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头布满乌云,肯定出了意外的事情,才让她退学。“孙倩儿,你为什么要走呢?”唐欢很想当面问她。
“啪啪啪……”唐欢急促敲着办公室的门。“进来!谁呀这是,敲一下不行门都要被你敲烂了。”赵芳芳连头都没有抬,一边埋头写着备课,一边说道。“孙倩儿为什么要退学啊?您知道吗,老师。”“嗯,我知道,她家里遇到了困难,我正打算向校方申请号召全校为她捐款。”“捐款什么意思,她家里急用钱吗?”唐欢有点摸不着头脑。“不错,而且是特别急着用钱,现在区里人民医院里照顾她奶奶,你正好可以代表全班级去看望。”
“嗯好,我现在就去!”唐欢在孙倩儿的事情上明显地很急切。
医院里花香和消毒水气味四溢,白衣天使伴随着不间断的哀嚎声中忙来忙去。
唐欢的手里拿着张纸条,正在问一位端着白纱布的天使,他问道:“请问您知道a楼外科103怎么走吗?”
“前面左拐,倒数第三个房间就是。”
“谢谢,谢谢,您真是个好人!”唐欢道,他心里有一套做人原则,别人对你友善应该以加倍友善回应,别人对你凶恶当用拳头应对,毕竟谁都不认识谁,别人帮助你,代表遇到了好人,该是谢谢。
楼道的尽头倒数第三位,唐欢走的极其小心,楼道里有不少在病房里憋闷至极,想出来呼吸口新鲜气息的病弱,他们都是比花瓶瓷器还要脆弱,轻轻一碰便会被粘上黏上。
唐欢透过门玻璃,看到了正在里面帮奶奶换尿布的孙倩儿,虽然老人身躯瘦弱,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脖子上缠着纱布,孙倩儿显得很吃力,额头渗出汗水。房间里一共六张床,空间刚好,绝不能再多放一张,空间利用率百分之九十,有一张床位,病人咳嗽个不停,明显肺病问题,他有着光溜溜褐色的脑袋绑着白色的纱布,褐色的脸,红土色的皮肤,一边咳嗽一边哀嚎,嗓门出奇地洪亮且悲怆。
“哎呦,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啊,死了算了,活着遭罪,”靠墙左边第二位中年妇女骂骂咧咧道,她全身看不出来么包扎的地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睡觉。
“也许伤是内伤,不在表象,也或者是外伤,被衣服包裹着很难看得出来吧,”唐欢猜想着。
“该以什么理由进去呢,怎么样才能让她不觉得尴尬呢”就在唐欢想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一连串的问题袭击脑海,她退学的原因已经很明显,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你怎么来了”孙倩儿眉头皱了皱,她端着尿罐,明显不愿让唐欢看见窘迫的样子。
“额,是赵老师让我代表全体师生来看望看望奶奶。”“看什么,是来看我笑话?”
“怎么会,我们都想帮助你,赵老师已经向学校申请捐款了,你耐心等待,”唐欢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申请捐款”这四个字看起来是万能的,可是实施起来并不简单,它就像蒸馒头,需要时间发酵,可是病人等不及,时间就是生命。“咱们也算是成年人了,你认为会有用,就算有用会来得及么?奶奶等不及的。”
“我想帮你。”
“你怎么帮?你有钱。”
“我没钱,但是还记得那天晚上的魔术么?”
“记得。”
“那让我帮你。”
“你先让开。”
“干什么?”
“倒尿罐!”
孙倩儿的内心现在非常脆弱,她感觉人生真的好无力,从前向往童话般的生活,以为月亮星星都是围绕着自己旋转,自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总有一天最优秀的白马王子会走到她面前娶自己,可是一匹狼毁了一切,家里请不起护工,父母在远方城市打工挣钱。只好退学照顾奶奶,爷爷回北庄村筹钱,她心里明白。爷爷东凑西借的钱还不够住院费的钱,怎么能够手术的钱,医生告诉她,还有三天的时间,必须赶紧交钱手术。那是孙倩儿第一次认识到没钱的无力感,她看到爷爷大哭着跪在医生面前,磕头啄米,请求先手术再立马筹钱。爷爷拉着她一块儿跪在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里,尊严的屈辱和在苦难面前无力的感觉填满在她的心头,她也跟着哭,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从长大之后再也没哭的次数一次补回来。
过道走廊里,一对青年男女在交谈着,如果在校园里,别人一定打趣道又是一对情侣在虐狗。
“大约需要多少钱?”
