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太猛然掀开营帐的布幔,任由雨水飘打在自己脸上。双眼被凉水刺地有些生疼,可他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天空。
终于,风刮了起来。原本笔直而下的雨幕逐渐倾斜,风势由北向南。等候多日的北风终于出现。
邢太仰着脖子,对着空中嘶吼一声:“终于来了吗?啊!”
附近的亲兵不知什么情况,迅速围了过来,紧张兮兮地望着邢太。他们只道是蜀军来袭,已经冲至刑太营帐。
楚高歌与凌渡很快便来到了邢太的营帐内,二人同时拱手抱拳道:“恭喜刑帅,此乃天意,胜侯之风一起,蜀军必败,大黎必胜。”
“北风确实来了,可这暴雨也来了,火攻之策,哎,人算不如天算。”刑太有些不忿,苦等这么多天,就为了等着一阵风,结果确实这样。不得不说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啊。
“刑帅,这暴雨却是比火攻来的要好。”楚高歌看了一眼凌渡,对着邢太说道。
“楚将军何意?”邢太问道。
“原先定下的火攻之策,虽说能够打击敌人,可离大破敌军仍有距离。如今的局势可谓是天助我也,狂风骤雨在前,我黎军悍卒在后。且当下已至三更,瓢泼大雨,蜀军睡意正浓,末将愿为先锋,率千人强渡平江,替刑帅将蜀军营门撕开一道口子。”楚高歌如是说道。
“那****所询问之人可曾说过何时再起风?”邢太眉头微微皱起,对着凌渡问道。
夏未寒终究是老了,体力不支,落地之后的身子再无余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锋向着自己劈来。夏未寒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不后悔。
“当”地一声精铁交击的声音响起,钱枫的刀突然挡在了夏未寒身前。
夏未寒有些疑惑地睁开眼,却发现钱枫的身影正立在自己身前。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德天秀目光陡然一寒,双眼死死地盯着钱枫,双手五指张开,十指如同小蛇般的扭曲起来。
“你做什么?”高战话音刚落,又是一刀向着钱枫劈去。钱枫抵挡不急,手中刀被砍得崩成两截,身子跌在了夏未寒身旁。
“你们兄弟情深,我今天就送你们一起上路。”高战冷漠的挥动着手中的屠刀。
“箭,箭上有毒。”钱枫咳嗽一声,终于是在刀落下之间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高战瞳孔陡然放大,一把扔掉手中的刀,拳脚拼命地砸在了二人身上,下手极有分寸,并未伤及要害。
直到两人快要昏死过去,高战才收手,一手提起夏未寒,将他的脸凑到自己眼前道:“解药在哪?”
夏未寒笑原本快要闭上的双眼突然睁开了,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解药?”
高战面色一寒,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喉咙被人扼住的夏未寒轻轻咳了起来,眼看就要不行,脸上的笑意却不曾衰减。
四周的夏部族兵一看夏未寒已经被擒,那些原本心中就摇摆不定的纷纷跪地投降,而那些夏未寒的死忠派则是面有不甘地带着部分族兵逃了,大局已定。
钱部的族兵人数虽少,战力也孱弱却没有一人离去,此时争斗中,他们的损失才是最大的,夏部的族兵几乎将怒火全数发泄在他们身上,到是德部损失最小,除了窦飞。
留下一部分人打扫战场,德天秀与高战便押着夏未寒于钱枫回去了。
难民们早已听说夏未寒的到来,还在担忧战况的结果之时,夏未寒濒死的身体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其余各部的难民还好,除了夏部,为了生存的难民看着那个苍老的老人,不由纷纷低下了头。
白措与乌常山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德天秀等人。
“白先生,德部实力过于强大,我们是否?”乌常山有些担忧。
白措瞥了乌常山一眼,眼中满是不屑。乌长善老脸一红,不再言语。
似是察觉到乌常山的尴尬,白措嘴唇微动轻轻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胜败乃兵家常事,夏部乃是自取死路,可乌家主不同,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富贵还需险中求。”
乌常山心中仍是有些不解,可一碰上白措的双眼却又止住了几许问下去的渴望,他知道,乌部的未来已经不在自己手中了,而在白措身上。他不想被吞并,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白措身上。就算日后白措上位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乌部不倒就行。他不知道的是,白措根本不是一个人。
“说,为什么救他?”德天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高战,对着钱枫问道。
“先前中箭那人如何了?”钱枫不答反问。
“伤口已经处理了,只是人还未醒。”德天秀皱了皱眉,一旁的高战面沉如水。
“那就对了,我好想看见那只箭是夏未寒射的,他的箭上有毒。”钱枫叹了口气。
“什么……毒?”德天秀话一出口便知道是白问的,南疆毒物众多,就连德部自己也不知配了多少种毒,有些毒可解,有些毒甚至连制毒之人也不知道如何解。
“能解吗?”德天秀有些烦闷地道。
“那要问他,我不知道。”钱枫看了一眼高战道。
高战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急促的呼吸声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情绪是多么地不稳定。
“如果你们能将杀害他儿子的凶手交出来,他说不定会将解药拿出来。”钱枫继续说道。
德天秀沉默了,他又何尝不知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可是他如果就这样将那两人交了出去,那以后整个南疆还有人敢投奔自己吗?
高战看着沉默不语的德天秀,再也抑制不住:“天秀公子,还请你救救窦飞,我就他和祁岱两个兄弟了,只要公子愿意,高战这辈子愿意替公子鞍前马后,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