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不少兽人奴隶被杀死在了铁笼中,但仅仅是治疗幸存下来的一二十名兽人,就让少年法师一直忙活到了天快黑时。等到格里斯为最后一名兽人奴隶治疗完毕后,却看见那些兽人纷纷走到了自己跟前。为首的老兽人上前几步,紧握住格里斯尚且拿着药水**的双手,声音微颤地说了一大串少年法师听不懂的话。
就在他感到有些尴尬的时候,杜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老者是在感谢你的仁慈。他说自己活了这么久,除了年轻时见过的一位女性牧师外,从没见过如此善良且不求回报的人类。他说兽神在上,一定会保佑你一生平安的。”格里斯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老年兽人,并在他说话的同时,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频频点头。
接着,杜朗停下了翻译,他有些奇怪地与老年兽人交流了几句,然后对格里斯说道:“其实,他们是来向我们道别的!”
格里斯疑惑地问道:“道别?大家都要到你们部落去,一起走不是更好么?”
杜朗摇摇头:“我们三个是赶回去救人,所以走的是经过狮心堡的那条近路。但我部落中的同胞们,却不敢轻易踏入狮心公爵的领地。而且,这时候的草原,多半已经刮起暴风雪了。他们要在这里多找些食物,带回去给部落里的亲人们。不然的话,我们是很难熬过这个冬天的。”
“原来是这样!”格里斯恍然大悟。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绿色的药水,放到老年兽人的掌心,转头道:“杜朗,你告诉他们,这**药水虽然不好喝,但在食物缺少的时候,只要一滴,就能赶走一天的饥饿!如果部落里有人撑不住的话,可以拿来救急。但是,这药水的dú sù极大,即便是体魄健壮的兽人,最好也不要喝下超过五滴!”
杜朗向老年兽人解释了药水的作用,谁知话没说完,老年兽人就激动地打断了杜朗的话,不断重复地喊着一个陌生的词语。他身后的兽人们听到这个词语,纷纷走上前来一看究竟。
格里斯不能理解这些人为何激动,只好转向杜朗。哪知兽人刺客年纪尚小,也没听过这个词语。他支支吾吾地想了半天:“他说的是帕乌迪亚?”
“什么意思?”
“带来曙光的圣物!我并不知道这种药水的故事,但应该是某位人类法师,曾经将这种药水送给了部落里的某位前辈。”
接着,以老年兽人为首,一二十名衣衫褴褛的兽人奴隶纷纷单膝跪下,就连格里斯身边的杜朗,也在老年兽人不满的目光中跪了下来。与兽人们的自说自话不同,杜朗向格里斯解释了兽人们想要传达的话:“这位长辈在说,在他们回到部落后,他们会在部落中的其他同胞之间,传颂你们的勇敢与善良!从此以后,你与狄安娜,就是黑牙部落永远的朋友!”
这一句分量颇重的话,不仅使得格里斯有些手足无措,就连独自坐在一旁,正打算去寻找食物的狄安娜,也起身走了过来。最终,还是格里斯突然想起加德和雷文闲谈时说过的一句话,这才化解了尴尬:“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回应兽人的好意,那就平视着他,然后对准他的胸口,狠狠地来上一拳!”
虽然当时加德的那一拳,被面无表情的雷文轻松躲开,但加德还是继续解释了这种习俗的原因:“因为在兽人的文化里,装有心脏的左边胸膛,才是最接近兽神的地方。你这一拳下去,就好像是在祝福那些兽人,祝愿兽神永远保佑着他一样!”
想到这里,格里斯不再犹豫,将老年兽人扶起,平视着那双略显浑浊的黑色眼睛,然后卯足力气,右手一记直拳,打在了老年兽人结实的胸膛上。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令格里斯感到既惊讶又头疼的事情发生了。包括老年兽人在内,这些半跪在地上的兽人奴隶们,先后发出兴奋而愉悦的吼声。然后,他们学着老年兽人的样子,纷纷起身来到格里斯跟前,伸出足有格里斯脑袋大小的巨拳,轮流给了格里斯胸膛一拳。但是,这些单纯而质朴的兽人们,似乎忘记了兽人和人类在身体强度上的差异。所以在**个兽人的拳头落在少年法师的心脏外部之后,即便身体在数滴稀有魔兽精血的作用下变得更加健壮,格里斯仍觉得难以承受这种几乎令他背过气去的闷痛。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在最后一缕阳光隐去的同时,意外地消失在这些友善的拳头之下。
无奈之下,格里斯默默念诵咒语,悄悄地在法袍之下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岩石肌肤,这才将剩下兽人们的友好善意给硬撑过去。但就在他强挤出笑意,暗中却在咒骂着加德的时候,老年兽人却重新走上前来,从脖子上取下一串挂有黑色兽牙的项链,塞到格里斯手中。格里斯看向杜朗,兽人刺客喉咙上下动了一下,有些结巴地说到:“你你最好收下这这条项链!至于为什么,等我们到了部落之后,你就知道了!”
格里斯一头雾水地点点头,慎重地将项链贴身挂在脖子上。然后目送着这些兽人们折向西北,绕过十几天后才会到达的伯爵领地边缘,以茫茫的祖鲁草原为目的地,朝着众人的家园进发。当最后一个兽人奴隶消失在苍茫夜色中后,格里斯收回目光,对身旁的杜朗问道:“杜朗,你说是不是所有的兽人,都像你们部落里的这些人一样,单纯而友善呢?”
这话刚一说完,就连格里斯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这种dá àn显而易见的问题,若非是这些兽人与他想象中那些吃人的恶魔差距过大,他断不会傻傻地问出。
杜朗却十分认真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小就生长在黑牙部落,并没有见过所有的兽人。但是,在我们部落里,如果朋友来了,我们会献上热情的舞蹈与香醇的美酒;但若是想要伤害我们的敌人来了,那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所有同胞们的利斧与铁拳!”顿了顿,杜朗继续说道:“所以,与其说兽人有好有坏,倒不如说对待不同的对象,兽人们的态度也有所区分吧!”
格里斯心中本来只想到人类的心地善恶良莠不齐,那么兽人应该也差不多。但在听过杜朗的话后,他觉得自己先前所想的,还是有些简单。于是,他冲着兽人刺客笑了笑:“杜朗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是这样的呢!”同时心中暗自想到:如果有那么一天,帝国与兽人部落烽烟再起,而他也不得不走上前线的时候,恐怕到时等待他的,也将变成利斧与铁拳了吧?!
“友谊这东西,还真是复杂呢”低声喃喃着,格里斯走向不远处的木屋。而在木屋的门口,手中提着两只小型魔兽的狄安娜,早已饥肠辘辘地等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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