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被救之事慕容文煜恍惚有那么点印象,但后面是什么情况却再无记忆,当然,他更加不知道自己已经如此静睡了两个月有余。
梦里他听到了柔柔的哭声,是那种很无助的哭声,然后他的心便跟刀绞般的痛,那种无法抑制的痛让他猛然惊醒,用力按住胸口,他知道,这样的痛只会和柔柔有关,即便隔着山长水阔他还是感应的到。
只是,他的柔柔怎么了?为什么会哭呢?是受了什么委屈吗?水影答应了要护她安全,他也相信水影一定会做到,可为何这心里如同一一团乱麻,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奈何,自己不在她身边什么也为她做不了。
胸口还在隐隐的痛,但已经不似刚刚那般强烈。
“这里的夜晚都这般黑的吗?”慕容文煜再次皱了皱眉,对于习武的人而言,夜视能力远远高过正常人,但慕容文煜发现,到现在他都还无法适应,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单调的黑色,而且是那种密闭的让人气短的黑色。
“夜晚?黑?”莲秀有些不解的望向慕容文煜,什么夜晚,明明是朗朗白日,黑,就更是不可能,在窗外白雪的反射下,房间没有一处是黑暗的。
因着慕容文煜奇怪的问话,莲秀才发现他的一双绿眸虽然一直在盯着她,却没有聚焦,似乎一直在搜寻什么,于是她伸出手在他眼前轻轻的晃了几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情况?他的眼睛是看不见吗?一脸疑惑外加惊讶的莲秀专注的看着他眼,如潭一样的眸子看不出任何异样,这样的他愈发的好看。
没关系,即便他看不见了也没关系,她是他的眼,莫名的就把自己的未来和他串在了一起,脸上不自觉的便漾起了红云。
“有何不妥?”慕容文煜道,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暗的夜,就算没有月亮,星星总还是有几颗的吧,但在他眼里只是单一的黑,这种感觉很怪异,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如此种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所致。
“没有不妥,慢慢便会适应的。”莲秀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眼睛的问题呢?如实相告的话他会不会接受不了?或许只是暂时性的。
“请问,现在是几年几日?”是,他正努力的适应,适应这让人觉得诡异的黑暗。
“是丑年春日了。”莲秀看了看他在想,他来时还是冬天,现在都已经是春日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如今他醒了是不是意味着也要离开了,如何才能让他留下呢?
“什么?已经是丑年春日?”慕容文煜腾的一下子弹了起来,不知不觉都已经是第二年的春日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离开柔柔近半年的时间,竟然有这么久。
为了不让柔柔为他担心,慕容文煜特意交代水影不要告诉她实情,待他凯旋那日他便接她回家,那时他会如实相告,只是,他并没有料到战事会持续这么久,然后在回去的途中又意外坠崖,而后全然不知的躺到了次年的春日。
太多的不在预料中,无数个日夜都没有他的消息,那丫头该多着急呀,或许会认为自己不要她了,他恨恨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没,没事吧?”莲秀愣愣的望向他。
有事,他怎么可能没事,他很惦记他的柔柔,想到柔柔,想到那哭声,想到自己的心痛,慕容文煜一刻也呆不住了,他必须现在就回去,他必须要知道他的柔柔无恙。
于是,因为看不见又急忙往外冲,然后不可避免的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床前的石凳上。
一旁的莲秀因着他这结识的一撞都跟这咧了一下嘴。
“唉,那个,小心些噢。”莲秀想也没想便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也因着他这一撞,从而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的眼睛是真的出了问题,不然那么大的一个石凳怎么会避不开。
真实的触感让慕容文煜明显的一愣,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她的存在,甚至都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他很用力的睁大了眼,但落入眼眸的不是一个人的脸孔,而是黑色......
