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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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威利斯吉普车风驰电掣驶过来,司机一脚急刹车,吉普车戛然而止横在了我们和乱兵之间,车上坐的是第七旅的旅长耿怀奇和他的副官。

    耿怀奇阴沉着脸跳下车,看了看我们这一群,转脸对那些乱兵喝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这是要造反吗!”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乱兵都是第七旅的人。

    那些乱兵看见耿怀奇都傻了眼,互相看着,纷纷从隐蔽处站起身走了出来。其中那个带头的大喊着:“旅座,军统这帮杂碎抓了我们营长!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耿怀奇:“他们抓人又不是毙人,你们慌什么?都给老子滚回去!”

    跟着耿怀奇来的副官大声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旅座这是在救你们!”

    耿怀奇还是有震慑力的,他一露面,这些乱兵都低头耷拉脑袋不敢再言语。

    我走过去,立正敬礼:“耿旅长,卑职新200团安思虎,奉命弹压乱兵。”

    耿怀奇点了点头,说道:“安营长,我的这些兵给你添麻烦了,我替他们给你赔个罪!”

    我:“耿旅长,您这可是折煞卑职了,我这也就是奉命行事,既然没什么事是最好了……”

    独楼的大门打开,黄杰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我面前:“安营长,你是来弹压的,还是来叙旧的!这些乱兵为什么还不绳之以法!”

    耿怀奇也不看他,冷冷的说:“安营长,这位这是谁啊,好大的口气,说抓人就抓人!”

    我:“这位是军统临勐站的黄站长。”

    耿怀奇:“就是趁着我不在,到我第七旅抓人的那个黄站长?”

    我心想我又不是你的下属,犯不着和你像说相声一样的你来我往,这样难免会得罪黄杰,就退了一步不再接他的话头。

    黄杰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耿旅长的大驾也在这,恕黄某眼拙了。”

    耿怀奇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很会打官腔的长官,这时候也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黄站长,我就请问一句,你们抓人的依据是什么?孙营长到底是犯了哪一条哪一款的军法条例?”

    黄杰:“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孙营长在本月初,本月中旬,两次在他的营部大肆发表赤化言论!我们现在怀疑他自己就是赤色分子!”

    耿怀奇大笑:“你们说他是赤色分子?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无非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你们军统在我的地盘里,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了十几个人!我还是真不知道,我部队里原来竟然有这么多的赤色分子!”

    黄杰:“耿旅长,我们也是为了整肃军纪,孙营长他们到底是不是赤色分子,等我们查实了之后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耿怀奇:“这样吧,黄站长,你把孙营长交给我,他是在缅甸的时候,就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兵。我带回去一审,他一定是有什么说什么!要是他真像你所说的,你放心,我耿怀奇绝不姑息!亲自给你送来!要杀要剐随你便!”

    黄杰:“耿旅长您这样说,我可是没有办法答应您……要不然,您给戴老板打一个电话?只要戴老板同意放人,我绝无二话!”

    耿怀奇脸色变了,啐了一口:“姓黄的,你少拿姓戴的压我!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耿怀奇的!”

    那些乱兵一看自己长官不再客气,自然都是鼓噪一片:“不放人,咱们就进去抢人!”

    “狗日的,我们和小鬼子拼命,他们在后面使绊子!”

    “去他娘的!闯进去拆了他们的狗窝!”

    黄杰色厉内荏的说道:“耿旅长,您是堂堂旅长,说话要注意分寸!”

    耿怀奇冷笑道:“老子要是没分寸,你根本就没机会站着和我说话!”

    然后耿怀奇又转脸对我说:“安营长,我的人我都带走了,你不必为难,我自会去向军部解释。”

    看着耿怀奇带着闹事的乱兵离开,黄杰气急败坏的说:“安营长,对这些乱兵,你为什么不下令抓捕!”

    我假装示弱:“黄站长,你也看到了,耿旅长亲自坐镇,我一个小营长,你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对旅长动手开枪吧。”

    黄杰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恨恨的说:“太不像话了!我要给重庆打电话!告他耿怀奇纵兵作乱,包庇下属!”

    我带着人回去见龙湾,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没人愿意手足相残,没人愿意对着自己的同袍开枪。

    没过几天,军统站就释放了那位引起风波的孙营长。原因很简单,耿怀奇先发制人,连夜就把临勐军统站到处乱抓人的事,告到了远征军司令部。

    司令部和重庆沟通之后,临勐军统站几分钟后,就把被抓人员中没有确凿证据的全部释放,对乱兵冲击军统站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发生。

    临近月底的时候,军统站大张旗鼓的清查风暴也被上峰以“战事临近,不宜横生事端,以免对军心造成不利影响”为由勒令停止。

    “耿旅长对下边人真是没话说!”

    “为了一个营长,就不惜冒着得罪军统的风险,亲自给陈长官打电话陈情!”

    “这样的长官,给他卖命也值了!”

    “听说那个营长在野人山救过耿旅长的命……”

    团部里,新200团的这些营长连长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耿怀奇的这次的壮举。

    黄文烈从外面走进来,所有人立刻住嘴,齐刷刷的立正敬礼。

    黄文烈环视四周:“根据军部命令,月底之前,第七旅将整建制渡过怒江,在西岸建立展开游击战。我们团做为后续接应部队,也要保证随时都能渡江参战,以做支援!”

    驻印军盟军指挥官史迪威将军,因为和中方指挥官发生摩擦,本来计划对缅北发动的攻势被延期,但是这并不妨碍滇西远征军的进攻计划。

    第七旅在十天后,兵分前军后军,采取迂回战术,在日军防御最为薄弱的怒江下游地区强行渡江。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策略,虽然要耗费更多的时日,才能真正到达日军后方,但是也可以避免在渡江过程中,遭到日军截杀。

    我们的情报工作一向松懈,即便是因此受到的教训比比皆是,也依然不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第七旅和军部之间的来往电文,在此之前就已经被日军破译,这么明显的漏洞,天知道军部主管情报的长官们是怎么考虑的。

    他们依然使用最初的密码电文,也没有更换电台频率,还是采用之前的密码传送方式。

    这种不可思议的荒唐带来的就是严重的军情泄密,日军拦截了电文,预先就已经做好了伏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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