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燕仔硕也咚咚地磕着头:“父皇,饶了母后性命吧。”
傲帝倦意上涌,他累了。自他从一个孩童懂事起,他便在这宫中经历着阴谋,也制造着阴谋。就像玩一场游戏般,他经历了一关又一关挑战,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死亡,成功活到了现在。他不知道他还能相信谁,他不知道他还能走多远。他闭上了通红的双眼,不再答话。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阵嘈杂。原来是胡娓娓突然晕倒。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跌在地上。
“这又是怎么了?”众人窃窃私语。今日皇家出的事太过诡异太过离奇了,也难怪大臣们悄悄议论着。
现场出了状况,傲帝也睁开了他那双通红仍锐利的眼睛。
楚正利急忙上前为胡娓娓把脉。良久后,他跪在傲帝面前禀道:“启禀皇上,这位夫人怀孕了。”
这句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海面般,众人的心海又荡起了波澜。太子妃与婉仪郡主自是不悦。燕仔浩与燕仔裕也是一惊。太子与皇后则是狂喜。
太子忙跪着上前几步,急切地道:“父皇,这是天大的喜事。就请父皇看在孩子的面上,饶了母后性命吧。”
“是呀,父皇,这可是父皇的第一个皇孙呀,就饶了母后性命吧。”燕仔硕自然也为母后求情。
傲帝犹豫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虽然有五个儿子,却还没有皇孙。他也一直为这件事忧愁。若在他日,太子的夫人怀孕,他自是欣喜若狂的。然,此时此景,他怎能开怀。
但是,这毕竟是个好的预兆。他沉默片刻,再次以沙哑疲倦的声音道:“好吧,皇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降为庶民,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宫。”
肖含枫母子大喜,忙不迭磕头谢恩。
剑拔弩张的一天终于过去了,夜幕黑压压的笼罩了下来,没有月儿,亦隐藏了星光,冬日的夜一天比一天更黑更暗。
万春宫内,燕仔裕手里把玩着檀香扇,有气无力的道:“唉!功亏一篑呀!这胡娓娓怎么会怀孕呢?”
“是呀!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再怎么算计也没有料到这一招。”燕仔浩也叹息着,俊朗的脸庞懊恼着。
燕仔裕弯起他那双细长的勾人心魄的眼睛:“不过还好,我们把肖含枫从后位上拉了下来。”
燕仔浩却瞪着深远的眸子摇着头:“这远远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谋划。肖含枫虽然被打入冷宫,可是太子却安然未动,他们的势力还在。我们只能慢慢图之。”
燕仔裕似是想起了什么,挑起了细长的眉眼:“落雨呢?本王可是看到她穿着太监服回到万春宫的。”
燕仔浩的眸子里满含厌烦与无奈:“在玄医房中。玄医今晚就要离开了。落雨一回来,他便将她拦截了。”
燕仔裕一愣:“玄医今晚就要离开?”
燕仔浩带着无尽的畅快与欣喜:“幸好他今晚就要离开了。若他再不离开仍与本王争抢落雨,本王必定会下逐客令的。”
这时,“笃笃……”的敲门声带着无尽的深意传了进来,使得燕仔浩心里慌慌的。他道:“进来。”
一个暗卫进来禀道:“主子,庞庆荣越狱,向冷宫方向跑去。太子已带人去追。”
“什么?庞庆荣越狱了?向冷宫方向……难道,他想要刺杀肖含枫?”燕仔浩皱起了剑眉,话语里满含了无尽的疑问与无比的震惊。
燕仔裕起身,收起了檀香扇:“三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燕仔浩沉着脸,若有所思:“当然要。不过,还有一件事要交给飞星去办。”
当燕仔浩与燕仔裕带着一队侍卫赶到冷宫时,太子早已带着禁军围在冷宫外。此处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太子暴戾憎恨的叫喊声远远的传来:“放箭!快放箭!”
只听得远处“嗖——嗖——”,箭飞行的声音此起彼伏。
燕仔浩心下一惊:“不好!”
待燕仔浩与燕仔裕快速上前,看到冷宫外的台阶上躺着已被射成了刺猬的庞庆荣。
燕仔浩暗道:糟糕,不知还能不能救活。他面上不漏丝毫,只用清风拂面的声音道:“太子,这庞庆荣真是大胆,他来冷宫想是要刺杀母后。太子快带人到宫中看望母后,以防他有同伙。庞庆荣这里就交给本王了。”
太子略一沉吟,看那庞庆荣的模样是必死无疑。他点头道:“三弟说的甚是,这里就交给你和四弟了。”
他带着他的人冲进冷宫。
燕仔浩与燕仔裕急忙上前查看庞庆荣的伤势,他前胸遍插弩箭,鲜血淋漓,即使华佗在世,也没得救了。
燕仔浩于心不忍,用沉闷的嗓音道:“庞将军,何苦如此?”
