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烈瞳孔一缩,将头向后仰去,身子贴在了马背上,金刀横在颈部,顺着枪身划了下去。从生死边缘绕了一圈的克烈,非但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大笑道:“痛快,这招叫什么名字?”
“举头望月。”慕容寒终于是被激起一些战意,四个字脱口而出。
克烈的刀顺着枪身飞速地划了过来,摩擦产生的高温溅起漫天金粉,在慕容寒眼前飞舞。
慕容寒双手下压,身子猛然腾空而起。刀砍在了马脸之上,马匹一声嘶鸣,不管不顾地向前撞去。
仍保持后仰姿势的克烈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双腿骤然夹紧,腰腹发力,然后向左一扭,堪堪避了过去。娴熟的控马之术显露无疑。
城头上的黎国兵士与百姓顿时心如死灰,与之相反的则是一万桀族骑兵,欢呼雀跃。
慕容寒的坐骑很快被淹没在了骑兵之中,慕容寒甚至没有回头望过一眼,略微错开脚步,由单手持枪变为双手持枪,整个人散发出凌厉的战意。
克烈从马背上坐了起来,调转马头,身子前倾,伏在了马背上,脸颊紧紧地贴着马头,宠溺地磨蹭了几下。
“弃马?你知道马对骑兵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克烈愤怒地咆哮道。
慕容寒没有开口,但脸上的淡漠与不屑充分地表达了他的意思:放马过来。
克烈干笑两声,又在马的耳边轻声呢喃了几句,然后身子微微前倾,一掌拍在马的臀部。
一人一马向着慕容寒冲了过来,远远看去看真有那么点人马合一的架势。
慕容寒战在原地没动,因为克烈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到他双眼都难以看清。他又将眼睛眯了起来,可还是不行,依然感到一阵模糊。
慕容寒感到有些棘手:看来那滚烫的金粉确实对自己的眼睛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不过,那又如何?
“人马合一么?”慕容寒不屑地撇了撇嘴,索性将枪狠狠地插在了地上,张开双腿,向前冲了过去。
看见慕容寒徒手向自己冲来,克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清醒了过来,脸上浮现狰狞之色。
他知道慕容寒想干什么,无非是在人马接近的一瞬间,强行错开身位,利用马的前冲之力将自己拽下马去。
克烈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金刀正在不停地颤抖,似是对人血的渴望。他的这把金刀确实太饥渴了,因为能让他拿出金刀的人实在太少了。
就在双方快要接近之时,克烈轻微地扯了扯缰绳,马匹微微向右偏移,克烈手中的金刀也向左砍去,他确定,慕容寒已经无路可退了。
可是下一刻克烈的脸色便变得怪异起来。慕容寒犹如怪物一般不闪不避撞了上来,双手撑在马头上,张开的双腿如同大雁的翅膀,一下子飞了上来。再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拎着衣襟提了起来,接着是肋骨断裂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了出来。
慕容寒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先是双手借力,腾空而起,然后是双脚踩在马头,用力一跃,身子便越了过去,其间双手不停,死死地拎住克烈的衣襟。原本他可以直接一掌砍在克烈脖颈,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
慕容寒翻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跟头,身子稳稳地落在地上,坚不可摧的背影落在克烈眼里,无声的嘲讽。
“弃马,又如何?”慕容寒缓缓地转过身,俯视着地上的克烈道。
“哼,有种你就杀了我。”克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边咳血,一边笑了起来。
“不知死活的蝼蚁。”慕容寒面色一寒,向前踏了两步,一脚踩在克烈的胸腔之上。
似是承受不了钻心的痛处,克烈昏死过去。
远处的桀族骑兵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呆呆地看着克烈被慕容寒折磨地昏死过去,尤其是那最后一脚,更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当下又有五骑冲出,向着慕容寒狂奔而来。
慕容寒淡漠地瞥了一眼,拖着昏死过去的克烈向着城门走去。
很快,五个桀族骑兵便停下了脚步,死死地瞪着慕容寒的背影。不是他们不敢追,而是从天而降的箭失洒了下来。正好插在他们前面的土地上。
慕容寒的影子拉的很长,身影显得非常萧索。
不知是谁先开始,城楼上的士兵皆是吼了起来:“总管威武,大黎不败。”
慕容寒甚至头都没抬,面容也没有丝毫变化,像拖着条死狗般一步一步地朝着城门走来。
群龙无首的桀族士兵顿时失去了方寸,有些熟悉克烈的人开始浑身颤抖,草原上最强的金刀勇士就这般轻易的败在这个黎国人手上,甚至连最后的尊严都没留给他,被当成了俘虏,若是换做自己……。也有些头脑发热的人开始嚷嚷着:“冲啊,替万夫长报仇。”但很快便会被小队所在的什夫长,百夫长给打断:“闭嘴,再罗嗦一刀砍了你。”
游黑城大军赶到之时,克烈的身子已经被吊在了城门之上,口中还塞了一团麻布,防止他自杀。
游黑城差点没气晕过去,过了好半天才指着几个千夫长的鼻子道:“说,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汗,万夫长方才与那黎国将领单挑,说不用我们插手,我们不敢过去。”一人回道。
“那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俘虏?”游黑城显然清楚克烈的性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