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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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种人就是很擅长辨人识人,也擅长和各种样人短时间内就营造出良好的关系,汪庭岳无疑就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

    他很快就在新200团找到了裂缝,上峰委派下来的二营营长张达,和我们这些老守备团的人还是多少有些隔阂。

    张达是辽宁奉天人,最早是跟着东北军的败军一路溃逃到关内,西安事变后,张少爷被拘押。南京政府为了防止东北军闹事,将东北军大规模的拆分,编入到不同的部队,张达经过几次如我一样的败仗之后,也辗转沦落到了滇西。

    张达和大多数我见过的东北人一样,性格张扬直爽,基本属于说话语速要快过大脑思考的那类型人。因为黄文烈在日常军务上更偏重于我,对新上来的两个营长重视不够,这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不满的地方。

    汪庭岳看到了这一点,也抓住了这一点,凭借他笼络人心的手段,很快张达就成为了汪庭岳在新200新的“盟友”。

    要说哪支部队没有亲疏,都是一团和气,那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有人群的地方,就存在矛盾,就存在利益冲突。军队也不例外。

    谭卫民的机枪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已经算得上是一名合格的机枪手,按照黄文烈的意见,准备让谭卫民担任机枪连的连副。

    但是这个任命在团部会议上,张达提出了异议:“谭卫民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就担任这么重要部队的连副,我觉得不妥当,还请团座重新考虑人选。”

    另一个营长也表示同意张达的意见,总共三个营长,两个反对。黄文烈就去问汪庭岳:“汪督导,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汪庭岳微笑着:“咱们团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好!集思广益,不搞一言堂,民主气氛浓厚。难得,难得呀。”

    于是谭卫民升任连副的事就暂时搁置,因为汪庭岳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明确,他是支持张达的意见。虽然我疑心张达根本就是被汪庭岳当枪使了。

    我本是兼着机枪连的职务,也在不久之后,在团部会议中,被轻描淡写间替换下来。理由很是冠冕堂皇:“安营长已经操持一个营的军务,在加上机枪连琐事众多,这样下去怕是操劳过度。”

    机枪连在几番商议之后,暂时由黄文烈直辖,我的一营少了机枪连,又没有配给其他重武器的情况下,战斗实力大打折扣。

    黄文烈似乎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当天午后就来到我的营部,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名新来的少尉侯勇。

    黄文烈:“侯勇少尉,以后就是你的副官,你少了一个副官,我怎么也得给你补上。”

    侯勇是个河南汉子,浓眉大眼,透着一股朴实劲儿,他立正敬礼:“安营长,副官侯勇前来一营报道!”

    我:“谢谢团座给我一营补充兵员。”

    黄文烈有些尴尬:“机枪连的事,以后再说,汪督导其实并无恶意……”

    我:“团座,汪庭岳刚来的时候,我可就说了,他别给我穿小鞋就行。这才一个多月,就开始这么使绊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黄文烈:“有机会我会和汪督导探讨这件事,你也不要想的太多,总会找到办法……”

    我:“团座,我要是说两三个您绑一块也说不过汪督导,您没意见吧?”

    指望黄文烈说服汪庭岳,是根本不现实的事,况且黄文烈也找不出汪庭岳的毛病来,从表面上看,汪庭岳参与的这几件事,如果不看结果的话,让人根本挑不出任何瑕疵。

    我们在战场上,一场接一场的大败,我们强调最多的就是武器装备、人员素质的不足。很少人会有人在意这样内部的勾心斗角,无穷无尽的内耗。

    黄文烈夹在双方之间,左右不是,他不能过分得罪他的“恩人”,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为不义。也不能因势利导打压我这样的军功彪炳的军官,不然一旦开战,他不可能指望汪庭岳带着人去给他打冲锋。

    我的一营被拿走了机枪连,没过多久,因为要抽调各营精锐,组建警卫连,我的营大概是精锐太多,又被抽走了五六十老兵。

    这样的事情多了,我干脆听之任之,不再纠结他们搞这些小动作。发薪水的日子,我揣着军饷去了临勐,那里还有我的爹和儿子需要我的奉养照顾。

    安洗心蹲在门口正在和一只小狗说话,小狗几乎是和他一般的幼小,一人一狗倒是十分的融洽。

    我蹲下身问道:“洗心,哪来的小狗?”

    安洗心和我见面的次数有限,对我是既熟悉又有些畏惧,小家伙站起来,怯怯的叫着我:“爹。小狗是娘送来的……”

    我:“娘?谁是你娘?”

    安洗心:“就是。就是娘。”

    我牵着他走进院子,我的父亲正在翻着黄历,见我进来也不惊讶,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继续认真的查阅着厚厚的黄历。

    我:“爹,您又在哪给洗心找一娘?”

    我父亲头也不抬的说:“还用找吗,你是他爹,沁柔不就是他的娘。”

    我真是无言以对,谭沁柔现在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在他这就成了孩子的娘。我的爹总是喜欢做一些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毫不考虑他人感受。

    我虽然无奈也无从和他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事:“您这又是在忙活什么?”

    我父亲说:“我这是在给你选一个黄道吉日,你和沁柔还是早些成家立室,我才宽心。”

    我:“爹,现在战事正紧,您看我哪有时间成婚?”

    我父亲站起身,说道:“欲安国事先安家事,军人就不能娶妻生子了?委员长贤伉俪尚能在炮火硝烟中举案齐眉,你就不能以此效法?”

    我:“您这例子举得……”

    安洗心忽然回头大叫着:“娘!”

    我一回身,谭沁柔正站在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被安洗心叫的满脸通红:“我来看看安叔叔和洗心。”

    “你在军营,沁柔可是没少照顾家里,你要多谢谢沁柔才对。”

    不用我爹说,我也看得出来,从安洗心和她的亲热劲儿,也能看出她来得次数有多频繁。

    “谢谢。”

    “谁要你谢……”

    谭沁柔提着一个食盒:“安叔叔,这是德月楼新来的大师傅做的几个拿手菜,请您给掌掌眼,看看他手艺怎样。”

    我父亲呵呵笑着:“我又哪里会品菜,沁柔你总是拿饭菜来,我的家里都好些天不见炊烟了。”

    谭沁柔:“安叔叔,您久居北平,接触的都是大人物,见多识广,让您品菜都是大材小用。”

    谭沁柔不着痕迹的吹捧,让我爹眉开眼笑,他吩咐着佣人:“准备准备,就可以开饭了,多预备碗筷,沁柔也在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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