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段林峰下山后,简惜颜便多了一份期盼,她相信,要不了多久慕容文煜就会来接她了,可是,每天都是空欢喜,不仅慕容文煜没有来,段林峰也再没有现身。
随着在这里的日子越来越久简惜颜的心也越来越没着落,遥遥无期的等待,没有目标的张望,扰的简惜颜的心七上八下的。
变化的是季节,不变的是等待,简惜颜甚至觉得,慕容文煜在决定将她“弃”在这里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把她接回去。
信着水影的话,痴傻的等在这里,不敢挪动分毫,生怕他来了会错过,到底是她太痴情还是太天真?他若是足够爱,又怎么舍得和她分开这么久?
“慕容文煜,我很想知道你如此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明知道在南疆国除了他和小莲,再无可亲的人,还是冷冷的弃她于不顾,理由是她可以接受的吗?
看着山峰被白雪覆盖,再看着白雪慢慢消融,冬日慢慢的过去,又是一个春了,算来她来南疆国已经一年。
悲哀如斯。
“慧慧,我该怎么做?”简惜颜无奈的望着对面的山峰,回也回不去,留下似乎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而水影永远都是淡淡的,淡淡的,从他那里根本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初春的山上寂静的很,没有鸟儿的吵闹,简惜颜醒的都比较晚,其实她经常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每次都是快天亮的时候才闭会儿眼,何况就算醒了也无事可做,担心有毒的植物,又害怕花儿的出现,所以简惜颜更多的时候就是坐在某处发呆,她感觉都有要上霉的趋势。
水影总是不见人影,就算露面,话也不多,偶尔来了兴致也会主动和她攀谈一会儿,但谈的更多的也只是他那些毒宝宝们,对于他的毒学,简惜颜并不是很有兴趣,但还是被动的记住了一些植物的样子和以及它们的名字。
简惜颜也曾试着说服水影送她下山,但每次水影都是那句:“你来不是我请,你走我亦不会送,倘若你不忌豺狼,不惧山险,不怕再也见不到你的夫君,你可以独自下山试试。”
不送就不送,要啰嗦一大堆干嘛?是,就是瞅准了她胆小,知道她不敢独自下山,才这么臭屁。
想到自己的的活动范围只能是这方寸之地,简惜颜就觉得水影太没有人情味,对他却又无可奈何。
段林峰自那次下山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简惜颜绝对相信他会把话带到,至于慕容文煜为什么不来,简惜颜只能自我安慰,冬日山路湿滑,实在不适合上山,可现在已是春日,况他还是有勇有谋的将军,这样的理由真的很牵强。
自己就算想给他找理由都找不到合适的。
带着种种不解,日子一天盖过一天,太过思念的心也因着这种漫长的等待而没了当初的炽热,你来或是不来,我就在这里,你念或是不念,情一直在心底,我热或是不热,总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并无观众在那里。
慕容文煜,我讨厌这样的你,讨厌这样的自己。
习惯,可怕的习惯,即便失望是必然的,但还是会怀揣着希望打开房门,希望下一秒有惊喜发生。
刚一打开屋门,却见段林峰正大步的向山角的方向走,因为走的快并没有留意到简惜颜。
看到终于露面的段林峰,简惜颜那叫一个兴奋,于是掩了房门追了上去,只有他可以带给她山下的消息,只有他能告诉她慕容文煜的情况。
是喜是悲很快就见分晓。
奈何段林峰走的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是自己看走了眼?简惜颜又往上走了一段,依旧不见人,她原地转了个圈,东南西北他到底去了哪里?
既然人不在,只能原路返回了,一路小跑着跟上来实在是有些累,稍作休息再回去吧,于是简惜颜便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
春日的山风还有些彻骨,吹的脸颊疼,简惜颜搓了搓脸起身,正准备下山便听到了说话声。
“煜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问话的是水影,听到煜这个字简惜颜便本能的竖起了耳朵。
“没有,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查却没查到半点消息,几个月了,他伤的那么严重估计再无生还的可能。”段林峰沉声的说。
伤的那么严重?再无生还的可能?简惜颜傻愣愣的想,他们在说谁啊?
