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好建,但这么大的一个院子,藏不住掖不住,总得有个名堂才好掩人耳目。大家商议了几日,最后张冲道:“我看对外就说咱们建个庙吧。”
南汉国对神仙佛道之事既不推崇,也不反对,信与不信完全是听之任之。皇帝老子躲在深宫,只求长生不老,政事全交给了太子打理,朝中众臣也只是有些微辞而已,并无过多干涉。至于民间,大户人家自建庙宇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众人听了,俱点头称是。虽说这帮家伙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大家都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的,心中还是有各自的守护神的,所以在建什么庙上,大家各有各的心思,一个个据理力争,寸步不让,吵得张冲一个头两个大,突然想起自己在现代的老家中,有一座庙里面释、道、儒三家全都供奉,这样最好,谁都不得罪,便笑着说,“刚才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信着我,不如咱们就建一座‘三教堂’,管他什么如来佛祖、元始天尊、孔圣人,咱们只管在商言商,只要能保佑咱商行生意兴隆、财源茂盛,咱就全供着,反正咱们商行也不缺这点灯油钱嘛。”
好在大家都不是什么讲究人,一时又都没有更好的主意,也就勉强答应下来,不过,三圣的座次又让大家纠结不已。张冲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和稀泥道:“各位别再争了,咱们就别分先后了,只按着姓氏笔画来排吧。”
孔圣人姓得好,孔字只有三画,自然坐了首位。元始天尊的元字有四画,便坐了左边,如来佛祖只能委屈地在下首做了。
三教堂的图纸由孙超亲自设计,在这上面大家倒没有什么太多的争议,聚在一起商量了几次,做了几处小修改,就算定了下来。
张冲一直泡在工地上,眼见庙宇营建的很顺利,只月余功夫便雏形初显,心情也就轻松起来,扭头问尚诚道:“邓玉娘去翠峰山也有些日子了吧,怎么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
尚诚笑道:“去了也快两个月了,前几日传回来消息,说就这几日便回山庄,已经派人去接了。”
“是吗?”张冲疑惑地道:“前段时间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玉娘怎么没有回来掺和,这不太符合她的风格啊?”
“这中间出了点岔子。”尚诚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道:“山庄出事的时候,邓大掌柜在翠峰山遇袭受了伤,便一直在七彩观养伤,所以就没赶回来。”
“受了伤?”张冲大惊道:“怎么回事,伤了哪儿,严重不严重?”
“员外不要着急。”尚诚急忙解释道:“邓大掌柜的伤了胳膊,好在只是皮外伤,不是太严重,前几日捎信回来说已经全愈了。”
“算了吧。”张冲生气的摆了摆手,冷哼道:“玉娘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若是轻伤,她能不回来?怎么搞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商行老板?”
“员外息怒。”尚诚见张冲真的火了,不由地惊出了一身冷汗,双膝跪地,颤声道:“因为邓大掌柜的听说员外身体不适,所以一再叮嘱不要惊扰员外,大家也合计了许久,俱觉得邓大掌柜的言之有理,所以才没有敢回老爷,这都是属下的过错,请员外责罚。”
张冲见尚诚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起来吧!老尚你是个老成的人,不比那些毛手毛脚的夯汉武夫,事情的轻重缓急一向都拿捏地恰到好处,可你坏事就坏在心太重上,以后这类的事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
尚诚起身抬手就着袖子擦了擦额头,连声应道:“小人记下了。”
“什么人干的,查清楚了吗?”张冲接着问道。
“应该是张文宾。”尚诚小心地回道:“据梅善的报告,邓大掌柜受的是火枪的伤。”
“王八蛋。”张冲怒道:“这孙子我没去惹他,他倒惹到老子头上了,连老子的人都敢打。去,让老戴把咱的火枪队拉回来,老子要打死他个龟孙。”
七彩观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讲得就是光明磊落,没有张冲他们那么鸡贼,到了晚上,明哨暗哨安排的犄角旮旯到处是,所以只在门房留了两个值夜的小徒弟。张文宾她们放了迷烟,很轻易地便解决了她们,潜入进了后院。
毕竟清水庵和七彩观师出同门,所有的矛盾不过是争谁是正宗,竞争得再激烈,底线还是有的。所以张文宾的火枪队目的只是打伤几个七彩观的主力弟子,并没想下死手取她们的性命。破门而入后,每个床上只照着胳膊大腿的位置轰了两枪,便迅速退了出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天晚上,青萍仙长突然心血来潮,把所有参加比试的弟子都叫到后山密室中面授机宜,后院里剩下的都是象邓玉娘这种吃瓜群众,而张文宾并没有掌握这个信息,于是邓玉娘她们便成了替罪羊。