这种异样的黑让慕容文煜再不能忽视,他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原来他是看不见了,他还以为只是暗夜的黑。
两个月的昏睡已经让他抓狂,如今又看不见了,真是祸不单行,难道在坠崖的时候伤到了脑子导致了看不见?但他记得醒来时他的眼睛并没有问题,他无法给自己一个解释。
“现在是白天?”慕容文煜甩开莲秀的手,他不需要她的搀扶。
莲秀点点头,但想到他看不见便又回道:“现在正是晌午。”
“晌午?”慕容文煜兀自的拧了拧眉,然后又接着道:“多谢救命之恩,待日后定来重谢,就先告辞了。”说罢慕容文煜抱了抱拳,就算他看不见也要想法设法回到柔柔的身边,越快越好,因为他已经担搁了太久。。
“想要去外面的地方必须要翻过一座山噢。”莲秀见他要走,提醒着,什么都看不见的他,想要走出这个寨子都难,更何况要翻那座险山呢,随时都有可以坠崖的可能,静静躺了两个月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这里的情况。
“出去必须要翻过一座山?”显然这是慕容文煜没有料到的,以他现在的情况翻过一座山确实不容易。
“是,翻过山,南面是南疆国,北面便是北域国。”莲秀轻声的说,这些还是哥哥和八叔聊天时记住的,但她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寨子,更没有翻过那座山,所以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外面的人。
翻过这座山南面便是南疆国,慕容文煜记住了莲秀的话,看来就算他归心似箭,怕一时也难以实现。
以他现在的情况走平路还勉强可以,倘若一个人翻山那就很危险了,必须要从长计议,而且务必要尽快想出法子,柔柔不能等,他更不能等啊。
“一个看不见的人想要翻过一座山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慕容文煜的声音里透了几许无奈。
“我哥已经去喊八叔了,八叔很厉害的,一定知道该怎么办,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听了慕容文煜的话,莲秀忙安慰着。
能怎么办?如果可以恢复自然好,倘若不能,他也要适应无眼的生活,而且必须要做到和有时一样好,如此才能照顾好他的柔柔。
正说着,连清连清和一位老者走了进来。
“哥......”见到连清,莲秀唤道。
“嗯。”连清点点头,俗话说女大不中留,自己的这个妹妹,怕是被这个男人勾了心了。
“既然已经能站起来了,看这样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望了望立于地上的慕容文煜,连清在想,虽然我并非有心救你,但念在我收留你这么久的份上,不要成为伤我妹妹的那个人,否则我决不放过你。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慕容文煜冲着连清的方向抱了抱拳,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听力却是没问题。
“多谢不必,无恙就好,这位是八叔。”连清指了指八叔道,那日他烧的那么厉害,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挺过来,所以,确切的说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见过八叔。”慕容文煜再次抱了抱拳。
“壮士不必多礼,不过,你的眼睛?”眼尖的八叔一眼就看出了他眼睛的异样,因着八叔的话,连清仔细望过去,但并为发现不同。
“实不相瞒,因眼睛有恙,无法看到东西。”慕容文煜如实相告。
“壮士不用担心,或许只是暂时的,待修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八叔捋了一把胡须问道。
“如此自然好。”怕就怕再如何努力,都无果。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壮士?”看他一脸英气很有将者风范,并不像寻常男儿,前段时间两国交战,会不会是......
“我姓肖。”慕容文煜轻声的说,即便是他们救了自己,但毕竟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并不好明说。
“那请问肖壮士是哪里人士?又为何流落至此?”八叔又捋了一把胡须,总觉得他不是寻常百姓。
“我以游历为生,并无固定居所,在追逐猎物时不小心坠入崖底,还好承蒙壮士搭救,才得以保住这条命。”慕容文煜随意的编了一个理由。
“原来是这样。”虽然慕容文煜说的并无漏洞,但他却觉得并非如他说的这般简单。
“本想今日就离开,奈何眼睛有恙,暂时还没有能力翻过那座山,所以怕是还要叨扰几日,还望收留。”
“不叨扰,不叨扰,壮士想住多久都行。”一旁的莲秀欢快的说道,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才好呢。
莲秀的话引来连清狠狠的一瞪,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莲秀自知失礼,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她也是情急之下吐真言。
“凤鸣寨因为隐没在孤山之后,几十年罕有外人进来,寨子里的人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祥泰安和的日子,前段时间两国交战,老夫还以为壮士是位军爷,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八叔道。
“八叔尽请放心,有朝一日我出得这里,绝对不会像外界提起凤鸣寨的。”
“壮士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八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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