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门’前,燕仔浩携手落雨率众多宫‘女’太监翘首以盼。不多时,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缓缓而来,稳稳停下。
车帘掀起,乌兰悦探出头来。燕仔浩与落雨忙前将她搀扶而下。乌兰悦笑容可掬,妆容‘精’致,发髻高高挽起,丝毫不‘乱’。一身深蓝‘色’宫装庄重华贵,看不出一丝旅途劳累。
这时,马车又下来一人,竟是西域装扮。红‘色’袍子垂至膝盖,‘露’出褐‘色’小巧的马靴。腰间宽宽的黑‘色’绣‘花’腰带勒出盈盈细腰。头戴顶叉满玛瑙的帽子,数十条串满翠珠的珠串垂于她的后背与前‘胸’。
只见她笑意‘吟’‘吟’,来到燕仔浩面前盈盈拜倒,“艾儿拜见表哥。”
燕仔浩一愣,随即问,“艾儿也来了?”
乌兰艾儿故作娇萌,“是呀,艾儿来向表哥恭贺登基之喜。”
落雨心里却敲起了小鼓,西域时的种种不愉快再次袭心头。对于这个觊觎她的无良并时刻想要迫害她的‘女’人,落雨内心升起了无尽的厌恶。然而,她不得不面对,因为乌兰艾儿已注意到了她,满含敌意向她走来。
“呦!这不是那个笨手笨脚的贱婢吗?本公主以为表哥早已腻烦了扔掉了,没想到还在呀?”乌兰艾儿轻蔑的语气,傲慢的神态。她更是将落雨视作生死大敌,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她自小便在心编织的美丽的梦想,那个随手可摘的‘诱’人的果实即将成熟了,却不想被别人摘了去,她怎能不恨!
落雨的脸‘色’不起丝毫变化,端庄行礼,“拜见公主殿下。”
燕仔浩登时明白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敌意,立刻牵了落雨的手,海阔天空般说着,“母后与艾儿平安到来,可喜可贺,走吧,回宫吧。”
皇说话了,大伙各自散去。燕仔浩回到御书房便写下诏书,封乌兰悦为正德太后娘娘,赐居凤鸾宫,昭告天下。命刘公公、秋纹与碧叶到凤鸾宫好生伺候。因乌兰艾儿未曾带着‘侍’‘女’,太后便将碧叶送与了她。
朝各官员自是十分好,太后娘娘从何而来?为何复活?然,好归好,官员们紧闭了嘴巴谁都不问。
是夜,乌兰艾儿偎在太后身旁,轻轻为乌兰悦捶着疲劳的肩头。她将满腔的恨意写在脸,“姑姑,你没有看到吗?白日里,表哥是多么的袒护那贱婢,竟还牵着那贱婢的手!可恨那贱婢竟不知廉耻,任表哥牵着手。这成何体统!在众多下人面前,表哥还有何威严?”
这话讲到了乌兰悦的心里。她来到大洛皇宫有两个目的。第一,她曾在这里受到陷害,差点丢掉‘性’命。她历尽艰辛,带燕仔浩逃出皇宫,又历尽万难将他送入无崖子‘门’下,盼其成才。她所做的这一切,她这么多年日日期盼的便是这一天。她要她的儿子拿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第二便是燕仔浩的婚事。燕仔浩也有二十几岁了,却连一个妃子也未曾纳娶。她明白这孩子自小受苦,‘性’格自闭。所以,此次前来,她要替他多多纳妃,早日开枝散叶。
乌兰悦的愁眉紧锁使乌兰艾儿兴奋起来。看来,姑姑已被她说动了心思。这怒火她已点燃,不如再扇点风。她思索着,‘奸’‘奸’一笑,“姑姑,那贱婢只是一个粗野丫头,表哥九五之尊,定是被那丫头仗着几分姿‘色’挑逗引‘诱’的。看那丫头妖妖娆娆的样子,简直便是厚颜无耻。”
太后不由得点头:“哀家不在的时候,她可以‘诱’‘惑’浩儿。可是哀家来了,便由不得她造次!哀家要让她明白,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她的本分是什么?来人!”
刘公公老迈的身子匆匆跑进,“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乌兰悦狂风怒号,“传旨,自明日起,令落雨每日前来向哀家请安。”
第二日,太阳未曾‘露’出脸庞,落雨便小心翼翼捧着茶盏由依依相随出现在前往凤鸾宫的碎石小路。昨晚,刘公公的传话便令她开始慌‘乱’起来。太后的懿旨到底是何意?为何要让她每日前去请安?然,她不得不去,于公太后娘娘是她的主子,于‘私’太后娘娘是无良的母亲,她都是要顺从的。
她迈着碎碎的步子,心情忐忑,尽量延长到凤鸾宫的时间。
依依不解的问,“若姑娘不想去,为何不禀告皇?”
落雨语气淡淡的,“向太后请安是一个奴婢应当做的。更何况太后是皇的母亲。我不想让皇为难。”
两人终于到了凤鸾宫外。秋纹在宫外等候,神情悲苦,‘欲’言又止,“落雨姑娘,太后娘娘吩咐……”
秋纹神‘色’悲愁。落雨便知必无好事,她淡淡笑着,“说吧,怎么了?”
