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好是桀族每年一度的篝火日。相传在远古时代,人们学会钻木取火之后,发现火不仅可以烤熟食物,还可以驱吓野兽,保护自己生命安全,于是,对火产生了最初的崇敬之情。后来,人们外出打猎满载而归,互相庆祝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傍晚,在用火烤熟食物之时,便互相拉手围着火堆跳舞以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
在一片空旷的草原之上,战士放下弯刀,女人扭起腰肢,老人走出帐篷,小孩哼起童谣,这片草场的族人全部聚在一起,围在了一个巨大的火堆旁边。
游黑城坐在上首,最后一缕残阳在他脸上勾勒出一道暗红色地印记,说不出的落寞。游黑城强行压下心中的烦闷,抬头瞥了一眼几近消失的太阳,又看了看底下手舞足蹈的族人。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老了么?不,我还有这么多族人要守护。”
一股豪气自胸腔涌出,游黑城顿时觉得年轻了不少,仿佛当年的自己又回来了。
“我宣布,晚会开始!”游黑城突然站起身,朝着前方众人喊道。
巨大的欢呼声突然从人群中炸裂开来,酒,肉,女人与歌都有了,仿佛是在庆祝,又仿佛是在抗拒这冥冥中命运的压迫。
大块的牛羊肉与马奶酒被少女们端了上来,游黑城没什么胃口,手背朝下,掌心朝上,从左至右划了一个圆弧,示意坐在他身侧的几位族老与将领可以用食。
“多谢大汉。”几位将领皆是站起身右手放于左胸,深深的行了一礼。不是他们矫情,而是他们不敢不这么做,这几年在游黑城的统治下,整个桀族,不再是以往的依照贵族等阶划分土地与牛羊,游黑城用人随心所欲,有能力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要听话,反之,你再大的势力也没用。从这也可以看出八年前的黎军给草原势力造成了多么巨大的打击。
几位族老则仍是坐在桌前,微微点头示意。
“来,为了美好的明天,干杯。”游黑城举杯到。
众人无不应允,纷纷干掉杯中酒。
“几位族老,此次请诸位过来,不止是为了庆祝这篝火日。”游黑城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其中一老者眼皮陡然跳了一下,随即恢复原状,面无表情地看着游黑城。
“大汉不妨直说,我们草原人,不兴他们中原那套繁文缛节,大汉吩咐即可。”几位老者异口同声道。
“好,那我便说了,黎、蜀二国马上就要交战,檄文都已经发到裕城了。”游黑城神色有些阴翳地说道。
“这,对于我们来说应是好事……”一位看起来年岁最大的老者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是啊,可是如果这只是黎国的计策呢?”游黑城又问道。
“这,这也不无道理,黎三定此人工于心计,狡诈多端。大汉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老者回道。
“所以,今天把你们都邀请过来,就是想一起商量商量,毕竟我们桀族如今剩下的也就只有我们几部势力了。”游黑城继续道。
“大汗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大汗的子民,何来几部势力一说。”几位老者心中略微有些得意,嘴上却是忙着推辞道。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各位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游黑城心中冷笑一声。
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敢先开口,到是左侧的一个大汉站了起来。
“大汉,我愿为先锋,去打下那裕城,献与大汗。”说话之人满脸绒须,头顶系着两根麻花鞭子。
“多都儿,闭嘴,我与几位族老商议,何时轮到你开口。”游黑城面上不善地呵斥道,可谁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表上的呵斥,心底对于多都儿更多的还是维护之意。
“我……”被称作多都儿的人面上仍是不服,猛灌了一口酒之后,坐了回去。
“大汉,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先前那位眼皮跳了一下的老者开口了。
“哦?什么事?盐喜叔叔。”游黑城不解地问道。
“我此次来,还带了一个人,他说他们能解决大汗烦忧之事,还说如果大汗并无异常,那他也就不用见大汗了。”盐喜缓缓说道。
“是什么人?”游黑城面色一变,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说他是江南吴家的人。”盐喜继续说道。
游黑城有些迷惑,江南那些中原人能帮自己什么忙,江南吴家?听都没听说过。
“那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游黑城继续问道。
“吴门。”盐喜看了一眼游黑城,缓缓说道。
“那就见一面吧,看看他是何方神圣。”游黑城眼中爆出精光,想在他这里浑水摸鱼,这些南方人也未免太过天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盐喜朝着地下的两个侍从抬了抬手,两人皆是滴酒未沾,只是略微撕了几块羊肉,得到示意后,迅速地站起身,向着不远处的帐篷走去。
很快一个穿着打扮异于众人的中年汉子被带了过来,到是与游黑城印象中文弱酸腐的南方人不同,这个人一看便是经历过战争熏陶,从尸骨里爬出来的人。
吴门在游黑城面前站定后,竟是模仿着草原上的礼节,右掌抚胸,鞠了一躬:“在下吴门,特来拜见大汗。”
“哈哈,吴公子果然快人快语,不必多礼,上坐吧。”游黑城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这个世上,你只有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即使是装的。
“远来是客,何况吴公子此次不远千里跋涉而来,我们大家敬他一杯。”游黑城说完,将酒杯高高举起。
“谢大汗,”吴门顺势端起酒杯,抢在众人之前,一饮而尽。
“吴公子可真是与那些中原人不同啊,别说南方,就是那些黎国人也不及你啊。”游黑城笑了笑道。
“大汗谬赞了,在大汗面前不若于班门弄斧了。”吴门也是哈哈一笑。
“吴公子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实乃人中龙凤,不知到我们这里来有什么事呢?”游黑城话锋一转进入了主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