“医生说手术费加上医药费,需要二十万,还不一定成功。”
“二十万?”这个数目的确吓了唐欢一跳,不知道那个组织会有这么多钱么,就算有,也许自己也不值这个数目。
“求你帮帮我,还有三天,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想看到奶奶因为没钱看病而去世。”孙倩儿觉得韩朗现在是一棵大树,一棵能够让她依靠,帮助她的大树,她心里也清楚二十万对自己家是天文数字,没有许诺任何人都不会借给自己,“我心里一直喜欢你,以前不好意思说,其实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感谢你对我的事情那么关心,我们在一块吧!”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以前对唐欢没有丝毫的感觉,反而有些厌恶,但是现在也只有自己的人才能抵押给他。
“我不是趁火打劫的人,钱的事儿我去想办法,明天给你答复,如果不行也没办法了。”唐欢也不清楚自己究竟的想法,自己图什么,他觉得如果能够牺牲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就能够帮助相处三年的朋友解决可能会影响一辈子的难处,这样的买卖是赚了的。
浴池宾馆里,王甜儿呜呜地哭着道:一个流氓又跑过来在床上折腾自己,完事儿后跑路一分钱没给,她紧紧拉住流氓青年的胳膊不让他走,没想到被反手一记拳头,打在额头上昏死过去,等他们的人来到的时候,流氓青年骑着摩托车早就跑了。徐武义背依靠着软皮沙发,他抽着大中华,极力模仿首脑的吸烟动作,像是思考着军事战术般。
王甜儿的哭声没有止住,声音越来越高脆嘹亮,惹得徐武义的思路打断,他烦恼的挥了挥手道:“好了,不就这点事儿么,我知道了,别再哭哭啼啼的,丧了咱们轮回教的志气。”几个和王甜儿一起工作的,染着五颜六色的女子慌忙劝慰王甜儿,“哎呦,好妹子,别哭了,大老板发怒了,哭给谁看,不就是没给钱这点小事儿么,咱姐妹们谁不经历个七八回,”一位年龄稍大的女子劝慰道。
“我呸!蓝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事儿不摊在你身上你不难受,你看看,那个畜生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子!”她边说着边扒开上衣,漏出胸脯,全是血红的牙印子,“他不是人,是狼是豹是狗,反正就不是人,他趴在我身上不干别的,像疯狗一样又啃又咬,怎么折腾怎么来。”王甜儿又呜呜地哭了起来,众姐妹默不作声,痛苦的遭遇感同深受,终于引起了她们的同情,“狗东西真不是人、狼杂碎够狠的、驴儿子龟孙子该劁该骟……”你一言我一语开骂起来。
“要失败了吗?和东沙帮的争夺中真的要以失败告终了吗,真不甘心啊!”徐武义吧唧着嘴,摸了摸怀里的烟,已经抽光了,“唉,顺其自然吧,也已经尽力了,谁让我们缺乏人手呢。”
就在浴池旅馆里一干人等无奈发愁的时候,唐欢站在门口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很惆怅,见到王甜儿的时候肯定会特别的尴尬,该说些什么呢?
见到唐欢的徐武义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来快来,兄弟啊,真是稀客啊,快坐快坐。”徐武义一边说着一边斟满一杯茶,“口渴了吧,喝杯茶解解渴。”他的热情好客让唐欢有点尴尬,“徐先生,你也坐啊,不用如此费心,这次来是有事求你帮忙。”
“哦,原来是这样,”徐武义动作迟缓地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啪嗒”一声点着火,嘴里嘬了一口吐出烟雾道:“兄弟不急,遇着啥事了,跟哥讲讲。”
“我也不跟您绕圈子,遇着点事,现在急需用钱,大概需要二十万,不知道您有没有?”
“二十万!”徐武义有点惊讶,“你是用这些钱干什么?”
“一个亲戚病了手术需要钱。”
“二十万我是真没有,不过你自己可以赚到。”
“我很急!”
“没事儿,你赚钱很快。”
“哦?”
“不急,先喝茶再说吧,”徐武义哈哈一笑,他的心情发生了重大转变,乌云满天被晴日所驱散,开始酝酿一个计划,一个能够帮助山汀区轮回教击败地头蛇东沙帮的大计划,唐欢将会是重要的一环。
“您就快点说吧,我等得起,病人可等不起,我可没心思喝茶,”唐欢有点焦急,病人的事儿十万火急,快一分便多一丝活命的机会。
“加入轮回教,立马申请上面给你打钱,你有特殊能力,上面肯定会同意的,实不瞒你现在镇里的教会遇到了麻烦,你这时候的加入正是时候,何止二十万,以后得金钱滚滚而来,如果干得好,提干、升迁不是问题。”徐武义像是一个演说家,演说着夸大了的、煽动性的、不着边际的言辞,他伸手招呼唐欢,示意他附耳过去,“告诉你个秘密,本轮回神教已经统领全国,统治者也是咱的教友!这事儿是千万要保密的,万万不可以传播出去。”
徐武义不着边际的忽悠和装腔作势的做派,令唐欢十分厌恶,他只想尽快拿到钱,入会就入会,如若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不了撂挑子走人,凭借着自己的本领,不至于受制于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