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不知为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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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飞和夏悠纯的情缘,源自于光之子针对贺家父子的算计。如果贺天完全按照沐继伟的计划走,今时今日,贺聆风的事业早就灰飞烟灭,没有贺天这位商业新秀,世坤也大约差不多落入沐继伟的囊中。



    但这一切,除了沐家的人,林飞极其相关人等,均不知情。



    林飞只知道自己突然在元旦庆祝会上发现了那么一个清丽绝俗又华彩动人的学妹:夏悠纯在同川大礼堂的舞台上,拉了一手好琴,在林飞托人递上来的信笺上,又落下一手娟秀的好字。来自于教师家庭的她,天生一副矜持的性格,与清冷中又带着一点孤傲,好似水中清莲般,让他在远观之时,突然便狂生想要摘取、拥有的念头。



    他的爱情从产生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一定会热烈无比。夏悠纯还未毕业,他就娶了她。在瑞郎接受深造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发一份热情似火的情书给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她”。



    数年异地相隔,把他的思念攒成了山,等到终于可以回国,找到工作在东州定居,他迫不及待完成的事,便是马上将她以及她的一切安定在自己身边。



    他待夏久峻夫妇如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待夏悠纯的弟弟如自己的亲弟弟。



    只是,莫名之间,一个本不在他关注之下的人,突然横亘进他的生活。



    这天,林飞在银河会所门口偶遇淮南药业的徐斌总经理。



    徐斌好像没看到林飞似的,只顾埋着头疾走。



    林飞先没在意,但是,就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叫起来:“徐总——”



    徐斌再装糊涂就没意思了,当下搞得刚刚看见林飞似的,夸张地“哈哈”笑了一通,然后说:“原来是林总啊,怎么这么巧?”又为自己刚刚没看见林飞的举动找借口:“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有事压在头上,走得太急,居然没看见您大驾。恕罪恕罪。”



    林飞笑了笑:“徐总,就钢材采办的事,其实,我想和亚威谈一谈。你看,我这个意思,你是不是向于董转述一下。或者,烦请你牵线,我和亚威的孔总一起吃个饭?”



    徐斌连忙说:“这个就不必了。”做得自己多么伟大似的,一脸真诚对林飞说:“林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岳父就是撮合您和恒远的贺总之间合作。饭都吃了,那次,你不也当面答应贺总会考虑具体合作事宜吗?”见林飞颇有疑问,他笑着接下去说:“林总,商场上最终信义,就算你觉得会和恒远谈不拢,也要在具体谈过之后才能确认。亚威如果这时候横插一手,传出去,业内需不好听,你说对不对?”



    林飞笑容未失,友情提醒:“那么与远航的合作,亚威怎么就那么积极呢?”



    “这个,”徐斌微微一怔之后,立刻反应过来:“那不是有宁川市政府的利益在其中吗?东州市政府也想要这个大项目的,两位市长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身为宁川的企业,神龙亚威身不由已呀。”



    说着,徐斌借故告辞。



    林飞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身影,不由好一阵深思。



    贺聆风得知贺天终于搭上纵横这条线,很高兴。父子俩面对面时,贺聆风嘱咐,这笔业务一定要好好做。纵横汽车和得兰的汽车公司是合作关系,不仅拥有顶级品牌汽车的装配线,大众品牌以及自主研发的本土品牌更是多达十几个。恒远不仅要获得供货材料的资格,更要将生产汽车车身的资格一起拿下。能够成为纵横汽车的一级供货商,这样的好成绩,才能够弥补贺天去年未能谈下远航的疏漏。这样,才能在3月份的集团股东大会上,争取出更多的支持票。



    贺天难以否决这些现实。



    当着父亲的面,他态度很是积极。私底下,他就惆怅了。想着和林飞尴尬的交集,又悔又痛又无奈又不得不让自己振奋起来,这种滋味,除了自己,这世上,竟没有一个人能够为他分担。



