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怜小姐微微变了脸色,用了哀求撒娇的语气:“思远,让我和你一起去,可好?”
陶思远正色庄容:“为皇上把脉,你怎能去?”
楚惜怜委屈地低垂了眸子,随即又闪出水汪汪的光泽:“那好吧,你快些回来,我在太医院等你。”她终是依依不舍的走了。
望着那迟迟吾行的娇小背影,落雨欣喜的说:“恭喜大哥,看样子惜怜姑娘很喜欢你。”
陶思远却揉起了愁眉:“雨儿,你可知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我?”
落雨收敛了笑容,忆起那日在太医院,那些年轻的太医所说的话:“我知道.可是,如果你和惜怜小姐真心相爱,他们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陶思远沉默了良久,终是下了决心开口:“其实,他们说的是实情。我拉近与惜怜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为了讨好楚院长。但是,我从未想过与惜怜小姐结百年之好。”
落雨的心头被他的话惊了惊,望着愁容满面的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陶思远终是不能将他的愁眉展开:“其实,这许多天来,我心绪烦闷。楚院长对我的确比以往更器重,也有意将惜怜许配于我,可是这更让我焦躁不安。”
她心里轻轻叹着气,一边搜肠刮肚地想着话语开解陶思远:“大哥,依雨儿看来,惜怜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况且对大哥情深义重。大哥为什么就不能与惜怜小姐结秦晋之好呢?”
陶思远的眸子里有光芒闪了闪。他终是鼓起了勇气:“因为我心里一直有另外一个女子。在水平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将她装在了心里。她的容貌是那么美,她的医术是那样高超,她的心地是那样善良。雨儿,你知道我……”
落雨呆愣了,猛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狂风拔地而起,像大厦倾倒般,要将她来到这个世界最纯、最美、最真的感情打破。她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不要说了。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大哥,我的义兄,这永远都不会改变。”
陶思远呆了,半晌,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大哥明白了,是大哥的错,这些话大哥永远都不会再说了。”
他慢慢转过了身,轻轻地道:“我走了。”
落雨心绪纷乱,望着陶思远逐渐远去寞落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酸。对不起,陶大哥,她只是想要留住世间最纯最美的兄妹之情。然,她与他还能回到水平村最初相识的美好情景吗
秋季已然匆匆走过,初冬悄悄来临,寒霜将至,万物萧索。今日一早,天气阴沉,寒风瑟瑟。落雨自龙照宫为贵妃娘娘把完脉出来,走上了回藏书阁的小路。贵妃娘娘依旧脉象平稳,只待临盆。
落雨路过凉亭拐角处时,迎面走来一个宫女。这个宫女嘴角点缀一颗黑痣,很容易便让人记住,正是皇后身边的明月。
明月迎着落雨便走了过去,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你就是藏书阁的宫女落雨吗?”
落雨疑惑,答:“奴婢正是落雨,请问明月姐姐有什么事?”
明月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皇后娘娘召见你,随我来吧。”
落雨一惊,她素知肖含枫的为人,心中自是忐忑:“请问明月姐姐,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召见奴婢?”
明月竟有些不耐烦:“诗文大会上,贵妃娘娘不是说你很会讲解经文吗?皇后娘娘召见你,就是想让你讲解经文。不要啰嗦了,快走吧。去的晚了,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可吃罪不起。”
落雨无奈,只得诚惶诚恐随着明月走向凤鸾宫。时值冬日,没有植被的覆盖,到处一片肃杀景色,这更使落雨感到寒气逼人,胆战心惊。
落雨随着明月进入凤鸾宫,绕过巍峨而*的主殿,走上了一条较偏僻的小路。路旁是几间简陋的小屋,小屋的前边地势较阔,搭了多排木架子。木架子上晾晒着许多的衣服、单子。想必这是洗衣房了,落雨边走边想。
这时,从小屋内走出一个小太监费力的提着一木桶脏水。只见他弯着腰,全身上下绷紧了用着力气。想是经常泡着水洗衣服,他的双手通红通红的。他紧走几步,将木桶中的脏水倒在了小路的旁边。却不想脏水淤积,流到了明月的鞋上。
“是谁倒得水!”明月的绣鞋沾上了水,非常气愤。
那个小太监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看到自己闯了祸,慌了,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慌忙跪下:“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不是故意的,请姑姑原谅。”
明月眼冒凶光,瞪着小太监:“原来是你,小来子,这笨手笨脚的毛病还改不了吗?和你贱人娘一个样。”
小来子原本惊慌失措,听到明月提起他娘,壮了壮胆,胆怯的问:“姑姑,你知道小的娘吗?”