七彩观也算得上是老字号,名声在外,许多弟子都出身名门,比盛唐商行来头大的有的是。邓玉娘怕给商行招来无妄之灾,不想也不敢过份招摇,所以一直都不让梅善他们贴身护卫。等梅善他们听到枪响赶了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房间里除了这些大小姐,贵妇人的惨叫声,就剩下刺鼻的*气味了。
关于这次遇袭,梅善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传送了回来,对张文宾的火枪队进行了全面的评估。尚诚接到报告后,一点不敢大意,张冲当时又正处在一个要死要活的状态之中,人间事不理,他只能将身边的人召集起来,对这份报告进行分析,脑子里对张文宾火枪队的实力也大体有了个数。见张冲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急忙劝道:“员外且息雷霆之怒,据我掌握有情况,这张文宾的实力不容小觑,如今咱们商行形势危急,实在没有能力再树强敌,还请员外三思啊!”
张冲虽然气恼,但也没有失去理智,张文宾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大患,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敢轻易地对张文宾下手。于是只好强压着怒气,平定了一下情绪,问:“玉娘什么时候能到?”
“也就是这几天了,已经派人去迎了,员外请放心。”
“放心?”张冲冷哼了一声,道:“现在还能有让人放心的事情吗?你去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接。”
两天过后,一大早探马来报,说是邓玉娘在梅善的护送下,已经过了易安城,估计晌午时便能进入静海山区。张冲听了,急忙吩咐准备车马,前去迎接。尚诚事先最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不一会功夫,便集合起队伍,除了张冲的亲卫队,又从车马行调集了五十个好手,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出了山庄大门。
张冲的车队一路没有停,直直在朝着邓玉娘来的方向迎上去,出了静海山区又走了不到三里路,远远地便看到了邓玉娘的车队疾驰而来。
没等马车停稳,张冲便跳了下车来,快步向邓玉娘的马车跑过去。邓玉娘刚刚撩开车帘,正要下车,张冲已经跳上车来,唬得邓玉娘“唉哟”一声轻叫,险些儿倒跌进车厢里。
张冲急忙伸手搀住邓玉娘,邓玉娘稳了稳神,这才看清来的是张冲,忍不住嗔道:“你现在也是个堂堂的员外老爷,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看吓了我这一大跳。”
张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我唐突了,这不是听说你受了伤,心里着急,便急躁了些,莫怪,莫怪!”说着,上下打量了邓玉娘一番,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伤在哪里了?”
邓玉娘见张冲一直拉着她的胳膊,不禁红了脸,伸手轻轻地打了一下张冲的手,轻声道:“快些放手。只是些小伤,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张冲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放开玉娘,接着道:“可好些了,现在还疼吗?”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邓玉娘笑了笑,道:“只是擦伤了胳膊,没什么了不得的。”
“我还不知道你吗?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么轻巧。”张冲还是放心不下,又问:“我看看伤口。”
邓玉娘见张冲又往前来,急忙伸手推开他道:“你个冒失鬼。”说着转头对画眉道:“你且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加把儿劲,员外已经迎出来了,这路上又不太太平,大家快些儿赶路,等回山庄后再用午饭吧。”
画眉儿轻轻一笑,应了一声,自跳下车去告知众人。邓玉娘这才回过头来,指了指车厢里的座位,怪道:“你呀也不知道避避嫌,动手动脚地,让下人们看了,成何体统。”
“怪我,怪我。”张冲笑着拉过邓玉娘一起坐下,道:“早知道这才去翠峰山如此凶险,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
“这不过是个意外吧了。”邓玉娘笑道:“我还算平安,倒是你,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可还好吗?”我是匪兵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