庞庆荣艰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声音软弱无力:“三殿下,卑职无悔。与其被人设计,糊里糊涂的活着,不如明明白白的去死。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手刃老妖婆。”
一向直爽的燕仔裕开口便道:“你放心,手刃老妖婆的事交给我们。”
猛地,庞庆荣喷吐出几口鲜血来,他明白他即将要与水荷团聚了。他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道:“卑职的第二任妻子,卑职已给她留下了钱财,让她改嫁。卑职只有一事放心不下,就是小来子……”
聪慧如燕仔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忙接着说道:“小来子,本王自会照顾。庞将军请放心。”
“好。”心愿已了,庞庆荣脸上露着微笑,仿佛看到了向他伸出双手迎接他的水荷。他已然断气。
燕仔浩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内心阴郁着。若不是他想要对付肖含枫查明了水荷的死因,庞庆荣仍如以往一般虽浑浑噩噩却能好好的活着。他到底做的是对还是错呢?亦或这世间的事有没有对错之分呢?他苦苦地思索着,仿佛进入了杂乱无章的网中,不得明了。
他终是断了思绪,吩咐一个侍卫:“你去禀报太子,庞庆荣已经死了,尸体由他处置。”
侍卫领命而去。
兄弟两人起身回宫。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着,亦被无尽的黑暗包拢着。
突然,远处一阵骚乱,人声鼎沸,夹杂着叫喊与咒骂声。
“发生了什么事?”燕仔浩皱起了眉头问。
立刻有侍卫前去打探。不多时,这侍卫回转:“禀三殿下,是玉福宫出了事。太妃娘娘被一个刺客劫持。”
说话间,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中年男人抓着太妃娘娘从远处的房顶飞跃到近前。那中年男人瞪圆了无神的大眼睛,大声喊叫着:“你们将雪儿藏到哪了?快将雪儿放了,换你们的太妃娘娘。”
燕仔浩一愣,这个中年男人不就是祠堂地牢里关押的袭天雷吗?他怎么会跑出来的?他说什么雪儿?难道他在找落雨?想必,他见到过落雨,把落雨错当成落雪。所以他以为落雪就在宫中,便想办法逃了出来,挟持了太妃娘娘想要换取落雪。可是,事实上在宫中的不是落雪而是落雨,太妃娘娘不是真的太妃娘娘而是花娇娇。
袭天雷更加用力的喊着:“狗皇帝,你快将雪儿放了,狗皇帝……”
燕仔浩暗自忧虑着,思索着怎样解救花娇娇。
一个粗壮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师弟,发生了什么事?此人是谁?”
燕仔浩忙回头,原来是师兄无心。无心原本想要夜晚离宫,向燕仔浩告辞,寻到此处。
燕仔浩道:“此人便是二十年前江湖上久负盛名的袭天雷。”
“什么?袭天雷?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宫中,是不是狗皇帝……”无心性情豪爽,口无遮拦,原本想要骂皇帝,突然意识到,皇帝是师弟的父亲,忙住嘴。
燕仔浩自是明白无心的为人,笑了笑道:“无妨。袭天雷挟持的不是太妃,是花娇娇。”
无心十分震惊,锁了双眉:“什么?花娇娇?这花娇娇可真是笨,怎么会让袭天雷抓住的?”
“三哥,太妃身上绑的是什么?”燕仔裕突然提高了声音问。
燕仔浩仔细瞧着,内心暗暗吃惊,花娇娇身上绑的竟然是*!
不想这袭天雷被关押在地牢里二十年,竟然还藏有*?
燕仔浩俊朗的脸庞皱缩了起来,满含担忧与焦虑:“是*!我们要想办法将他引出宫外,如果落雨知道他在找她,为了花娇娇,她一定会以身犯险。”
众人听到“*”二字,纷纷惊慌后退。
无心不解:“袭天雷为什么要找落雨?”
燕仔浩简短解释:“他看到过落雨的容貌,错把落雨当做落雪。”
这时的袭天雷早已烦躁不安。他满含焦躁大声嚷嚷着:“快将雪儿放了,否则,我将你们整座皇宫夷为平地。狗皇帝,你听到了没有?”
无心瞪着夜猫子似的眼睛,道声:“师弟,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他蓦地飞身上房。
燕仔浩想拦下他却迟了一步,焦急地大喊:“师兄小心呀,他可是有*!”
昏暗的夜色里,灯火的照映下,皇宫的城墙上矗立着三个人影。灯火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夜风骤起,将三人的衣服发丝打乱。
“你是什么人?”袭天雷用疑惑的眼睛将无心打量。
“自然是带你找到落雪的人。”无心只用平静的声音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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