“你的意思是煜真的死了?”水影的声音听起来有隐忍的哀伤。
死了?慕容文煜?怎么可能,一定是风太大导致她听错了,她的煜怎么可能死,她还等他来接自己呢,于是更用力的竖起耳朵,以便证实自己听错了。
“倘若夫人知道慕容兄死了,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段林峰轻叹一声,她一直等着慕容文煜来接她,最终等来的却是他死亡的消息,如此她怎么能承受的了?没来由的就为她心疼。
“关于煜的事还是先不告诉她吧。”水影轻声的说。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段林峰复又轻叹了一声,只是,又能瞒多久,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一样无法承受。
后来他们又都谈了什么简惜颜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煜死了这三个字,眼睛莫名的变得模糊,她用力的闭了闭眼,想挤走挡住她视线的东西,睁开眼底还是蕴了一层薄雾。
她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湿凉,为了慕容文煜她不允许自己随便的哭,只是,她现在不确定,自己的泪是否还能伤到他的心。
不,这绝对不是真的,他们说的一定不是她的煜,煜说了要守护她,她信了,煜说了不会负她,她信了,煜还说了要绵绵长长,她也信了,让她如此坚信的男人又怎么会弃他而去?
他不能这么对她。
水影让她在这里等,她等了,段林峰答应去将军府传话,她信以为真了,但他们却骗了她,不,她再也不要倚仗任何人,她需要自己去搞清真相。
是的,凡事只能靠自己,简惜颜用力的握了握拳,她是女人不假,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是软弱的,就是因为信了他们,才空耗这么长的时间。
她必须要下山,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帮助下下山。
山路远比简惜颜想象的陡峭,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底,简惜颜的小腿不受控的发抖,但想到只有下山才能看到慕容文煜,她闭了闭眼,暗暗的给自己加了加油。
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但想到自己每走一步就意味着距离慕容文煜又近了一分,便又充满信心,就这样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放眼望去,还是绵绵看不到尽头,简惜颜想不明白这山怎么这么高这么抖。
到了最后简惜颜几乎是用爬的,时间长了,膝盖处的衣衫已经渗出了血渍,一心想着要快些见到慕容文煜,一心要知道真相,简惜颜完全忽略了膝盖处的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长的时间,其间各种怪异的声音让她的心一次紧似一次,就算死也要死在慕容文煜的面前,抱了这样的心,简惜颜绝不允许自己放弃。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待终于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简惜颜笑了,终于快要到山底了,山底近了,将军府还会远吗?
该庆幸啊,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吃人的狼,也没有碰到瘆人的软体动物,虽然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几度下的她瘫软在地,但最终她坚持下来了。
待见到慕容文煜,她一定要好好的质问他,他可以不爱她,但决不能像这样把她丢弃,而且还是把她丢在这人烟稀少的山上。
一鼓作气终于冲到了山底,看着平坦的路面,简惜颜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稍稍调整了一下,简惜颜便一瘸一拐的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先找个人家落脚,待天亮了再启程。
看似极近的距离,但简惜颜却走了很久,可依旧没能看到村落或是住家,明明灭灭的灯火仿佛就在不远处,绝对是骗你没商量,简惜颜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看到熟悉的人类,但她知道她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实在走不动了,简惜颜只好停下来休息,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山上,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她发誓她并非矫情,但脚底还是硬生生磨出了很多水泡,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身体的疼是尚能承受的范围,倘若心要痛的话是否能承受的了呢?一只手抚上胸口,她宁愿相信慕容文煜是抛弃了她才对她不管不顾,也不愿意相信段林峰说的,煜死了。
他正值壮年,无病无痛,怎会与死结缘?她极厌恶这个字眼儿。
春日的天气,夜晚还是极凉的,抵不过夜风料峭,简惜颜抱着肩蜷缩在一起,原本只是想小做休息就启程,奈何又冷又饿的她坐着坐着眼皮便不受控的重叠在了一起。
煜,慧慧,小莲,心里默念着他们的名字,简惜颜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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