秋纹终是轻声道,“太后娘娘吩咐落雨姑娘要自凤鸾宫‘门’外便开始一步一叩头,一直到太后的寝室。”
落雨愣了,半晌,轻轻点头,“好的。”
依依却急了,“姑娘,这怎么行?我们去找皇。”
“不!”落雨忙将她阻止,“依依,你不要多事,按太后娘娘的吩咐来做。”
落雨表情坚定,将茶递与依依,双膝跪地,双手扶于地面,叩头,再站起,走一步,再次跪地,扣头,如此反复。
凤鸾宫原本是历代皇后的居所,燕仔浩原想留与落雨。然而落雨对这座宫殿有莫大抵触,因为它的前主人是狠毒的肖含枫。况且,落雨在这里曾受到迫害。
这既然是历代皇后的居所,它的面积之大是无可拟的,单落雨从宫外叩头到太后寝宫便用了两柱香的工夫。此时阳光毒辣,落雨已筋疲力尽,娇喘吁吁。
待落雨进了太后寝室。乌兰悦与乌兰艾儿很满意的看到落雨狼狈的样子,脏‘乱’的衣服,凌‘乱’的发丝与红肿的额头。
乌兰艾儿嘲笑道:“真是不醒事的奴婢,来向太后请安怎能不注重仪表?看你成了什么鬼样子?”
落雨丝毫不为所动,表情淡然。
依依气不过,出口反驳,“这怨不得姑娘,姑娘是因为一步一叩头,衣服与头发才‘乱’成这样子的。”
乌兰艾儿立刻怒吼,“这是哪里来的丫头?太后面前怎容你放肆!”
落雨忙制止依依,替她赔礼道歉,“依依刚入宫不久,不懂得宫的规矩,请太后娘娘,艾儿公主恕罪。”
落雨双膝跪地,双手恭敬地捧起茶盏,“太后娘娘请用茶。”
乌兰悦接过茶杯呷了一口,猛然怒喝,“茶已经冰凉了。这样的茶哀家怎么喝?”她用力的将茶杯摔在地,“咣当!”一声,茶杯粉碎。
落雨一惊,忙去捡拾。
乌兰悦轻轻摇着头,“待浩儿有了皇后与贵妃,这样的笨丫头怎能在宫伺候?”
落雨听闻,心猛的一颤,一不小心将手划了一下,鲜血直流。
依依惊道:“姑娘,你流血了?”她忙撕下一块儿布来帮落雨包扎。
太后见状,“罢了,罢了。果然是称不得大气的主儿!”
乌兰艾儿前怒骂,“你可真是笨手笨脚的贱婢!或许你故意将手划破装可怜?”
乌兰悦哪里不知道茶凉是落雨在凤鸾宫叩头时间太长的缘故?她是在故意为难落雨!
一场闹剧稍稍平息,乌兰悦吩咐,“起来吧。”
“是。”落雨起身恭敬地站于乌兰悦一侧。
乌兰悦凝视着落雨。这真是个美人胚子。她所见过的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及这‘女’子一半。不知怎的,她的心猛然窜起一股无名火,这个美貌的‘女’人抢走了她心爱的儿子。她寄以厚望,悉心栽培的儿子因这个‘女’人顶撞她。
“落雨,哀家有件事要问你。”
“是。”
“王知泊的‘女’儿你可见过?召她入宫做个贵妃如何?”
落雨的心猛的一沉,好似身绑了千万斤重物沉入水底一般,压迫住心口喘不气来。
“姑姑,你召别家‘女’儿做贵妃,那艾儿怎么办?”乌兰艾儿轻摇乌兰悦的臂膀撒着娇。
乌兰悦轻轻拍在她的小手,“艾儿贵为公主,自然是做皇后的。”
乌兰艾儿欢喜起来,“艾儿谢谢姑姑。”她斜睨落雨,“太后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落雨强自压制内心的苦痛,“回太后,奴婢与王太傅家的‘女’儿只几面之缘,对王家‘女’儿不甚了解。”
乌兰悦不依不饶,继续问,“那其他官宦人家,谁家有‘女’儿?‘女’儿都怎么样?你可知晓?皇也不小了,哀家这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哀家要让他多多纳妃,早日开枝散叶。”
落雨的心开始滴血,轻轻回答,“奴婢久居深宫,不知道。”
乌兰艾儿怒目圆睁,“喂!你是怎么回太后问话的?姑姑,你瞧她!”
“罢了,她一个笨丫头能知道什么?”乌兰悦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们这些奴婢,终日围绕在皇身旁,该劝着他点儿,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他今日喜欢这个,不一定明日还喜欢。你明白吗?他是皇帝,注定身旁会有很多‘女’人。做奴婢的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好。好了,哀家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是。”落雨垂首恭顺行一礼与依依出了凤鸾宫。
一经踏出凤鸾宫,落雨脚下一软便摔在地。
依依紧皱眉头忙将落雨搀扶,“姑娘……”她明白,姑娘受了委屈。她更是愤愤不平骂着,“太后娘娘与乌兰艾儿真是手段毒辣!姑娘,我们去禀告皇。皇那么疼爱你,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的。”
落雨慢慢起身,轻轻摇着头,“如果禀告皇,会彰显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她们必定顺势在皇面前诋毁我。不如这样,无论她们怎样,我受着便是,她们反而会不知所措。更何况太后是皇的母亲,你觉得皇会为了我责怪他的母亲吗?”
依依将急切挂满脸庞,“可是,我们该怎么办?不能让她们一直这样欺负姑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