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些黑衣人都是李愔找来的亡命之徒?”
“是的。”
李世民问道,“那么多亡命徒入萧宅,结果一个人也没杀掉,反而自己损失了那么多条性命?”
“是的。”
李世民再问,“萧宅里的那几个人你查清楚了没有?”
“厨子姓庖,账房姓马。萧天当年当将军的时候,手下有两位左右先锋。同样一个姓马,一个姓庖。”段纶对萧家的事情可谓是如数家珍。“还有一位红姨。应该就是李靖的亡妻,张出尘。”
李世民意味深长道,“已经死了的人,却出现在了萧家。萧天还真有本事。”
段纶小心翼翼道,“当年皇上仁慈,没有杀掉萧天手下的士兵,而是将他们打散,混进了各路大军。其中有一些人并没有去赴任。”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李世民摆手道,“那些逃出来的那些亡命徒呢?”
“全部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
“是萧家的那几个追杀的?”李世民自然而然的这么认为。
“起初微臣也是这么认为。”段纶缓了口气道,“可是,微臣比较过死在宅子里的尸体和撤退出来的尸体。发现了异样。”
“有何异样?”
“死在宅子里的尸体,伤口有的是被钝器所伤,有的是刀伤。而死在外面的人,无一例外,全是剑伤。”
李世民安静的听着。
“而梁王的致命伤,不是钝器,不是刀剑,却是箭矢。也就是李关月所用的袖弩。”
“还有第三只手?”
李世民带兵打仗十几年,又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白痴。
“传旨刑部!”
萧宅里。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就李关月。
之前萧至开看着李关月没带走,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自己根本没法拦。
第一次被抓进京兆衙门,那是因为调戏安康公主,皇上略微惩戒一下罢了。
第二次被关进京兆衙门,那是李关月提前为自己准备好的退路,大家并不担心。
可这一次不一样,涉嫌谋杀皇子,而且皇子还真的死了。虽然大家都希望他死,但是,并不希望李关月用自己的命去换。
萧至开去了魏王府,魏王虽然见了萧至开,但是并愿意出手帮忙。
红姨在见到萧至开无功而返的时候,咬着牙去了卫国公府。
李靖没有见她,只是让门房交代了一句话。
“我不想你跟着他一起死!”
“懦夫!”
红姨朝着大门吐了一口唾沫,气愤的离开。
红姨刚回到萧宅,一大群官兵将萧宅围的水泄不通。
“你想干什么?”
萧至开认出来,带兵前来的正是昨夜入宅行刺的百胜。
一身戎装的百胜高声喊道,“萧家涉嫌谋逆大罪,全部拿下,违抗者杀无赦。”
红姨,庖大厨,马先生将萧夫人和萧玲儿护在身后,摆出了防御姿态。
“都退下,跟他们走!”
萧夫人喝退众人。
“娘!”萧天不理解母亲的行为,这种情况怎么可以坐以待毙。
“你能护着你妹妹杀出长安吗?”
“我……”萧至开自知那是不可能的。
“不想你妹妹跟着你一起死,就老实点。”
百胜看着眼前的一切,哈哈大笑道,“还是老夫人明事理。请吧。”
张亮被皇上突然的这道命令给搞得猝不及防。但是人都被百胜带过来了。张亮只能以李关月的同党来将这群人全部关进了大牢。
李关月坐在牢里,不断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情。企图从各种细节里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
可信息量还是太少,昨晚又是那么混乱,根本就无从下手。
大牢大门打开,李关月看着进来的一群人,脸色微变。
“你们怎么也进来了?”李关月趴在牢门的木质栏杆上急切的问道。
萧至开无所谓道,“可能皇上就得用你一条命给他儿子偿命太不划算了。所以打算要我们所有人的命。”
“李关月!”
走过来的萧玲儿抓着李关月的手不肯松开。
“大小姐,别怕,没事的。”李关月给了萧玲儿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安慰道。
“我不怕,有你们陪着,我不怕。”萧玲儿止住哭声。
狄仁杰慌慌张张的跑进夫子所在的院子里。
“老师,不好了,萧家的人全部被抓了。”
老夫子握着花洒的手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慌什么。李关月被抓的时候,你不是还觉得是好事的吗?”
狄仁杰急忙道,“那不一样。李关月死了,对朝廷,对天下都是好事。可萧家要是出事了,我怕萧天会发疯。”
“你有没有想过,萧天可能把李关月看得比他家人的性命还重?”老夫子放下花洒。
狄仁杰被夫子说的哑口无言。
“不要对李关月有偏见,他的身份并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是,老师。”狄仁杰坦然认错。
“收拾一下,进宫。”
狄仁杰一愣,夫子可是十五年没进过宫了。
李世民从来没有想到,第一个进宫找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老师,老夫子。
看着被王德领进来的老夫子,李世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学生拜见老师。”
李世民合起双手,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
“皇上不必多礼,老夫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当不得如此大礼。”
嘴上如此说道的老夫子却是避也不避的受着李世民的大礼。
“全都退下。”
李世民屏退所有人,狄仁杰也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老师,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
李世民上前抚着老夫子坐下。
“若非必要,我不会来见你。”老夫子并没有因为李世民是皇上而客气。
“老师何必如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李世民并不责怪老夫子对一国之君的态度。
“先皇在世之时,你把他囚禁在冷冰冰的大安宫,连老夫在内的那些老臣想见一面都不行。做你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话要是别人说,恐怕脑袋已经没了。当然,除了老夫子,别人也不敢说。
李世民脸色僵硬的看着老夫子,气急败坏道,“当年你就为这些事辞官,闭门不出。现在又拿出来说。你可曾想过朕的感受。”
“当皇帝就一定要无情无义吗?”老夫子满脸悲痛。
“是我无情无义吗?”李世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却对老夫子的看法很在乎,“当年大哥下毒,放冷箭,派杀手,处心积虑的要我死。父皇他老人家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是还没死吗”,对大哥一点处罚也没有。”
“你大哥是长子,是皇储。可你身为次子,却一心觊觎龙椅。难道你就没有错?”
“我没错,群雄逐鹿,有德者居之。至于皇位,自古以来,并非只能立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