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曾折损一兵一卒?这绝不可能!山谷里有伏兵是你说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放任我们进谷?”
面对着伦丘那来势汹汹的质问,李度仍旧是一张笑脸。
“正所谓空口无凭,左帅要是不相信在下所言,那尽管派人去查就是了。若是几天李某害了一个九罗勇士的性命,那左帅尽可将在下的这颗头颅摘去。”
话音一落,李度从容的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挥动了起来。
伦丘虽然对李度的为人不屑,但是眼看着李度这番自信的模样,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信了。
“来啊,你们两个去给我把各部的主将都给我叫来!”
“遵令!”两个小兵就像是得到了赦免一般,一溜烟的便跑了出去。
戌时末刻,九罗的中军大帐突然连响三通金鼓,那是左帅大人召集诸将的讯号。
此时中军大帐中灯火大作,帐下站立着一对对虎背狼腰的军士,一直从中军帐排到了辕门口。
九罗各营各部的将官此时也都汇聚在了伦丘的大帐中,一个个都张望着等待着伦丘的出现。到了亥时正,伦丘总算是慢悠悠的走出来了。
从他那湿漉漉的头发上不难看出,我们的左帅的大人在会见诸将之前居然还要闲心去沐浴一番。
伦丘自顾自的坐上了帅位,然后居高临下的望着站在下面的这一班将领们。
“我说大伙儿就都别站着了,都坐吧。”说完,伦丘冲着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亲兵的动作很快,几乎就是一转眼的功夫,每个将军的身后都放好了一个用兽皮包裹着的小凳子。
“末将谢过左帅大人!”众将军齐齐冲伦丘行了个军礼,然后才稳稳的坐了上去。
眼见诸将坐定,伦丘的话匣子才重又打开了。
“营地可都安排妥当了?”
“禀左帅,大军的营寨已然安排妥当了,就连斥候也撒到三十里开外了。请左帅宽心。”说话的乃是早前曾与李度起过争执的木古龙。他乃是伦丘一手提拔的心腹,是伦丘在军中最信任的人之一。
“诸军不曾有什么折损吧?”伦丘到底还是没忍住。
木古龙回望诸将,只见诸将都是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说道:“启禀左帅大人,各营各部皆无折损。”
直到这时候,伦丘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啊!”
眼看着伦丘那一副庆幸的样子,诸将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左帅,可是有什么不对?”
伦丘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对着众将说道:“不瞒诸位,本帅曾收到线报。这四元谷中其实藏匿了南海的七千伏兵,此番我们能够无伤无损,那可真算是好事一件呐!”
“什么!四元谷里居然有南海的伏兵?”伦丘的话就像是颗*,一下子便在众将中炸开了锅。
“左帅!既然这谷中有伏兵,那为何他们不在我们进谷的时候进攻呢?这,这不合常理啊!”骑兵的统帅桑罗是个急性子,也顾不得军前礼仪,一下子便站了起来了。
“桑罗啊,你先坐下。”伦丘轻轻的冲桑罗挥了挥手,而桑罗也就真的乖乖坐了回去。
“这件事情我到现在也没弄懂,可能是南海那边有什么别的谋划吧!”
木古龙仔细的想来想,然后抱拳道:“既然山中有南海的伏兵,那我建议咱们立马派遣大军上山围剿。不然七千伏兵一直埋伏在我们的身后,那可真是个隐患啊!”
“是啊是啊!”帐中的其他将领在听了木古龙的话后也都表示同意。
但伦丘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当场便否定了木古龙的建议。
“你说的我都明白,四元谷里的伏兵一定是南海的一步诡棋。眼下咱们看穿了这步棋,那就意味着咱们占到了先机。可若是咱们一下子把这步棋给除了,那邱泽就会重新布下新的,我们所不知道的棋子,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那就容这七千人马一直在咱们身后猫着?”木古龙问道。
伦丘的眼睛微眯了起来:“自然是不能这么放纵他们了。你放心,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行动的。”
帐外的突然狂风大作,帐中的烛火也被吹得摇晃了起来。
“看来明日必有一场大战呐!”伦丘望着帐外突然感慨了起来。
“好了,众将听令!”伦丘猛地一遍脸色,右手重重的拍在了帅案上。
“末将在!”将军们就像是身上安了弹簧一样,一下子便跳了起来。
“这次咱们奉了大君的王命来与南海军交战,说实话,我心里其实并没有底。但是我们是军人,我们决不能畏惧战争!要想和南海作战,我们就只能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
说着,伦丘从签筒中取过了一只金批令箭。
“骑军主将桑罗听令!”
