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眉头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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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仔乾道:“明月与素红,母后与太子不陌生吧。本王在庞庆荣死的那晚趁乱到监牢中两二人劫了出来。从这二人口中,本王得知,原来陷害母后的幕后指使竟是三弟。本王觉得母后与太子有权知道真相,就将这二人送来了。”

      肖含枫将惊慌的脸色稳了稳,强自露出一丝笑意:“不想乾儿如此懂事。本宫要谢谢乾儿了。只是本宫不明白,乾儿为什么要怎么做?

      燕仔乾的温暖笑意变成了庄重之色:“如果本王说良禽择木而栖呢?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傻子都会明白站在谁的一侧。”

      然,事实上,燕仔浩与落雨的情意将燕仔乾百般折磨,他如笼罩在无尽的黑暗,被千斤重石压迫一般。他再不能忍受,他迫不及待想要利用一切能够打压燕仔浩的方法将他打压。而,肖含枫与太子是再好不过的利器。

      燕仔嘉毕竟年少。他挺起了高傲的头颅,带上了骄傲的神色。谁让他是未来的国君呢?

      肖含枫却用深不见底的眸子将燕仔乾凝视,半晌道:“好。乾儿果然是个聪明人。现如今我们便算是结成了联盟,一起对付燕仔浩。”

      目的达到,燕仔乾包着野狼般的心告辞离开。

      燕仔嘉操着高傲的口吻:“算他燕仔乾识相。还知道本太子是未来的国君。”

      肖含枫却轻轻摇着头:“嘉儿,你太过单纯。依本宫看,燕仔乾与我们示好必定含着其他目的。然,不论他是什么目的,都会与我们联手对付燕仔浩。当然,我们也要防着燕仔乾。此人心机太深。本宫杀了他的母亲,害他得病。他竟能放下这些仇恨与我们示好。不能不说,他的确是个厉害角色。”

      这几日的天总是阴沉着,见不到阳光。只有寒风凛凛地吹着,拍打着藏书阁的每一扇窗,每一个门。

      天气寒冷,没有人来借阅藏书。小来子每日里做完了打扫便坐在阁内打着瞌睡。这几日落雨姐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终日沉默着。她不爱笑了,更加不教他读书了。

      有时,她对着那片竹林出着神,仿佛那竹林里有小来子看不到的精彩的东西一般。有时,她凝神望着一本书,然,一整天了,小来子从未见她翻过另一页。难道这一页有他看不懂的东西吗?事后,他便将那一页翻开来读,没有什么稀奇的嘛。

      更加令小来子不解的是,他偶尔会看到落雨姐姐红肿的眼泡,好似桃子一般大小。他吃惊的问她,谁欺负了她,他猛的雄心突起,他要像个男子汉似的替她出头。然,她只是摇头,珍珠般的泪珠再次滚落。以至于他再不敢相问。

      有时候,在寂寥安静的深夜,他会听到落雨姐姐的房间里压抑的哭泣声。

      落雨姐姐到底怎么了?像她这般绝美善良超脱凡尘般的女子,无论是谁都应该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到底是谁忍心将她伤害?小来子不懂,然,他却替她担心着。

      虽然来借阅藏书的人没有。然,藏书阁每日里在不同的时辰都会迎来两位客人。一位是大殿下燕仔乾,另一位是三殿下燕仔浩。

      每次两位殿下来的时候,落雨姐姐总是会躲入她的房间,只留下小来子一人伺候。每次小来子总是提心吊胆的。他人小卑微,从未近距离伺候过这样的主子。他诚惶诚恐,极尽小心之能事。

      还好,这两位主子并不刁难他。大殿下总是清晨来访。带着他冬日暖阳般的笑意在竹林里伫立。或是站在藏书阁外向着某一处凝神观望。在小来子看来,他就如一尊石雕一般。

      而三殿下却如热烈与冰冷的冰火两重天。每日傍晚是他来访的时候。他一来便站在了落雨姐姐的房门外,极尽煽情地唤着她的名字。而落雨姐姐胆子很大,竟敢不给这个皇子留下一丝颜面。她硬是不给他开门。而这个号称“冷面”的王爷竟没有一丝怒意。

      直到打更声响起,三殿下才失望困苦地向小来子询问落雨姐姐今日的行动。如,做了什么事,吃了多少饭,可曾露出笑脸……

      小来子以实相告。当三殿下得知她哭了,她不肯吃饭的时候,他便变了脸色,露出疼惜的表情。他交代小来子好好照顾她。然后,他再次到她门前驻足片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小来子真的不明白,这三人到底怎么了。多年之后,他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思想,他才明白了他们之间凄苦无奈又缠绵悱恻的爱情。

