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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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自打抹脖子之后两人第一次的见面,似乎比想象中的,没那么尴尬?

    其实周少瑜也好,萧姽婳也罢,本就对即将要见面的事情有点忐忑或者紧张,一个抹了人家脖子,一个在人家身上信手涂鸦惹得人不清净。嘛,反正都不是什么光彩事。

    不想眼下忽然提前见到,却是拌起嘴来。

    如不是今夜的正主安歌出来,怕是少不得再斗上几句。

    人如其名,且不说外表如何,至少其声柔中带雅,若是轻歌,定有一番风味,而能成为余杭之地的花魁,又怎么可能没有才貌,若是没有周少瑜的一众妹子,这安歌应当也算是大梁眼下拔尖的女子之一了。

    见周少瑜瞅着人家安歌不动,萧姽婳忍不住再次冷哼一声,嘲讽道:“是不是先要恭喜你即将抱得美人归了?”

    虽然不爽,但不得不承认,若周少瑜当真出手,受到亲睐的可能性的确很高。萧姽婳的视角里,周少瑜的才学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有第一才子之称,是以哪怕他不报出名头,单用才学,就足以引人注目。当然了,这儿可是襄阳城,周少瑜也没可能真报上大名。

    周少瑜也不解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眉头一皱,抱怨道:“咦?谁偷偷往酒中倒醋了?这么酸。”

    萧姽婳呼吸一滞:“哼!懒得与你争辩。”

    “……小女子初到襄阳,只觉此处人杰地灵,人常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然奴却觉得,断没有比襄阳城还让奴觉得情有独钟的了……”安歌也不说什么孙家玉郎的事,而是各种夸赞了一番襄阳,这让这群本地书生士子很是得意,我大襄阳,自是最好的了。直到安歌最终真正直接说出择选良人之意,场中气氛便彻底活跃起来。

    这可是安歌,余杭的上一任花魁!

    以后诗会什么的若带出去,何止长脸?

    余杭那边可是有言,‘安歌知雅’,此雅并非指精读《大雅》,而是此女不但自身极为典雅,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股雅意,便是真让安歌去种个田耕个地什么的,都可能让其演绎成一桩雅事。

    此等奇女,如何不叫人心动?

    某种程度上,安歌比善怀阁的诸位女大家还受追捧,原因却也简单,善怀阁太过遥远,且大多都为周少瑜之妻妾,而周少瑜如今何等身份?天下第一才子不说,如今更是异姓封王为摄政王!所以善怀阁的女子只可远观,连追求都不行,君不见当初的卞玉京,明明非是周少瑜其妻妾,却是一声不吭跑道并州去了。

    而安歌就不一样了,虽说对于许多人而言,余杭花魁仍旧不是他们可以窥觑的对象,可至少不会那般高高在上。更莫说人家现在已经赎身成为自由身,只要能赢得亲睐,谁都有可能抱得美人归,从而借此扬名令人羡煞。

    “哈哈哈,如此热闹,又如何能少的我三郎呢?”却是一年轻男子大大咧咧的迈步进来,更嚣张的是,其左右还各自搂抱了一名美女。

    不用其吩咐,其身后爪牙就自行上千强行清空最靠前的一张桌子让其坐下。

    周少瑜大感无语,这家伙他见过,好歹当初也是经过荆州时特地跑去拜会过孙守仁这位便宜岳父,而眼前这自称三郎的,便是孙守仁三子,也是孙采薇曾说过最是纨绔不过的弟弟。

    这下就有点玩味了,安歌和孙玉的事情众所皆知,孙三郎不肯能不知道,可他还是来了,压根就是半分面子都不给孙玉。看来这对平日里年岁相仿的年轻人肯定极为不对头。

    “哼,有辱斯文!”场中立即有书生起身,一甩衣袍走人!

    “呵……”见此,周少瑜和萧姽婳竟是异口同声很是讽刺的笑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

    哼!