    郁结了好几天,但是,贺天也非常佩服自己的在于,与此同时,他还是将联络纵横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关于产品性能介绍的PPT出自于他自己的创作,内容丰富,制作精美。带团前往纵横洽谈,面对以林飞为首的商务团队,也是他自己亲自上阵解说。纵横团队里有得兰人,贺天便华夏语和得兰语双关齐下,叙述部分只用前者,重要部分先用华夏语说一遍,旋即再用得兰语补充一遍。他语言上的功力端是不弱,吐字发音、用词习惯皆无半点错漏。解说流畅,言简意赅,听得众人频频点头,面露赞赏。



    林飞也不例外。



    再说产品本身,新研发的HYⅡ产品,不仅享有相同厚度钢材相比之下质量轻10%的优点,而且,在抗打耐压的测试中,成绩优异。另外,由贺天主抓对HY**产品进行改进的研究中,以贺天的主意为主,使**产品在分子与分子结合方面多出些微变化。这些变化是可控的,制造出的效果便是,当钢材受到巨大压力碰撞挤压时,在变形之前会预先往施力方鼓起。这样,就可以在钢材遭受巨大压力碰撞挤压时,最大限度保护钢材覆盖下的物体。如果将这种钢材引进汽车制造,那么,对车主安全系数的提升,无疑成就巨大。



    林飞身边另一位纵横副总笑着说:“林总,我看恒远的这项产品,我们可作考虑。”



    笑容早早从林飞脸上消失,这会儿的林副总,一脸阴晴不定,未曾搭腔。



    说话的那位副总碍于自己的权限不够,顿时噤声。



    贺天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口干舌燥的感觉好些后,很谦恭,问林飞:“林总,您的意见如何?”



    林飞微微一笑:“价钱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再谈谈。”



    刚刚说话的那位副总微愕。



    贺天的心也咯噔了一下,顿了顿,重新笑起来:“林总,我给的价钱已经是该项产品能够做的最大让利。你也知道,我们在项目研发上投入了巨资,能够生产出这样先进的材料,要说多便宜,那也是不可能的。”



    林飞语气开始发冷:“材料是很好,用来做汽车的车身,确实也非常理想。可是贺总,我们生产是汽车,毕竟不是飞机**火箭这类技术要求超高的产品。你用来提供给我们的原材料,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们当然非常乐意使用。但是,如果用来做车身的原材料涨价了,势必造成最后汽车总价的上涨。你也应该很清楚,国内经济状况相较以前是好的,国民的生活水平正往越来越高的方向发展。汽车是必需品,税务制度改革之下,售价越来越趋向于低廉。你让我用这么好的钢材,却去卖平民的价格,你让我们的利润空间从何处寻找呢?”



    “但是,确实不好再降价。”



    “那我们这会儿就很难谈拢。”



    二人四目相对,贺天这才感觉到,他于林飞之间,已然开始针锋相对。



    恒远的高层看得莫名其妙,纵横的领导也不知道林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贺天心里揣着明白,嘴上不好说,只能等。



    等林飞宣布:“贺总,如果你能做到不仅材料性能得以保证,价格上也可以让我觉得满意,那时候,我们再谈好吗?”



    他不仅不可以抱怨,还得连同旁边罗志斌一起道谢:“耽误各位时间了。”



    林飞自顾离开座位,率众离开自家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留下恒远的人,罗志斌摊开两只手,很想安慰贺天两句,但找不到词。贺天非常窝火,没地方撒气,抓起厚厚一叠纸质材料,高高举起,用力摔在桌子上。



    北京路小学,刚接班的夏悠纯老师很快进入新的工作状态。



    她上的第一堂课,是叶圣陶先生的《记金华的双龙洞》。这篇课文,夏悠纯当年做学生的时候就学过,当时就很喜欢,后来也慕名实地游览了课文中所提到的那个风景名胜。语文么,在夏悠纯看来,就是感情渲染和思想表达最佳的形式之一,语言也是要重点体会的,可是,毕竟是小学的课文,已经浸淫文学数十年的她怎会细细去辨其中到底有多深的意思呢?浅浅带过也就罢了,大部分时间,学生就在听夏老师畅谈对金华的认识,以及双龙洞给予自身到底是怎样不一般的感受。



    孩子们在课堂上一改死气沉沉,嬉笑评论不一而足。姿势可是各式各样,有站着的,有趴着的,有的托着腮帮子斜靠在桌上,有的更是因为兴奋干脆离开了椅子,在空地上蹦跳大叫。



    夏悠纯教育理念极为开明,对孩子们生龙活虎的表现并未给予批评,也没有及时指正。孩子们很喜欢这样的课堂,这样的老师,但是,故意在这个时段到这儿来巡课的沈雪吟看在眼里,顿时抓住了夏悠纯的把柄似的,当堂将夏悠纯从教室里给叫出来。



    “夏老师,”沈雪吟的表情分明在训自己的学生似的,“你这是在上课吗?”