      这一日,久违的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令小来子欣喜的是落雨姐姐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下午时,她竟搬了木椅坐到了院中晒太阳。

      是的,她厌烦了这样的她。她从来不是感情用事,拖泥带水,哭哭啼啼的柔弱小女子。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她曾经以为,在爱情里她会很潇洒,两个人不合适了,她定会挥一挥手不留下一片云彩。

      然,她错了。因为那时她还没有遇到爱情。在爱情里,所有的人都是卑微的。更加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她这才明白,原来泪可以这样流,就如奔腾的河水一般,永不停歇。原来心可以这样痛,就如掉进了荆棘丛中,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她想让今日的阳光将内心的阴霾清除。然,有句诗写的好呀,“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终是无奈,她终是再次忆起了那日万春宫外三人的相遇。

      当她看到那个在万春宫外的女子,她的心便死了过去。不错,那个独自站在寒风中的紫衣女子王楚楚才是他的未婚妻。如今,他的未婚妻找上门来,她不过是个多余的人罢了。她的骄傲,她的自尊让她不能厚颜无耻横在两个有婚约的人之间。她不得已出声,让他放下她。

      事实已然如此,她只能逃避,她只能成全他们。哪怕她泪流满面,哪怕她悲痛欲绝。她听到他凄婉的呼唤声,她却不敢回头。她怕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告诉他,她喜欢他,她需要他。她就那样在冬日的冰冷中一个人离开,将成全留与身后的两人。有谁知道她痛的肝肠寸断,有谁知道她痛的撕心裂肺。

      她禁不住烦躁起来。她迫不及待想要将她的悲痛情绪排解。

      竹林里脚步声传来,来人老远便如骄阳般亲热的大喊:“落雨!”

      落雨望去,原来是久违露面的五殿下燕仔硕。

      落雨心中一喜,想是肖含枫被关了冷宫,燕仔硕的禁足令便自动解除了。然,她想起他被禁足的缘由,是因为他为了她与肖含枫顶撞。她不禁有些歉然。

      她忙迎上前去,行礼道:“五殿下。”

      燕仔硕伸出双手将她搀扶而起,如灿烂阳光般:“落雨,你我何须如此?”

      这许多时日未曾相见,燕仔硕长高了不少,仿若一个男子汉了。

      落雨望着他的个头,内心欣喜着连小孩子都长大了。

      然,燕仔硕如灿烂阳光般的笑脸一闪而过。他的脸色重新归于阴郁。

      她明白,他的阴郁是因为他的母后肖含枫。任谁得知母亲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都不会开心的。况且他的母亲还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她也替他唏嘘悲苦着。她与他同样的悲愁,仿若天涯沦落人一般。在冬日的阳光下,两人相对叹息着。

      她终是想出话来安慰他:“皇后娘娘必定会苦尽甘来。五殿下不必如此悲伤。”

      燕仔硕低沉了声音,如厚厚冰层下的暗流:“落雨,你说本王是不是很没用?什么事都做不好?”

      “怎么会呢?在奴婢的心里,五殿下可是人中之龙。”落雨眨巴着如水的大眼睛极尽安慰他。

      燕仔硕却轻轻叹息:“落雨,你就不要再安慰本王了。”

      一阵寒风吹来,将竹林摇得哗哗作响。

      突然,燕仔硕抓起了落雨的小手,道:“落雨,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你陪本王一醉解千愁,可好?”

      落雨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她与他同样的需要一醉解千愁。

      两人乘着马车出了皇宫,径直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福聚楼。

      福聚楼是当之无愧的酒楼中的老大,庞大排场的店面,气派豪气的装潢。酒楼里更是每日客来客往,热闹非凡。

      燕仔硕拉落雨下了马车来到了福聚楼的门外。福聚楼里宾客满堂,熙熙攘攘。有谈天说地大呼小叫的,有独自饮酒闷着不吭声的,也有瞪大了眼珠子专门瞅人的,更有喝多了酒满地打滚发酒疯的。跑堂的伙计像机灵的猴子般上下招呼着,窜跳着。尽其所能安抚着各色人等。

      门外的落雨看到这种场景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原本是不排斥喧闹的,然而在心情低落的时候却是想安静独处的。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够安安静静一醉解千愁?

      福聚楼一侧一个古香古色静穆的店面,怎么会如此熟悉?是了,这不是古色斋吗?记得因林珠玉的命令,落雨曾来到这里买书。原来这古色斋就在福聚楼的旁边,上次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这一动一静两个不同的世界却是纠缠在一起的,而且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不能不说万物生存能力的强大。这是不是就像燕仔浩与她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会纠缠在一起呢?她一愣,在心里鄙视着自己,为什么又会想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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