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我问刺史大人好,替我大蜀戍守边疆多年着实辛苦。”傅君行开口道。
“这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有劳陛下牵挂,还记得我这个老家伙。”吴仲升眼皮微微下沉。
“陛下此次派我前来,还有一事,而今黎国大败桀族,北边以无人掣肘,几十万大军蓄势待发,对我蜀国边境虎视眈眈,吴大人想必也有所耳闻。”傅君行盯着吴仲升道。
“他黎国兵锋正盛不假,可不是张勋在那看着么?”吴仲升故作不解道。
“张总管手头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一万兵马,若是战事一起,难免放不开手脚,首位不能兼顾。”傅君行道。
“恩,人确实是少了点,但是依托平江天险应该问题不大吧。”吴仲升继续道。
“吴大人有所不知,若是按照以往来说,我蜀国的水军的确能将黎人拦在平江以北,可这次不同,一直不谙水性的黎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了水上作战的能力,一旦平江不再对他们造成威胁,那张勋就要独自面对黎国的强兵劲弩。”傅君行眸子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哦?黎人还会水上作战?不可能吧,组建一只合格的水军起码也要三年的功夫,要形成强大的战力,没有个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吴仲升神情玩味。
“刺史大人所言极是,陛下也是这般想的,所以黎人的水军不可能是自己组建,只能是从他处调遣过来。”傅君行脸上寒光闪动,目光不再对着吴仲升,而是投向了祁北。
“那会是谁?”吴仲升没有松口的迹象。
傅君行只觉胸腔之内充满了怒火,但此刻却又发作不得,明明知道就是吴仲升的水军在帮助黎国,可又找不到证据,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多人从江州越过蜀国到达黎国而不被发现。这种本事吴仲升是没有的,傅君行心中对祁北的忌惮又多了几分。他甚至在想如果祁北这样的人能待在许傲身边,那黎国又算什么,蜀国还愁不能一统天下?
傅君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刺史大人手下那支水军如今在何处?”
吴仲升面上的玩味哑然而止,尘封多年的杀伐之气突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傅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是我吴家的兵马去了黎国?”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刺史大人莫要误会,我只是想借调刺史大人的水军去防御黎军,天下谁人不知江州吴家步卒与水军乃是当世双绝,还望吴大人能替陛下分忧。”傅君行淡然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什么江州吴家,都是陛下的子民,按理说我此刻的确应该奉诏前往讨贼,但是实不相瞒,这江、青、松三州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其实暗地里并不太平,大的战事是没有,可总有些小毛贼乱跳,如今水军已经不在江州了,已经乘船出海,去清剿那些海上异族。”吴仲升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来如此,不知何时能回?君行愿等。”傅君行死猪不怕开水烫,打定主意要见到人。
其实这只是许傲此次让他前来办的事的其中一件,许傲早就说过能成功更好,不成功也无妨,傅君行倒也不是贪功,他只是想以退为进,咬定这件事不放,到最后谈判的时候,便能获得更大的主动权。
“即使回来,也不见得有功夫随傅大人走,毕竟这江、青、松三州还有自己的事务,万一出了岔子,许傲怪罪下来,到时候这个责任是傅大人背还是吴大人背呢?”祁北一句话便打消了傅君行的念头,将责任推到了傅君行身上。
这下轮到傅君行哑口无言,许多话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无比难受。他巧心布下的局,一下子便被祁北一句话撕裂。
“祁先生说的在理,只是不知这吴家到底是谁做主”傅君行看了一眼吴仲升道。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他已经认输了,只是他还想试探试探祁北与吴仲升二人的关系。
“祁先生说的话那便是我说的话,先生可全权代表我,整个吴家都是。”吴仲升轻哼一声,似是对傅君行的这种手段颇为不屑,同时也在祁北面前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祁北到是不以为然,微微一笑:“傅大人此来不止这一件事吧,说来听听,水军是没有希望了,说不准其他的吴大人能帮上你。”
“先生大才,君行自愧不如,到是真的还有件事,吴家前些日子调往松洲的兵力是不是多了些,燮城守将还以为是发生了叛乱,连上三道奏疏,请求陛下派兵严防。”傅君行道。
祁北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望向了吴仲升,有些话他能说,有些话他即使知道也不能说,比如兵力的分布与调遣,这种事情是所有势力头领的逆鳞,碰就死。
“只是寻常的行军演练,你知道的,以往总是有些那些异族总是仗着兵强马壮,来去自如,不停地在江、松二州掳掠,如今虽然异族已西迁,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经常演练,不然真有什么事,谁都担不起那个责任。”吴仲升略一沉吟,缓缓开口道。
“吴大人,寻常的排兵演练自然无妨,但是你三州兵马合在一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就算陛下不疑你,那满朝文武会怎么看?他们逼着陛下派遣重病屯在燮城啊。”傅君行叹了口气,显得极为无奈。
“这些年恶意中伤我的人还少么?都说我吴仲升是草头皇帝,可我有过一次不臣之举么?没有,我吴仲升这辈子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百姓,不求高官厚禄,只求无愧于心,相信陛下也能理解我的苦衷,毕竟做事实的人比不得那些阿谀小人,陛下若信我,自然无碍,若是不信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干脆就撤了我吧,我也乐得清闲。”吴仲升面色激昂,老脸之上满是正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