    夏悠纯一看,又是这个主任,心里面不太高兴,便昂首道:“是啊,我正在讲课文,沈老师你没有看见吗?”



    她翘着下巴自视高人一等的姿态,让沈雪吟很想一巴掌抽上去。但是,沈雪吟知道这不可以,心里拼命压抑着,沉声道:“课堂应该是安静而有秩序的,你这样给学生上课,学生学不到你想教给他们的知识。”



    夏悠纯不同意她的说法,反驳道:“最新的教育理念早就摈弃过去那一套了,安静有秩序也是相对而言的,思考时,或者作业时,讨论和学习时,气氛热烈更利于脑细胞的运作。沈主任,你难道没听过吗?思维的火花是在碰撞之中激发出来的。你让我们都像木头人一样静静地坐着吗?那样一来,思维没有碰撞,灵感怎么会有?灵感没有,所谓的成功也就不存在了嘛。”



    沈雪吟愤怒道:“你这是诡辩!”



    夏悠纯冲口而出:“这不是我说。”反问沈雪吟:“沈主任,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谁的名言吧?”



    沈雪吟被激得脸都红了。



    夏悠纯笑着接下去说:“这是来自于著名发明家爱迪生的名言:成功是1%的灵感加99%的汗水,其中1%的灵感是最重要的。”



    沈雪吟肺都快气炸了:“总之,你就是不能这么上课!”拂袖而去。



    夏悠纯耸耸肩膀,无所畏惧回班继续她的教学模式。



    坐在办公室里,整整一个上午,沈雪吟都为没能辩过夏悠纯的事耿耿于怀。下午,她特别知会王咏芳,让王咏芳就夏悠纯上课的迥异风格对夏悠纯进行深度批评指正。



    王咏芳是有20多年语文基础教学经验的老专家了,夏悠纯再怎么自诩中文专业功底强劲,在基础教学这一块,道理还是说不过王咏芳。



    王咏芳说:“夏老师,你的理念确实很先进,而且也没错,但是,用在小学生身上,就未必全合适。比如说,学生的语言结构和你的语言结构就有差异,你所表达的思想和情感是用你熟悉的语言熟悉的方式传递的,到他们理解时,会照成许多距离和误差,你考虑过吗?思维需要碰撞,但是碰撞的形式不代表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听说读写、听说读写,在语文能力排名里面,仔细聆听他们说话,依然是最重要的。你说你的,他说他的,只能造成无序的课堂。无序,会引起浅薄和自以为是……”



    王咏芳真是老牌语文老师兼年级组长啊,夹枪带棒将夏悠纯训了个满脸通红。



    沈雪吟从办公室外走进来,对夏悠纯说:“夏老师,希望你对王组长的教诲深思。”



    夏悠纯偷偷斜了她一眼,扁了扁嘴,没吱声。



    沈雪吟对王咏芳和四年级的语文教研组长刘琦说:“从明天起,你们二位要轮流听夏老师的课,手把手,教会夏老师怎么来上小学的语文课。”又对夏悠纯说:“本来,是应该推门听你的课,但是,介于你实在还不会上小学阶段的课,就给个时间的提前量给你,今天晚上开始,每天都将第二天的课备好,准备王组长和刘组长来听吧?”



    夏悠纯着急道:“那我不是每天都要在监视的眼光下工作?”