“桑罗在!”桑罗快步走到了伦丘的帅案前,抱着双拳等着伦丘的指派。
伦丘手里捏着令箭,目光炯炯道:“明日命你率领两万骑兵护在我军两翼,不得有半分差池!”
“遵命!”桑罗恭恭敬敬的从伦丘的手里接过了令箭,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步军主将涅多何在?”
“涅多在!”九罗的步军主将涅多按着腰刀慢慢走到了伦丘的面前。
伦丘再次抽出一只令箭:“明日你率领两万步卒在我军正面列阵,若是明日南海军对你的军阵发起了冲击,那你便且战且退,将敌人引入我们的中心。记着,若想成功的吸引南海军的攻击,你们是一定会受到些损失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有所准备。”
“左帅放心!打仗哪还有不死人的?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是军人,决不能畏惧死亡!我涅多以及手下的将士们一定会视死如归,绝对不会耽误左帅的计划的!”涅多右手握拳,重重的锤在自己的胸口上。
“好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伦丘满是欣慰的看着涅多一眼,然后轻轻的将令箭递了过去。
“左帅保重!”涅多攥着令箭,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大帐。
伦丘收拾了心情,然后重又发起了命令。
“象兵诸将麻苏牙,我命令你明日率领三千象兵藏于步卒后方,五百象兵协同左翼,五百象兵协同右翼。待到我的号炮一发便迅速完成合围!”
“末将遵令!”麻苏牙没有那么墨迹,接了令箭便快步走出了大帐。
看着筒子里的令箭,伦丘莫名的叹了口气。
“唉,可惜我手里只有五万的兵马,不然我也不会局促成这样!”说着,伦丘再度抽出了一只令箭。
“木古龙听令!”
木古龙心说您老人家总算是想起我来了,一脸兴奋的跑到了伦丘的案前。
“末将在!”
伦丘望着手中的令箭,颇为感慨的说道:“这五万人我也撒的差不多了,这样吧,这剩下的五千骑兵还有一千象骑兵就全交到你的手上了。你之前不是问我要怎么对付山里那七千人么?你的任务就是在我们的身后构建起一条坚不可摧的防线,千万别让山里的七千人冲出来搅乱我的阵型,你明白了么?”
木古龙一听自己的任务其实是构建防线,兴致当场便落了下来。
伦丘哪里还看不出他有情绪,当即便语气加重道:“古龙啊,你可是担着全军的安危啊,我希望你千万要小心细致!”
木古龙见老帅都把话说到这般地步,也只好接了下来。
伦丘回到了自己的军帐,却惊奇的发现李度仍旧坐在自己的帐中。
“怎么你没有自己的住处么?”伦丘上来便呛了李度一句。
李度缓缓的站起了身,平静的说道:“非是在下没有住处,只是在下知道左帅心中尚有不解,故而不敢早睡。”
伦丘挑着眉看了李度一眼:“哟呵,真没看出来你还会算命呐?那好,你说说我还有什么不解的啊?”
李度微微一笑:“依我看,左帅怕是对今天谷里的伏兵心怀不解吧?”
伦丘暗中吃了一惊:好狠毒的眼光啊!
李度原地踱了踱,慢慢的合上了手里那潇洒的折扇。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在下能想到也不奇怪。”
“好!”
伦丘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既然你知道本帅的疑虑,那么就请你好好说说吧。”
在伦丘的注视下,李度再次坐了下来。
“左帅,其实这事情非常的简单。我问您,依照您的眼光,这小小的一条山谷最多可容纳多少人行进?”
伦丘沉吟了片刻,不假思索的说道:“四元谷山谷狭小,做多也就是容纳三千左右兵马同时进军。怎么,这一点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李度重重的一拍扇子。
伦丘这时候也坐了下来,他倒想看看李度究竟能够说出些什么门道来。
“就像您说的,山谷狭小,最多就是三千人。也就是说一旦山谷中的伏兵发动进攻,那您最多也就是折损三千人对吧?”
伦丘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
“你这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也就是三千人?我九罗的士兵个个宝贵,怎么能轻易送命?”
李度微微一笑;“方才是在下时言,还望左帅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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