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军面色如常地看了徐并林一眼,随即闭口不言,神色平静。而正在争论的朱文与姚婧则是不约而同的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似是这才想起他们二人不是在自己家中,而是在徐并林的府邸内。
“今天请你们过来不是为了听你们争论谁对谁错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宋子禄宋先生。”
徐并林伸手一指那个坐在西边之人道。
桌上的三人这才第一次打量起这个自从落座就一脸高深莫测之人,先前还以为是徐并林豢养在府中的门客,现在想来让徐并林如此着重介绍,即便是门客那也绝非一般的门客。
狄军这才微微侧头,撇向宋子禄道:“原来是宋先生,在下狄军,失礼了。”
狄军并不认识此人,所以只是出于礼貌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狄大人抬举在下了,宋子禄不过一介布衣哪敢劳烦狄大人折节相交。”宋子禄亦是淡淡地回道。若是宋子禄的回话甚是倨傲或是过于卑微,那么狄风表面都会露出谦让的神色,内里却会是将他当做一个可有可无之人来看待。
可是宋子禄的回答不卑不亢,表面上看是有些将自己的身份放低,可内里却是透出一股不凡的傲气。
狄风不由重新抬头看了看宋子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显然是将宋子禄当成与自己同等身份的人来看待。
“从未听徐大人提起过宋先生,朱文不才,敢问宋先生……”朱文话未说完,便被宋子禄打断。
“在下宋子禄,自庸都城而来。”宋子禄一改先前与狄军交谈时的神色,面上透出无比的自豪。祁岱正要继续回话,却被龙开疆打断。
“终日打雁不想今日却被雁啄了眼,每次你都是死里逃生,这次你赢了。”龙开疆看着祁岱淡淡地说道。
“龙总管过奖了,不是你的步步紧逼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祁岱将目光移到龙开疆的脸上说道。
“我一直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你一步一步坚持到现在,从前的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刁民、无赖一般的存在,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上不得台面,却没想到就是你这样的一个人,竟能到如今还能活蹦乱跳,就连陛下也都拿你没办法。”龙开疆神色沉稳,不似玩笑话。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不想死,只是想坚持该坚持的,保护该保护的。”祁岱笑道。
“黄口小儿,休得放肆,你以为你今天赢定了吗?”华辰突然开口骂道。
“老匹夫,往日是看在你救了清儿一命的份上我才不与你计较,识趣的赶紧给我滚。”祁岱语气不善地喝道。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厉害,还是我的刀更厉害。”华辰脸色一沉,对着身后的暗侍挥了挥手。
余下的八百来个暗侍全部出列,身子微微躬起,正对着祁岱等人,做出进攻的态势。眼下与先前不同,先前之人是许清,他们可以惜命,可以犹豫,可眼前的祁岱是蜀国的敌人,那么他们就义无反顾,必须执行。
祁岱身后的窦飞见状,亦是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马鞭,作势下挥,身后的桀族骑兵也是蓄势待发。
“天秀,带她一起过来。”祁岱朝着德天秀喊道。
德天秀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可还是扯着许清的手便往祁岱这边靠。
“你敢!”华辰怒喝道。
暗侍身子飞快地冲了出来,祁岱眸子一寒,就要下令冲锋,可却被龙开疆抢先一步。
“住手!”龙开疆一声暴喝下,包括暗侍在内所有人都停下了。
华辰怒目逼视着龙开疆道:“你什么意思?”
“华公公,毕竟我才是主将,陛下只是派你前来督战,战是不战我说了算,请你搞清楚这一点。”龙开疆冷声道。
“既然知道陛下让我前来督战,你还敢抗旨?知道督战的意思是什么吗?”华辰一双眸子里似要喷出火来。
“知道,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来人,请华公公先回去。”龙开疆大手一挥,命令亲卫将华辰带走。
“我看谁敢!你们这些……”华辰恼怒地咒骂起来,声音难听至极。
人在激动的情绪下,做出任何举动都是正常的,只是不被人理解罢了。
“这里是南疆,我说了算,执行。”龙开疆霸气地一指华辰。
两个亲卫强行搀扶住华辰向后退去,暗侍们突然转身,神色不善地盯着龙开疆。
“你们……想造反?”龙开疆此言一出,身后一直待命的万余蜀军同时上前一步,脚步带来的力量将地面都震地抖了一下。
华辰自知大势已去,目光陡然缓和起来,身子随着亲卫的脚步渐行渐远,口中缓慢却坚定地对着许清说道:“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再相见,老夫必定要亲手杀了你,替陛下,替蜀国清理门户。”
许清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音。华辰的话就像一把刀一样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内心深处,不断切割着她原本坚强的心房。
祁岱下了马,轻轻拍了拍许清的肩膀,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发现许清身子犹如坚铁般立在原地。
祁岱先是蹙眉,然后轻轻在许清耳边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来照顾你。”
祁岱声音不大,很是轻柔,对于许清来说却像是击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清再也控制不住,伏在祁岱怀中啜泣起来,整个头都埋在祁岱胸口,双肩不停的耸动。
德天秀脖颈僵硬地偏移了一下,看见许清与祁岱的姿势,僵硬地吞了口口水。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德天秀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许清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甚至幻想着抱着许清的人不是祁岱而是自己。
祁岱双手轻轻摩挲着许清的背部,面上少见的宠溺之色,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好了,这次就算我输了,你们走吧。”龙开疆淡淡开口道。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除了祁岱与德天秀。
“这个玩笑开大了,我没听错吧,我们走吧?你以为是你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