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却不知一场疾风骤雨正在向她慢慢走来。
时辰已近正午,‘艳’阳如火球魔君一般将大地变为火炉。落雨端庄的小鼻尖冒着细细的汗珠,正在为一位缠绵病榻多年的老婆婆把脉。
这时,一顶黄‘色’小轿在许多‘侍’卫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小轿停在离落雨不远的清凉树荫下。这引起了百姓的注意,各自猜疑着,这小轿里是谁?竟大动干戈动用一众‘侍’卫保护?
落雨凝神把脉间,亦是看到了小轿,心里一惊,即刻站起身来想要前询问,
此时,轿帘掀开,走出一富贵夫人,褐‘色’宫装华贵无,且收拾的光整平展,无一丝皱褶。发丝一丝不‘乱’绾成牡丹髻巍峨高耸。然,这样一个气质绝佳的‘妇’人脸‘色’却凝聚愤怒‘阴’沉着,给人以胆战心惊的感觉。仿佛晴空碧日变了天‘色’,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般。
外人尚且感知到‘妇’人的怒气,落雨更是心惊‘肉’跳,三步并作两步匆忙来到‘妇’人面前行礼,“臣妾见过母后。”
乌兰悦眸闪出怒火,横眉立目,“落雨,你身为皇后,便应端庄贤淑,高贵知礼。你更应熟知后宫规矩礼仪。你见过哪朝哪代的皇后娘娘自甘下贱,是你这副样子,与一众草民‘混’在一起!”
两人的对话便如起了平地惊雷,老百姓们震惊了!原来,为他们诊病的神医竟是皇后娘娘!瞬间,“呼啦啦……”百姓们跪倒了一片又一片!
乌兰悦的愤怒使落雨惊慌失措,不由得跪下,轻声讨饶,“母后息怒,臣妾知错了。待臣妾为这些百姓治好病便再不会出宫。”
不想,乌兰悦更加怒火烧,“好一个皇后娘娘,不知悔改,还想要在宫外逗留!哀家命你即刻回宫,不得有误!”
“可是……”落雨望向那破衣烂衫包裹下的半期待半无望的眸子,犹豫着。她不能将这些挣扎在贫困与疾病的百姓抛弃。她下了决心,用了轻微与坚定的声音,“请母后答应臣妾,待臣妾为这些百姓诊病完毕,便即刻回宫。”
乌兰悦恼羞成怒,“大胆!不要以为有浩儿为你撑腰,你便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你想要逗留宫外是吗?哀家便命你跪在这里,没有哀家的允许不得起身!”
落雨内心哀痛着。她与乌兰悦的隔阂愈发加大了。乌兰悦是燕仔浩的母亲,她敬她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会不将她放在眼里?然,此情此景,饶是她怎样的辩解亦是苍白无力的。“臣妾对母后敬仰爱戴有加。臣妾遵旨。”
正午时分,‘艳’阳当空。皇后娘娘跪着,百姓们亦不敢起身。
乌兰悦气急败坏坐回小轿火急火燎扇着蒲扇。她倒要瞧一瞧,这炎热酷暑里,这个违抗她命令的皇后怎样挨过!
时间的推移如树荫身影的移走。整个望里在酷阳的肆虐里沉默不语,只树的知了不知忧烦“吱吱……”的叫个不停。
头顶清凉的树荫渐渐挪步,落雨娇柔的身子终是沐浴在‘艳’阳下。她的身影亦随着阳光的轻移逐渐拉长。
‘艳’阳依旧抖落着酷热,在让人更加燥热的“吱吱……”声与众百姓焦躁的眸光里,落雨终是失去了抵抗力量,晕倒在了酷阳里。
“皇后娘娘!”依依慌‘乱’着将落雨扶起。然,落雨小脸苍白,小脑袋歪斜着,仿若失去了生命力的布娃娃。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晕倒了!快救救皇后娘娘!”依依惊呼出声。
小轿内的乌兰悦被依依的叫声惊吓,走了出来。果真,落雨娇软的身子便如枯枝柳条一般,倒在酷阳里。
依依哭喊着,“太后娘娘,救救皇后娘娘吧!她也是为了这些百姓呀!请太后娘娘看一看那些百姓吧!他们贫穷,连饭都吃不,又被恶疾缠身,哪里有钱治病呢?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呀!”