    莫看那些书生走的干脆,还一副不屑于孙三郎这等人共处一室的态度。看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无非也就是知道得罪不起,今夜没可能再有机会抱得美人归,既如此留下也无用,不如离去。

    不过和孙三郎抢女人或许的确惹不起,可这不冷不热的来一遭表现硬气却是不怕。孙三郎无非也就是仗着孙家罢了,其个人压根无权无势,孙家也断不会因为这事给孙三郎出头。而且他们可是书生,不是平头百姓,并非可随意屈辱的对象。

    由此也可见,孙三郎能纨绔的档次也是有限。

    而这时候安歌说话了,话语还挺叫人意外:“孙三公子若是只看个热闹,妾身自是无妨,不过今次乃妾身终生大事,还是莫要参与为好。”

    意思再明显不过来,人家压根就不考虑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孙三郎气的不轻,大庭广众落他面子,哪里受得住?正要发作,酒馆内却是叫好声不断。

    “好一个安歌娘子,够气魄!”

    “好!安歌娘子此举实叫人倾佩!”

    ……

    因孙玉欲娶安歌为妻一事,众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腹诽的,再花魁,也是青楼女子出身,乃是贱籍,居然痴心妄想想成为孙家正妻?固然孙玉并非长房嫡出,但以孙玉只特殊身份,将来必定继承孙家五房不说,其前途也是一片坦途。所以难免会有人恶意猜想,安歌这是攀龙附凤。

    而今日择选良人,无非也是自知不可能之后之举。

    不过安歌如此态度坚决的拒绝孙三郎,此等猜测基本可以告破。孙三郎虽为三子,却是嫡出,莫看其纨绔,却很有头脑,如今孙家大半产业都归起打理,哪怕这些年并非那般太平,却全都井井有条。可以说,即便安歌的身份嫁过去只能为妾,但以安歌的品貌,想要争宠稳固位置定然不是难事,届时也可谓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然而却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么显然的,相比起其他,安歌更注重才气才是。

    此举可谓立刻便赢得在场书生士子的好感。

    也不是没有弊端,态度越坚决,意味着得罪孙三郎越深,谁若是真能抱得美人归,就要考虑考虑自家小身板是否能扛得住。所以这择选还未开始,已经有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

    美人固然好,可也要有命享才是。

    “却是好心机。”周少瑜暗中思量。看起来的确让一批人不敢再行参与,但反过来想,何尝不是将低位出身不高的存在一下子全给剔除了?再博得好感的同时又暗中将备选筛洗了一遍,可谓一举两得。

    等等,周少瑜不由又偷看了一下萧姽婳。无论怎么想,萧姽婳独身一人女扮男装跑到这儿看这热闹,都是很可疑的举动吧。

    难不成这个安歌娘子是萧姽婳的棋子?若当真如此,图谋的又是什么?

    很显然,择选过程是经过安歌精心安排过的,先以对联开场,此方式能最快速度淘汰掉一批人,对不住直接就out了。随后才是正儿八经取题作诗,这时候人少了不少,也不会那般耽搁时间。

    周少瑜也好,萧姽婳也罢,都没有参与的兴趣。这到是让萧姽婳有点意外。

    “你当真不是为了此女而来?”萧姽婳似有不解。“难不成因为我才坏了你的好事?”

    周少瑜脸黑:“在此之前,我连安歌这名字都未曾听过,你当我是啥人了?看见女子便走不动道不成?”

    “寻常女子当然不至于,不过安歌么,此女可是曾有诗集面市,其歌喉冠更是绝江南,所画扇面,为士子所争抢,此等奇女子,不正是你所感兴趣的么?”萧姽婳很是夸赞了一番。“我本想来亲耳听一听其歌,奈何,怕是今日不会开口了。”

    目的真只是来听歌的?周少瑜不信。而萧姽婳越将安歌说的厉害,周少瑜就愈发生疑。

    若真是所说那般,可见安歌再余杭受追捧程度。换言之,以安歌的咖位,在江南地区挑选个金龟婿压根不是什么难事。固然有高玉瑶清洗江南世家的影响在内,可江南富庶繁华,安歌完全没必要舍近求远还特地跑到荆州来。

    孙玉虽是孙家人,可地位也不会太高。除非当真是心有所属情有独钟。可真若是这原因,为何这时候就要做这挑选良人之事?

