他没有看宫里那个“薛公公”派人送来的题目,而是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来的探花,他一直在想,如果家里没有在乡试和会试上做手脚,凭着自己的才学,他也能一路考到君前去,也就不会让那些被顶的学子断送了大好前程,但族里需要的是三元,而不是任意榜上的列名,只叹命不由己!

      子俞跪在榻前给叶闰卿喂着汤药,叶闰卿一直摇着头叹着气,他是绝望了才病倒的。

      “父亲,孩儿不孝,未能给叶氏争光,但请父亲不要失望,孩儿不日就能封官,也是有官身的,日后叶氏整族也不会是庶民。”

      “子俞啊,你不懂啊,你的探花撑死了也就封到个下县七品官,熬到猴年马月才能上来啊?”叶闰卿落下两行浊泪。

      “父亲,请您相信孩儿,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拓展仕途,封到下县也是天子门生。”

      “孩子,你自小只顾读书,却不知官场黑暗,你善良正直自然不愿做些鸡鸣狗盗趋炎附势之事,何来仕途啊?”

      “孩儿知父亲金口良言,父亲但请放心,孩儿自有分寸,切莫要再伤怀了,身子要紧。”

      “我叶氏家族分支众多,靠的都是宣阳候食邑万户和田产养活,我死后,这侯爵没了,光靠那些田产,是无论如何养不起众多族人的,如何能不担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去养活他们世世代代,让那些人整日无所事事,不思进取,靠着祖宗的福荫活下去,还要让他们的子子孙孙也来要这个福荫,父亲,放下吧,安心把病养好,日后由孩儿来照顾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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