依依的哭诉宛如决堤之口,汹涌澎湃的洪水泛滥而起将众百姓的悠悠之口瞬间打开。
“是皇后娘娘为老身治病,便如菩萨一般。”
“皇后娘娘菩萨心肠,为我儿治好了病。”
“是皇后娘娘让我们这些穷人看到了希望。”
“请太后娘娘不要惩罚皇后娘娘了!”
“……”
乌兰悦震惊着。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只怕把控不了事态的发展。连她身旁的秋纹也跪下哭诉,“太后娘娘,此事因奴婢而起。皇后娘娘因救治奴婢病入膏肓的母亲才来到这里。而这里的百姓贫穷而病重。皇后娘娘心慈仁厚,救这些百姓于水火。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太后娘娘饶了皇后娘娘,惩罚奴婢吧!”
乌兰悦愤怒与惊异相互掺杂‘交’融。愤怒的是众人连连为她心里不喜的落雨求情。惊异的是,这落雨果然有好手段,竟轻易取得这许多人心!她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然,如此境况她该如何善了?这倒是个问题。
正在这时,一声高唱震惊全场,“皇驾到!”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皆身跨骏马已将小巷挤了个严实。
皇!是皇,众百姓敬畏之心骤起,一个个恭敬行礼磕头。
身着明黄龙袍的燕仔浩晃动高大的身影自马一跃而下,迈动匆匆步伐奔向落雨。
他将娇软无力的人抱在怀里,俊美的脸庞写满焦虑,“雨儿!雨儿!”
乌兰悦迟疑着前,想要解释,“浩儿……”。无论孰对孰错,落雨昏‘迷’着,仿佛便是乌兰悦的错。
燕仔浩将她制止,“母后,不必多言,朕明白。”
他站起身来,怀抱落雨,明亮深邃的眸子将百姓们扫视一番,用了沉稳的声音说着,“乡亲们,朕要带皇后回宫救治。乡亲们请放心,乡亲们的病,明日朕会派御医前来治疗。”
燕仔浩今日带领一众大臣前去狩猎,终是因为落雨未曾相随而不得开怀。狩猎进行了多半日便败兴而归。
大队人马刚进入皇城,街头巷尾老百姓的议论声声入耳,
“那神医竟是皇后娘娘!”
“什么!皇后娘娘?竟如菩萨一般!”
“此刻,被太后娘娘惩罚,跪在太阳底下!”
“……”
燕仔浩皱起了眉头,吩咐飞星将事情查个清楚。飞星拽了几个老百姓来。很快,事情水落石出。
原来,落雨为贫困百姓诊病的事情已如一夜‘春’风般在皇城百姓间传了开来。人人皆道,天下掉下一个菩萨神医,心地善良且医术高明,肯为穷苦百姓诊脉断病。亦是连太后乌兰悦大闹望里,惩罚落雨之事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听罢百姓讲述,燕仔浩不知该喜该悲。他的雨儿做出如此震惊人心之事,他自是欢喜。他娶她为后,没有错。这是百姓之福亦是他之福。然,她再一次隐瞒了他。难道,两人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种种苦难还不足以让她对他敞开心扉吗?
