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好好干,将来挣个侯爷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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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漫长的黑夜,阿布达里岗的天,终于亮了。



    随着金八旗集团的狼狈退走,阿布达里岗周遭完全被明军掌控,历时四天四夜的牛毛岭之战也落下了帷幕。



    步兵第五联队丁孝恭部、第一混成旅团岛津平八郎部奉命占领沙岭,控制住了这条扼守阿布达里岗进出的要道,此举使得数千名未来得及与八旗主力一同撤退的辫子兵被堵死在明军包围圈中。



    虽然明军由于刚经大战,兵员短缺原因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搜山检海”,但随着局势的越发明朗,已经有部分辫子兵顶不住压力从山谷中的藏身之地走出向明军投降。



    对于这些主动出来投降的辫子兵,魏公公网开一面,谕各部纳降之后将他们编为夫役使用。



    听说老将军刘綎受伤,魏公公甚是心急,顶着朝露便拄拐上了牛毛岭。



    沿途是正在休整的皇军官兵,朝鲜降兵正在两班武官的带领下打扫战场。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员,很多地方甚至都堆满了尸堆,可见昨夜战斗之激烈。



    不时有官兵押解着用绳索扣系双手的辫子兵俘虏从林中走出,这些辫子兵全无了往日威风,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任由明军鞭打喝骂。



    在经过断河谷时,魏公公看到了一条胳膊用布条包扎的尚可进。



    “父亲,魏公公来了!”



    正在喂重伤的父亲喝米粥的尚可进看到魏公公后,忙将手中的碗递给了弟弟尚可喜,整了整衣领向着魏公公行出了皇帝亲军的最高军礼。



    “忠诚!”



    “辛苦。”



    魏公公拍了拍尚可进完好的另一条胳膊,来到重伤的尚学礼身边蹲了下来。



    “魏,魏公公...”



    尚学礼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努力想支撑起来,但伤势却让他无法动弹。



    “不要动,不要动,学礼同志,咱家来迟了啊,你受苦了咧!”公公眼中含泪,动情的紧握着尚学礼的右手。



    一边的尚可进心中感动,魏公公能称呼他父亲为“同志”,他尚家父子的一切牺牲和付出都值了。



    “把咱家的医官叫来,拿最好的药材,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尚学礼同志!”魏公公吩咐一边的魏老九。



    魏老九“哎”了一声让两个亲兵去找医官。



    无法动弹的尚学礼略微有些激动道:“多...多谢公公。”



    “谢咱家做什么?要不是你们的坚持,建奴也不会大败!咱家在这里替皇军将士,替皇爷谢你才是!”



    魏公公说完起身给尚学礼鞠了一躬,这一躬不仅仅是今世的一躬,也是前世的一躬。



    “你稍后派人将你父亲送到家哈岭,皇军的野战医院设在那里,医疗条件虽差些,但肯定比你们金州好,等你父亲伤势稍好些便送到沈阳修养。”



    说完,魏公公朝一边的尚可喜看了眼,微微点了点头。



    事实上,如果不是尚学礼和尚可进,公公早就除掉这个尚可喜了,哪怕他没机会做屠杀同胞的刽子手。



    前世的尚可喜,可是欠了广州、潮州两城百万条人命。



    这一世,姑看在他大哥和父亲的份上,让他走人生的另一条路吧。



    “你们先休整,咱家去牛毛岭探望刘将军,”



    公公说着便要赶往牛毛岭,尚可进却突然道:“公公,我金州兵尚还能战,若公公西进,还请让可进先登黑图阿拉!”



    公公听后哈哈一笑:“好,咱家让你先进黑图阿拉!”



    “多谢公公!”



    尚可进与其弟可喜及诸将躬身恭送公公,却未注意魏公公与他说的是“先进”,而非“先登”。



    “可进,”



    魏公公离去后,尚学礼突然艰难的动了动右手食指,尚可进忙蹲下问父亲叫他何事。



    “经...经此一役,魏公公已然为辽东重柱,手握雄兵,名望宇内无二,但...他毕竟是内臣,当今天子器重于他,可为父在金州时听说天子...天子病重,咳咳,万一东宫即位,恐忌魏公公...若将来有事,你兄弟万不可掺和。”



    尚学礼吃力的说了这番话。



    尚可进听后,不由有些迷茫:东宫为何猜忌魏公公?



    ...........



    “老将军!”



    “魏公公!”



    牛毛岭上,四只熊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这是明东路军统帅刘綎和明皇帝亲军统帅魏良臣的第一次见面,受了箭伤的刘綎本是想以监军之礼对魏公公的,但魏公公却抢先向他伸出了手。



    得知刘老将军伤势并不重之后,魏公公暗松了口气,然后由衷称赞老将军及所部在牛毛岭坚守四日夜的可歌可泣之举。



    “魏公公莫要抬老夫的花花轿子了,若非公公及时带兵来援,老夫现在恐怕落得和杜松、马林一个下场了。”



    有关杜松、马林两部战败的情况,刘綎帐下都司祖天定已经从建奴俘虏口中得知。



    当知道杜松是死于乱箭,首级被建奴割走时,刘綎内心很是悲哀。算起来,他和杜松是同一时期的将领,二人一个在西南,一个在西北,彼此都闻对方威名,但却从来没有见过。



    不想二人同时被朝廷征调辽东,各领一路大军,却一个死,一个生,当真是叫人唏嘘的很。



    “招孙,还不见过魏公公!”刘綎见其子刘招孙并未给魏公公行礼,有些不悦。



    “刘招孙见过魏公公!”



    刘招孙也不知道如何给魏公公行礼,便简单的抱拳。他却是因为这个魏公公与他年纪差不多,又是内臣缘故,所以内心有些看不起对方,哪怕是对方及时带兵赶来才救了他父子。



    “咱家知道你刘招孙,”



    魏公公似是知道刘招孙心中怎么想,浑然不在意,仔细打量对方,然后一脸钦佩道:“若说刘老将军乃是我大明第一猛将,那你刘招孙就是我大明第一勇士!”



    “嗯?”



    这话听的刘招孙一呆,继而又是一喜。他虽是刘綎养子,但打小随在刘綎身边,同刘綎一样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听到别人说自己是大明第一勇士,哪里不欢喜。



    “哎!”



    刘綎连忙摆手,道:“魏公公可是折煞小儿了,他算什么第一勇士,俺看公公才是第一勇士。”



    “老将军说笑了,单是招孙使的这把镔铁大刀,咱家莫说拿起来舞了,就是扛也扛不动啊......招孙咧,咱家也是头一次见你,出门在外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样吧,这个咱家戴了多年的玉扳指就送于你吧。”



    魏公公说着竟然将手上戴的玉扳指给拿了下来,不等刘招孙有所拒绝就给他套了上去,然后还一脸慈祥的拍了拍刘招孙的肩膀,“好好干,别给你爹丢人,李成梁是宁远伯,你怎么也要给你刘家挣个侯爷吧?”



    言语间,俨然就是长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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