没想到这话竟惹恼了明月,她从地上另提起一桶脏水,全部浇到了小来子的身上,嘴里还念念骂着:“你这个落水鬼生的,怎么不早早去投胎!自己做了落水鬼,还留个崽子害我!”
小来子不敢反抗,身子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落雨从明月手中夺过木桶:“明月姐姐,他只是不小心而已,用得着这么对他吗?他还是个孩子。”
明月鄙夷傲慢的瞪着落雨:“哟!你倒会多管闲事。还不快随我走。”
明月甩一甩袖,昂起她的头颅,大踏步向前走去。
落雨不敢怠慢,轻轻的对小来子道:“快去换衣服,不要生病了。”便紧随明月而去。
明月将落雨带入凤鸾宫内一个名为绿苑的小院内,这是个独立安静的院落,有单独的小门。绿苑内静悄悄的,没有见到侍候的宫女、太监。
落雨随着明月进入主厅,只见这里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所用的家具物什都是一等一上好的料子。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报皇后娘娘。”明月转身出了绿苑。
此时的绿苑只剩下了落雨一人,可是她并没有心思欣赏这里的豪华。只觉得这里安静的出奇,宁静的诡异,竟将她的心搅得混乱起来。仿佛灾难来临之前的寂静一般。她心情忐忑、慌乱无主。
半晌,小院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皇后肖含枫顶着精致的妆容与阴沉的脸带着几个宫女、太监进入主厅,
落雨急忙上前行礼,“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可是肖含枫并没有理会她,昂首挺胸经过了她。肖含枫在主位上落座,操着威严恐吓的口吻:“本宫的一支凤钗不见了,那可是皇上赏给本宫的,你们快些帮本宫找一找。”
“是。”几个宫女领命在绿苑四散开来动手翻动。
落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原本是肖含枫召她来的,可是人家并不理会她。恰巧人家又丢了东西,她要走要留,都是异常尴尬。
正在局促间,突然身旁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声音虽不大,却震惊了落雨的心。她急忙瞧去,一只发簪正在脚下闪闪发光,那发簪周围镶嵌了一圈的珠宝,中央是一只翩然欲飞的凤凰。咦?这不就是凤钗吗?
落雨正要开口,不想明月的大声呼叫响彻绿苑:“这不就是皇后娘娘丢的凤钗吗?怎么会从落雨的身上掉下来?”
听闻此话,皇后皱紧了眉头,厉声喝道:“落雨,还不从实招来。”
落雨顿时蒙了,仿佛陷入了机关重重的网里,越是挣扎越是将她捆绑的更紧。她慌忙辩解:“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月义正言辞,说的好像亲眼所见:“皇后娘娘,落雨一定是贪图您的凤钗,偷了藏在身上,想据为己有。不想天理昭昭,那凤钗自己掉了下来。”
落雨百口难辩:“皇后娘娘,明月姐姐不是这样的……”她瞬间明白了,自遇到明月,并随明月走进凤鸾宫,她便一步一步走进了肖含枫布好的陷阱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饶是她再怎样喊冤又有何用?只是,她不明白,肖含枫为什么要陷害她?还是为了那晚傲帝的召见吗?抑或是为了其他什么?
肖含枫狠戾的尖叫声再次响起:“本宫最恨这种见财起意之人。来人,将落雨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她恨不能将落雨食其肉寝其皮,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要狠狠折磨她。
“是。”几个宫女将落雨拖到院中,摁在地上。早已有两个太监准备好了板子狠命打在落雨身上。
落雨瞬间被钻心的剧痛包围,仿佛有千万只虫蚁狠狠地将她叮咬,又好似无数的钢刀在她的身上划割出血淋淋的伤口。她咬着牙强自忍着,不一会儿冷汗便湿透了衣襟。
这时,肖含枫慢慢踱到她的身旁,带了傲慢的笑意:“招吧,你是不是偷了本宫的凤钗?”
“皇后娘娘,奴婢不是贪财之人,奴婢没有。”此时的落雨仿佛被人抽去了筋骨,软软的趴在地上,疼痛已将她浸透。然,她的话却斩钉截铁。即便她被人陷害,被人逼迫,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她死也不会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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