    沈雪吟说:“监督而已,一字之差,意思可是完全不一样。”



    晚上回家,当着林飞的面,夏悠纯将北京路四年级组那几个老师狠狠骂了个遍:“官僚、势利,没一个好东西。做个主任怎么啦?我见过的主任比她都大多了呢?道理讲不过我,就搬老教师出来当救兵。那老教师吧,又倚老卖老,什么语言结构啦,什么听说读写啦,好像我真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也!还要听我的课——不过就是学习嘛,直接让我去听王咏芳和刘琦上课,不是更好?让我也学习学习,什么叫基础阶段小学语文课堂呀……”



    “不在那儿干,直接回家得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夏悠纯冷冷乜斜他:“那可不行,我老公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哪天英俊潇洒的模样吸引了刚毕业的年轻美眉,郎有情妹有意,到时候请我出局,那会儿我若没工作,可不就惨了?”话才说完,被林飞扑倒在地。



    地热烧得地板暖融融的,好像阳春的土地。



    林飞三下五除二解除妻子上身的武装,然后用实际行动惩罚她对自己的言语攻击。



    “你还认为我会心猿意马吗?”



    夏悠纯气喘吁吁连连讨饶:“不说了、不说了……”



    然而,林飞把自己撩动起来,下面的行动也就没法再停止。拌嘴停止得无声无息,甜蜜的接吻和不自觉便蔓延开的旖旎春色,才是这个屋子里最近生活的主题。



    好一会儿之后,林飞俯身其上,问夏悠纯:“有比现在更让你觉得销魂的时刻吗?”



    夏悠纯沉浸在被爱的欢潮中,别无他想,狡黠一笑:“有啊,刚结婚的那一夜,一整夜,有个人都让人无法正常入眠。”



    林飞立刻愉快起来,爱抚着她,轻吻她的眼睛、鼻子,又吻住她的嘴唇……



    半个小时后,林飞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刚刚从浴室出来的夏悠纯:“我今天去恒远了,恒远的钢材想进纵横,总经理贺天亲自给我做产品介绍的演示。”



    夏悠纯刚啜了一小口酒,酒水入喉,本人失神,酒水就走岔了道。于是,她止不住大咳起来。



    本来,她便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这会儿,仿佛是被当场抓住的正在行窃的小偷——夏悠纯,面红耳赤,躲闪至客厅。



    林飞脸一寒,跟过来,口气倒是温和依旧:“怎么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夏悠纯抽张纸正擦嘴角,眼珠接连转了好几圈,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笑了笑:“那你同意和他们合作了吗?”



    林飞哼了一声:“没有。”



    “为什么?”夏悠纯猛地转身。



    林飞不想捅破彼此之间那一层很薄很薄的窗户纸,思忖着,半晌才说:“小纯,你有没有觉得,恒远那个贺总经理长得很特别?我也是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的人,很少看见一个男人长相可以那样卓越的。”



    夏悠纯听出他的试探。



    手抚真心,林飞这话本没错。男人长成贺天那样,任是谁,也很难漠视。只是,夏悠纯认真思考自己这会儿真心应该放置的位置。她定了定神,来到林飞身后。伸出手,轻轻环绕住他的腰,又把脸贴在他后背上。



    “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最好的。”



    “那你觉得,我拒绝恒远,是对,还是错呢?”林飞转过身。



    夏悠纯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左右摇摆纠结起来。



    “我不喜欢贺天。”林飞坦诚。



    “啊,是么——”夏悠纯再一次为他的话紧张起来。



    林飞英俊的面庞在灯光下显出前所未有的神秘莫测。



    夏悠纯的呼吸逐步屏住。



    林飞轻轻问:“你喜欢他吗?”



    夏悠纯头皮一紧,忙不迭撇清:“不喜欢。”



    “真的?”



    夏悠纯觉得自己简直要虚脱了。她不安地在他注视下保持着镇定,努力组织词句,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我就见过那么一次而已,你的朋友带过来的人,看都看都没看清楚,怎么会有喜欢或者不喜欢呢?”



    林飞并不相信。



    但是她坚持这个说法:“你再问一百遍,我的回答也是这样咯。”逼问急了,就佯装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行程,从你认识我,到结婚,到现在,我有哪一天,在干什么,你家里人不知道,你不知道的?干嘛这样盘问我、不放心我?”说着说着,便真的气了。



    她一生气,林飞马上怂了。



    放下酒杯,追上楼,林飞开启讨饶模式:“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怪我不好,是我多心,我向你道歉。”夏悠纯哪里能轻易原谅他?铺床叠被,帮老婆吹头发、捏肩膀……最后哄老婆到床上,再一次你侬我侬,方才让口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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