    无论怎么想,都没那么合理吧。

    心里头这般想着,嘴上却是嘴花花道:“是是是,奇女子什么的,我最有兴趣了,迟早有一天把你偷偷抓起来关进小黑屋,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你……你……”萧姽婳瞪大眼,这家伙怎么说话愈发没遮拦了?

    没遮拦咋啦?咱就是如此。谁让你还摸过咱脖子来着?真论起来,也算生死大敌了吧。反正再想以前那般装君子啥的,肯定是做不到了。

    “我怎的?莫不是想骂人?”周少瑜忽然就变得有点邪恶起来,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个重点。“以你之聪慧,想必定然知晓眼下处境对谁最是不利才是……嗯哼,所以,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哦。”

    说罢,居然伸手一拉,居然将萧姽婳给拉到自己身侧坐下,而后伸手一搂,软香入怀,表情安逸的很。

    萧姽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表面上来看,似乎大家都和孙守仁乃是敌对关系,可实际上并不能这么算。

    火凤是明明白白的逆贼,这个没得说。而周少瑜呢,明眼人都知道他和孙守仁绝非一路人,但是周少瑜却还挂着摄政王的身份,名义上乃梁臣,前阵子更是忠心耿耿前去护驾。而且实质上从未和孙守仁开打过。

    可萧姽婳就不一样了,虽说其公主封号尚未被废,可却是高玉瑶下旨明明白白指责问罪过的,更是让孙守仁‘征讨’过。而萧姽婳和孙守仁也早就有过开战之举,可以说是再直接不过的敌对关系。

    假设周少瑜和萧姽婳的身份在此被人认出,那么周少瑜绝对无事,哪怕孙守仁再不爽,也得把人放了。可萧姽婳就不行了,百分百抓起来,砍头不至于,但会严加看管,直接给送到京师去。一旦真押送到了京师,还有好果子吃?

    “别乱动,若是引人注意认了出来,我却是无妨的,顺带说一句,场内可还真就有人识得你我,只因位置关系不曾发现罢了。”周少瑜嘴角一扬,低声威胁。

    这个角落的位置的确够偏僻,一侧甚至还有一根立柱作为遮挡,本来就不会有谁没事往这角落瞅了,再加这根柱子,更是隐蔽。平日里即便客满无座,再来客人基本也是宁愿换一家酒肆也不往这坐,偏僻不说,还有几分阴暗。

    “呵,以前竟未发现你如此……”萧姽婳身子一僵,随后便要讽刺。

    “如此什么?”却是周少瑜的大手忽然放在白兔下边缘。萧姽婳相信,若是自己真说,这家伙还真就敢岸边手往上挪!

    深呼吸一口,萧姽婳冷静道:“你我可是前来此处会谈密议的,难不成你想因此商谈失败不成?”

    “噢?那就要问问公主是想成功还是失败了。”周少瑜算是抓住把柄了,嘿嘿一笑:“总归,我是断不可能闲着没事来打荆州的,不是么?”

    换言之,你若是想安然攻打荆州,那就得有求于我,既然有求于我嘛,嗯哼,还用说么?

    萧姽婳气的牙痒痒,可一时之间还真就没啥法子,哪想周少瑜更气人的又道:“反正你身子我早就看过一遍又一遍了,委实再熟悉不过,眼下这才哪到哪,淡定,淡定!”

    淡定你个大头鬼啊!萧姽婳简直崩溃。

    早知如此,今次就该来此处。萧姽婳可是后悔的很,若不是为了亲见确保事情发展,她又怎么可能来这儿?

    明明以前多君子的一个人啊,如今居然可以如此无赖!可转念一想,似乎,都是因为自己抹了人家脖子才发展成这样子。话说回来,你会对一个杀过你的人客气?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果然还是好气啊!居然,居然被吃的死死的!

    可以遇见,此次密议商谈,怕是不会顺利了。

    “还好,幸好我还有安排后手。”萧姽婳心中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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