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头拍着身上残留的雪迹,不屑地说:“谁知道,估计是今晚知道自己要死了,才发疯得跟个疯狗似得。”
我被四五个社会青年拽起来,用力压着我的胳膊。青年的力气很大,跟阿生他们那帮学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四五个人压得我完全不能动弹。
阿生走到我面前用力甩了我一个耳光,骂道:“妈的,几天不见变得这么猛,十几个人都收拾不了你?我就不信了……”
我的左脸刚刚才被老蛤蟆他爸揍了一拳,现在右脸又被阿生甩了一巴掌,这会儿两边脸都是火辣辣的疼。不过比起老蛤蟆他爸揍的那一拳来说,右脸这一巴掌的疼痛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用着桀骜的眼神瞪着他,满脸写满了不服。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是阿生的电话。阿生本来还想继续打我,却因为这电话停下了手来。
“喂?……哦哦哦是白哥啊……”阿生捂着话筒,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
白哥?是白仓吗?
阿生拿着电话挠着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又看了看我:“呃……他啊……他已经死了,我们正要把他拉去山上埋了呢……”
我大吼了出来:“白仓,老子草你姥姥!你这个躲在暗处的缩头乌龟!……”
阿生的脸‘色’极其难看,我身后那几个人死命拽着我,但我还是冲着阿生那手机大吼。
“白仓!有种你自己给老子出来!”
“白仓,你有本事勾结阿生他们‘阴’我,连出现在我面前都不敢?!”
“白仓,我……”
阿生急忙摆手让那几个‘混’子捂住我的嘴巴,我的嘴巴被堵住,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但电话那头的白仓似乎是已经听到了。阿生抓耳挠腮的说:“呃……是啊,他还没死……不过快了!我们正要杀他呢,我们想让他多受点罪再死的,不能这么便宜他了你说是不?嘿嘿嘿……”
“放心吧,他跑不掉的,这地方没人能找得到。”
“啊?你要跟他讲话啊……”说着阿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
我这时也不闹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几个青年松开了我的嘴巴,阿生将手机拿到我耳边,用下巴指了指。
“喂?”我咬牙切齿的说。
电话那头,传来那熟悉而又欠揍的声音。
“怎么样季南,感觉如何?”
我沉默了一会,冷笑着说:“可以嘛,白仓。动作这么快,居然收买了阿生他们为你做事?”
“呵呵,这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白仓说:“老蛤蟆死了之后,他以前的那些小弟你自己不收,还每天对他们施加报复。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我替你收了,他们跟着我,我自然就得帮他们报前任老大的仇对吧?”
“放你妈的屁!”我骂道:“帮老蛤蟆报仇?你说的倒是‘挺’好听啊?!想对付我就直接说!你和老蛤蟆之前恩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好心帮他报仇?”
电话那头白仓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悠悠地说:“原来你知道,没想到你这个转校生还知道的‘挺’多。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没错,我确实想对付你,我就是要你死,没办法,你也别怪我,谁让你是尧悦的男朋友。”
我又大声骂了出来,但不管我怎么骂,电话那头的白仓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骂了半天我都有些口渴了,他才淡淡地说:“有时间骂我,不如用你这最后的时间好好想想遗言吧,兴许我还能帮你转达尧悦她们。”
“哦对了,你死了以后,尧悦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好好照顾”这四个字,白仓特意念了重音,我用屁股想都能猜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得到他‘露’出轻蔑笑容的样子。
我像个疯子似得,拼命的挣扎。
“白仓,老子死了做鬼的第一个晚上就去找你!”
“呵呵,这话我听过太多次了,已经听腻了。”白仓说:“我懒得跟你这种小角‘色’废话,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阿生,动手吧。”
因为电话是免提,所以站在我身旁的阿生也一样能够听得见。他从我嘴巴边夺过手机,把免提关了,然后说:“好嘞!白哥你放心吧,这小子绝对活不过今晚的……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干净的……行行,您忙您的去,我先挂了啊……”
阿生挂了电话,愤愤地瞪着我:“好你个季南,害得我还被白哥骂了一顿,说我节外生枝!”
这时我已经不闹腾了,白仓已经挂了电话,我再怎么闹腾他也听不见。
我冷笑着说道:“阿生,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当别人的走狗!”
阿生的脸‘色’明显一变,但很快又说:“哼,走狗不好吗?走狗至少能活命!”他用手背轻轻拍着我的脸颊,冷笑着说:“前些日子,我可被你折磨得好惨呐……今天你落在我手里,要不是白哥一再吩咐我不要节外生枝,我真不想让你就这么死了呢……”
“好了阿生,白仓说的对。”老蛤蟆他爸的声音突然想起。
他这时已经用衣服撕成的破布系好了伤口,却也只能勉强缓减血液流失的速度。殷红透过衣服的布料渗透出来,染红了一大片显得十分渗人。
雪‘花’还在不停地落下,刚才拔刀时所溅在地上的血迹已经基本被大雪覆盖住了。
旧的血迹已经被掩埋,新的血液仍然在不断流淌。
一旁,适时的有人给他递了一把宽背大砍刀。老蛤蟆他爸拿着大砍刀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发出“呼呼”的风声。他的身材高大,握着砍刀的他在雪地里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小木屋外面很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谁都能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老蛤蟆他爸拖着宽背大砍刀一步步朝我走来,刀锋在地上拖着,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这声音宛如一道道催命符,本该是让人感到恐惧的。
我深深低下了头,却不觉得紧张了,嘴角翘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阿生骂道:“都要死了的人了,还笑,我……”说到一半时,老蛤蟆他爸突然伸手制止了他。
他的耳朵动了动,皱起眉头说:“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阿生愣了一下,然后朝四周张望:“没有什么声音啊……”
“别出声。”老蛤蟆他爸的脸‘色’变得愈渐严肃:“仔细听!”
空气中,大雪冷风“呼呼”的刮着,小木屋的窗户被吹得拍拍合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这里似乎越来越冷了,雪点也越来越大。
阿生挠了挠头:“还是没有啊……咦?……”
隐约间,远处的小道传来“轰隆隆”的油车引擎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大雪的风声已经盖不住了。众人扭过头,看向远处的山道,第一盏车灯的光亮出现,随即又是无数道光亮,无数的车声。
卷头奇怪的说:“这么晚了,有谁还会来这种地方?”阿生说:“难道是其他赌客?结伴来的?”
我的笑容咧得更开了。
大雪还在纷飞着,一片雪‘花’落在我的鼻尖上,冰凉凉的融化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