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众人并不不担心,谁都知道,全府上下,最疼爱果儿的就是苗阔,盛怒之下,顶多是责骂几句,根本不可能动手的。
果儿桃红般的脸鼓鼓的,低着头,扯着衣角,任凭父亲责骂,她知道,只要熬过这一刻就好了,待此事过后,父亲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宠爱自己。
可以说堂堂尚书大人的脾气秉性,早就被他这宝贝女儿给摸透了。
靳轩站在一旁,苗阔虽没有直接斥责于他,但也没什么好脸色,自知理亏,靳轩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人家苗阔说的句句在理。
训斥足足持续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到最后,可能是说完了,也可能是口干舌燥,总之苗阔只剩下喘粗气了。
果儿很‘懂事’,急忙上前,亲自为父亲斟了杯茶:“爹爹,您累了吧,喝口水吧!嘻嘻……”说着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搞得苗阔哭笑不得。
“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果儿早就知道了!”说着,点头如小鸡啄米。“果儿在外受了欺负,还以为见不到爹爹了呢,如今爹爹您怎样责罚,果儿绝无怨言!”
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苦楚可怜的模样,苗阔心也就软了下来,本来还想把她关进小黑屋,哪知道,人家三两句话就给他说服了。
“既然知道错了,日后再若犯,为父定不饶你,这次看在你受委屈的份上就不把你关禁闭了,但是!十日内,不准踏出府门,明白吗!”
这已经是轻的不能再轻的处罚了,也可以说跟没罚一样,但是就这样果儿还不满足。
“十天啊,太久了,爹爹要不五天吧,这次的教训果儿记住了,您行行好,就五天吧!”。
若放在从前,苗阔肯定会答应,只是这次,他真被吓怕了:“你若再敢多说一个字,十天变成一个月!”
此话立竿见影,药到病除,果儿立马闭嘴,小手还捂在上面。
看她这幅样子,苗阔心里是又气又喜,失而复得,对果儿更加珍惜。
“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终于结束了,果儿长舒一口气,过了父亲这一关,之后的什么都好说。
靳轩一旁听着他父女二人的谈话,愈发明白果儿在苗阔心中的地位,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平安无事,若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就算自己真的是皇族身份恐怕苗阔也不会饶过自己。
本想跟着果儿浑水摸鱼的一道离开。怎么可能呢。刚一转身,便被苗阔留下。
唉……该来的还是会来,逃是逃不过去的。
果儿偷眼看看靳轩,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出去。
房间里静得有点诡异,苗阔并没有想象中的对自己大发雷霆,只是紧紧皱眉,说不出是个什么状态。
靳轩紧走几步,来到苗阔身前,双手作揖,深鞠一躬:“苗叔叔,此次实乃靳轩之过,愿受处罚!”
话音过后,迟迟不见回答,靳轩就这么低着头,也不知道怎样进行下一步动作。
最后听到苗阔一声长叹,伸手把靳轩搀起。
知子莫若父,果儿什么脾气,苗阔再了解不过,对于偷偷溜出去这个点子,相信绝不是出自靳轩。
“我能怎样责罚于你,若不是你,恐怕果儿不会这么完好的回来。”
方才虞颜姬说了个大概,凭借苗阔的经验和阅历也能猜出一二。果儿虽然趋紧成年,但是单纯的很,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全身而退,名义上是长公主的功劳,但实际上,若没有靳轩,果儿早被*。
靳轩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苗阔沉默许久,然后开口道:“之所以把你留下,并不是责怪你,而是有些事情告诉你。”
靳轩一愣,满脸不解。
“前几日,就在你跟果儿偷偷离开不久,尚书府便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你!”
“我?”靳轩有些糊涂。
“没错,更夫发现你的房间有异动,便进去看了看,最后,在你伪装的被子上发现了几处刀扎过的痕迹,很明显有人想要你的命!”
靳轩色变,后背生寒,谁能想到,无意间的搞怪竟使自己逃过一劫,只是,到底是谁一直穷追不舍,难道跟北岸村马尾江边是同一伙人?
这事恐怕只有天知道。
“可知何人所为?”
