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角落里檀香炉中几缕烟雾缭绕,宽阔的温室中静谧安详,针落地声犹可闻。
室内最里边是一铺大床,床幔呈青色,干练的被扎在床的两头,可以猜想,这定是男子住的风格。
明媚的阳光照进窗户,折射在床头,床头露出一张姿容可比日月的绝色女子的脸,那微闭的双眼,安详的睡相,真像是万花丛中的睡美人,没有花衬,却比花娇。
纯白色丝被轻轻覆盖在她锁骨的位置,一只手轻搭在覆盖身子被子上,而另一只,被坐在床头双眸深看着她面容俊美无俦的男人紧紧裹在手心,包裹得那样用力,仿佛要融进他的血肉里。
光线移动,打在女子卷长的睫毛上。
感受到手中女子的手指轻颤,离白傲心跳速度瞬间加快,双眸紧张的看着女子苍白的脸颊,女子睫毛跳闪几下。
嘴巴微张,牙齿都有些打颤,她就要醒了,等下该说什么好。
平常千度循环都不费力的大脑,这一刻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点的词和句子,怎么组,都是错的。
在心里过滤筛选了无数个平常说来说去的句子,离白傲歪着脑袋,突然看见不远处书架上有一本《能说会道》,那是南华大陆最有名的才人史格郎所编。身子微动,就要走过去翻翻找点灵感。
灵敏的耳朵闻到身下之人鼻息轻轻嗯了一声,离白傲快速转过头,床上的女子浓密的睫毛扑扇,露出里面那抹明亮的色彩。
就是这抹明亮,看在离白傲的眼中,就像是全世界。
一切,都在那里,心里顿时被塞得满满的,握着她的双手没有松开,反而拽的更紧,没事就好。
风希灵眼珠朝四周滴溜转了一遍,复又转向自己被握住的手,微微一缩,没挣脱,再一缩,更紧了。
眉头微皱,风希灵看着眼前人的神色多了丝寒冷,苍白干燥的樱唇抿成一条直线,“放开!”
离白傲仿若未闻,眼里大放光芒,深邃的眼球里是藏不住的欣喜,声音里是溺死人的温柔,道,“你醒了。”
你醒了…声音里那样柔和,那样小心,仿佛就像是手中捧着质地上好的瓷瓶,生怕一不小心就摔碎。
风希灵顿住动作,执着在手上的眼睛也慢慢抬起。
双目交汇,一寒一温,一刚一柔。
相反世俗的套路,女子的气势显然更胜一筹。
没有出其意料,男子的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与风希灵在凤角楼大厅舞台上见到他的形象一个模板。
偏过头,风希灵低声斥道,“不正经。”
离白傲愣住,思绪也被她牵着走,一时不想其他,眼里疑惑道,“我哪里不正经了?”
风希灵不回答,用那只空出的手一把扯开身上的锦被,眼看着就要下床。
离白傲眼疾手快打横抱起风希灵,“你伤刚好,不能着凉。”
说着抱着她走到桌前坐下,对着门外道,“来人。”
门外立时跑进一位侍卫,抱剑低头,恭顺道,“宫主有何吩咐?”
离白傲手指挨在桌上的茶壶边,茶壶微凉,收回手,语气里不怒自威,“茶水更换,再弄几个菜过来。”
侍卫回了声是,转身出门,正踏到门槛处,离白傲清凉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要清淡些。”
侍卫顿了下,而后猛点头,退身出去的瞬间,低下的头悄悄看了一眼风希灵。
从来没见狼牙宫出现过女人,那天宫主满身是血神色如暴风雨的出现在狼牙宫殿外,宫里上下大惊失色,连神医楚景都被千里迢迢给招了回来,现在是病人刚好,大夫却累成了病人。
宫主这些天没日没夜守在这个房间里,可怜的楚公子,就这样被无视在一边。
房内宁静如小溪,房外喧嚣似波涛浪宇。
以前只见宫主独身在外,嗜血寒冷,没有人情,犹如冰块,拒人千里,如今如此这般,怕是宫主真要如他们所说,有宫主夫人了。侍卫摇摇头,主子的事情,还是不要干扰的好,免得引火上身。
室内温暖中透着凉爽,这个季节,本不该如此寒冷。
被禁锢的感觉实在让人不适,让人窒息,沉重的气氛压的她喘不过气。风希灵挣扎着就要下地,不由分说,她已经想好,如果他再抓紧不放,她就是死也要跟他硬拼到底。
仿佛有读心术般,离白傲这次没有再收紧手臂,一个旋身,将她稳稳放在身下凳子上,自己转身朝着衣柜走去。
再回来,手里多了一双绣着精美雪莲花的雪白靴子,小巧玲珑。
离白傲在风希灵面前单膝着地,一把拿过风希灵踩在地上的白嫩玉脚,风希灵下意识回缩,眼里闪过莫名讶异。
离白傲捉住不放,将靴子一只一只套在她的脚上,动作笨拙生疏,却又分外和谐。
“刚好合适。”离白傲盯着完美搭配的脚与靴,嘴角扬起一个幅度,棱角分明的脸更加放肆的俊美。
风希灵面色泰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这话问得模棱两可,离白傲不由一噎,迷蒙的眼可以看出他又想歪了,哪里的尺寸?眼神闪躲,“我..猜的。”
说话都有些迟钝了,离白傲心里暗骂自己数遍,真是没用,一世英名,一到她这里就会崩塌得一塌糊涂。
“还是你这里有其他的女人。”风希灵接着道,偏过头,门外站着一位目瞪口呆的侍卫,是刚刚出去的那位。
侍卫的嘴巴张得老大,仿若没见过世面,刚才的一切他全看在眼里,惊讶的神情,就像是看见了怪物,亦或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
是不可思议。他看见了什么?无所不能的宫主居然屈尊给一位陌生的女子穿鞋!这种事情,就是平常人家的男子都不会做。
背对着门外,离白傲面无表情道,“还愣着干什么!”
冷气嗖嗖,侍卫背心一凉,快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边,将托盘中的饭菜一一摆放在桌上。
全部摆放完毕,侍卫的脚下如抹了润滑油,一溜烟消失在房间。出得门外,额头上憋闷了好久的冷汗呼呼直冒出来,心惊肉跳濒临绝境的感觉,就是距离宫主太近!吐出一口气,侍卫拍拍胸口,好险。
离白傲站起身子,面色有些难言的黑,穿完靴子空出的手快速收进衣袖里,闪烁的眼有些慌乱,该怎么解释刚才的话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