他苦笑着,心里却记挂着她,忍不住催动胯下骏马向望里奔去。他怔怔骂着自己,即使贵为九五之尊又如何,在爱情面前,一样的卑微,一样的下贱。当他远远的看到那晕倒在阳光里的娇俏人儿,心疼了又疼,慌慌张张地下马将她裹在怀。
他放眼将望里环视,破旧坍塌的房屋,肮脏贫困的环境,衣衫褴褛的百姓。他内心叹息着,这是他身为皇帝做的不好,却让他的‘女’人为他担着,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终是说出带皇后回宫救治,派御医为百姓诊病的话来。
万‘春’宫内,落雨无知无觉躺在‘床’,美目紧闭。‘床’旁是焦急万分的燕仔浩与恭敬把脉的楚伟俊。
片刻后,楚伟俊收回手,向燕仔浩垂首行礼,“皇,皇后娘娘没什么大碍。臣要恭喜皇,皇后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什么!”燕仔浩被惊雷击,不可置信地呆愣了。猛然提高了声音吼道,“你再说一遍!”
原本是喜事,楚伟俊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来不及擦拭,轻声答,“禀皇,皇后娘娘已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燕仔浩愣愣地反应不过来。雨儿怀孕了,是他与雨儿的孩子。哈哈……他内心欢笑着。半晌,喜笑颜开才反应在他俊朗的脸。“好!都有赏!朕要大赦天下!楚大人辛苦了!”他欢喜过头竟有些语无伦次。
楚伟俊这才偷偷将冷汗擦拭,躬身行礼,“臣告退。”
燕仔浩喜悦连连,来到‘床’旁,抓起落雨柔若无骨的小手,想要与她分享这天大的好消息。然,他的雨儿仍如睡美人一般,昏昏沉睡。
“回来!”他大声呼喝,“为什么皇后还昏‘迷’着?”
楚伟俊刚刚敛去的冷汗再次惊吓而出,忙不迭跑回‘床’前,“禀皇,皇后娘娘怀有身孕,这几日‘操’劳过度,才导致昏‘迷’。待皇后娘娘睡足了,自会醒来。”
燕仔浩的星目将落雨凝视,挥一挥手,“下去吧。”
“是。”楚伟俊出得房‘门’,内心忽闪忽闪的,一身的冷汗即使在阳光里也是感到冰凉的。唉!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燕仔浩那么怔怔地守在落雨的身旁,英俊的脸庞放大了笑容想象着他们的孩子是怎样在雨儿的肚子里生根发芽的。
直到第二日一早,落雨才在他满含焦躁,担忧与期待的眸光里眨开了薄如蝉翼的睫‘毛’。
“雨儿,你终于醒了。”他紧握她的小手。她醒了,他便放心了。
“无良。”她好似疲累的藤条一般没有一丝力气。燕仔浩高大的身躯便在身旁。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想来,他已得知望里老百姓的事了吧。她将歉疚写在脸,“对不起,臣妾不是有意欺瞒。只因次臣妾想要告知无良,无良着急去早朝,臣妾才未说出口的。”
他将她紧抱在怀,大手轻轻捏她的小鼻子,“是朕的错,朕陪雨儿的时间太少。朕此后会多一些时间来陪雨儿。雨儿的欺瞒,朕是生气的。然,朕更多的是心痛,明白吗?此后,雨儿有什么事便对朕讲,朕替雨儿做。雨儿只要乖乖的在万‘春’宫等朕,乖乖的让肚子里的孩子好生出生,让孩子好生长大。”
他的大手小心翼翼抚在她的小腹,一股温热之流立即窜入她的内心。“什么孩子?”她怪了。
他再次将大手刮在她的小鼻子,眉眼俱笑,“傻丫头,你怀了朕的孩子。”
“真的吗?”这样的惊喜让她反应不过来,小手不由得抚小腹。在这里正自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暗骂自己的粗心,亏得还懂得医术,竟连怀孕了都未曾感知。
燕仔浩略带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望里老百姓的事,雨儿放心。朕已派了御医前往。雨儿要乖乖待在万‘春’宫养胎。朕的皇后、朕的孩子才是头等大事。朕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