苗阔苦笑,摇摇头。
“具体是谁,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此人定是高居显位,因为知道你的人不多,除了京中的一些高官,但是他们跟你没有直接冲突,更不敢贸然行刺,因此关于这人的身份或许只能是个秘密,皇上的意思似乎也是就此了结,但是,前提是此次必须是最后一次,若日后再有对你不利的,恐怕陛下就会亲自插手。”
其实人们心中都有一个人选,只是谁都没说,也不能说,这才是最致命的。
当然,靳轩猜不出这人是谁,如果没人承认,恐怕这将是个永远的秘密。
“苗叔叔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让我小心吗?”
“当然不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身份很敏感,不少人都很忌惮,我看得出,无论你是不是皇族之人,你都非池中之物,所以,在没有定论之前,切不要露出锋芒,这样对你很不利,就像秦相国说的,你要蛰伏懂吗?”
靳轩点点头,但不是很明白苗阔为何突然这么说。
“你跟果儿在临安的事长公主都跟我说了,虽然只是大概,从中也能看得出,有人对你产生兴趣了。”
“谁?”
“临安侯沈彧!”
“我与此人并无交集,只是长公主亲自到了刺史府这才有了一面之缘,这就能让他对我产生兴趣?”
靳轩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事事知晓,况且从小生活在山村里,接触的人往往单纯,毫无功利心,但是在承国帝都安阳可就不同了。
“安阳乃承国帝都,王化之地,物华天宝王气蒸蔚,看似乾坤朗朗,实则浑浊异常,凡高居显位者,其背后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利益交错,任何人都不可能孑立一身。如同沈彧,靠着祖上的功绩便能世袭临安侯,对朝廷可谓毫无助动,却能拿着高额俸禄悠然自得,这是为什么?”
“这说明他对朝廷没有功绩但却是某个势力的一员,而这个势力又不能没有沈彧这个人,因此他才会久居侯位。与其说沈彧盯上了你,倒不如说京中某个势力盯上了你,目前你的表现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危险,但你却是危险的苗头,因此这些人才会注意到你,而你呢,在没有验明真身的前提下,按耐住心中悸动,等待机会的来临,明白吗?”
这是靳轩第一次对京城内外有了初步了解。
靳轩点点头,心里仔细盘算着,苗阔接着道:“依我推断,往后你还会住在尚书府,但是决不会像以往那般无所事事。”
“什么意思?”
“今日皇上能亲自到我府上询问,就说明他对你很在意,而且可能有了什么想法,只是没说而已,过些日子应该就知道了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皇上既然在意你,就绝不会害你,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
苗阔说了很多,靳轩一一记下,但却不知道皇上到底要对自己怎样,想到这靳轩不由得忧虑起来。
与此同时,虞明基跟虞成武离开尚书府,虞成武回了安平王府,而虞明基却没有回锦阳宫,他的马车此刻正停靠在通明巷,这里有座朱门大宅,正是当今相国秦明堂的府邸。
没有任何通报,可以说是突然袭击,秦明堂对此毫不知情,还在等待着靳轩的消息。
秦府家奴是不认得虞明基的,但却认得朱顺,见内府总管小心搀扶一老者,即便猜不出此人就是皇帝,也绝对是显赫之人。
欲进府禀报,朱顺将其拦下:“你家老爷可在府中?”
“在的在的,此时正在书房,也不知何事,这几日老爷甚是忧愁。”
虞明基听着淡淡一笑,没言语。
“引我去见你家老爷,切莫要惊动于他。”
内府总管,皇上身边的红人,谁敢得罪。仆人应承一声,带着虞明基二人前往秦明堂的书房。
相国府很大,前院算是会客厅,中间隔了一座水上花园,经过弯曲的回廊,便是内宅,秦明堂的书房也就在这里。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四周灯火通明,远远的便看到书房里有一人影来回踱步,想必就是秦相国了。
仆人轻轻叩门:“老爷,老爷……”
“何事啊!”言语很是不耐烦。
“呃……有两个人要见您。”朱顺已经吩咐过,不得道出自己姓名。
“不见不见,叫他改日再来!”
仆人无奈,虞明基笑了:“明堂,莫非老夫你也不见吗?”
书房里寂静许久,紧接着,秦明堂就像被谁推出来似的,急忙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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