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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襄等人赶往北海国之际,正值午时,孔融早已在城门外的不远的凉亭下候着,按照他的说法,在城内多有礼节束缚,不比外面自在,与云襄的第一次见面,他实在不愿意走太多官场上门面功夫,所以备了马,只有两名家眷随行,几乎和云襄同一时间出了城门。
凉亭就在城外门外十里地,摸约一刻功夫不到的路程,凉亭位处小坡之上,是早年修建用于过往人暂时歇脚的,有些年份,但是设置还算完整保全,一行人在凉亭旁下了马。家眷随从在亭子里安置了茶水,孔融是好酒之人,可是此行他让下人置备的却是茶,拿了一只茶几往嘴里凑,啜了一口透彻凉意的茶,满脸沉寂在享受当中。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官道方向腾起一阵烟尘,随侍在旁的家眷举目眺望,喊了一句:“主公,有人来了。”孔融眉毛一挑,放下茶几站起身来,遥遥观望了一下,因为距离尚远,朦朦胧胧只能看清轻骑几匹,几乎是并驾齐驱,分不清主次仆随。
孔融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手扶在梁柱上,张目登望,逐渐看清来者时,脸上的疑惑感却更加浓烈,幽幽地自语道:“他们谁是云襄?”
孔融没有多做考虑,要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去本人最为了当,在随从的帮扶下,急忙下得小坡,来到官道边上。云襄一行人愈发靠近,轻骑上的人眉目已渐清,不论是哪一位,都称得上年轻才俊四个字。他正想挥手示意吸引来者的视线,原本直奔而来一行人,不知为何突然减速勒马提缰,拨转马头回眸望去。
不过很快孔融就发现他们一行人身后,正有一匹快马飞骑而来,隐约听得到,那黑汉在喊:“公子,等等俺,等等俺!”
“翼德?”
司马言勒马朝前走了几步,意外地目迎张飞的到来。
众人没有再往前赶,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一旁山坡下的孔融。纷纷翻身下了马,张飞靠近众人后很快勒住马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翼德,你怎么跟过来了?”司马言向他发问道:“你该不会又是偷偷溜出来的不成?”
“去去去,”张飞推攘了司马言紧凑而来的身躯,偏过头向云襄道:“公子还是如此偏心,去那里都带着你这混小子…”
“什么混小子,”司马言一把握住张飞的胳膊,不满道:“翼德,你在城中闷得慌,成心来找我比试的不成?”
张飞毫无示弱地回了一句:“好呀,咱俩好久没有切磋切磋,不如今天就当着公子的面,看看谁更厉害!”
“好呀!”
就在这三言两语之间,两人已经拉开一定距离,抡起袖子,二人准备赤手一搏。郭嘉等人见状急忙上前阻拦,云襄反倒不为所动,替二人分别保管兵器,这一举动更像是默许两人较量之意。
“翼德,文仕年纪小不够沉稳,怎么你也跟着胡闹起来。”
“你俩别大动干戈,都是自家人……万一谁伤了……大伙心里都难受。”
郭嘉和辛毗一人一句,明明是良言相劝,不想二人听完后,动手比试之意更加强烈,郭嘉与辛毗都是文人,那里拦得住两人顿时交上手。
二人四拳相碰,没有兵器那般交鸣声,但是拳头与拳头的碰撞声响亮,分毫不逊于兵器碰撞声。奇怪地是两人下一秒的动作如出一辙,双手都按在彼此的肩头,表情严肃,星眉直竖,气势更是十分迫人。仿佛下一回合二人就要见真章。
“好啦!不比了不比了。”张飞嗅了嗅鼻子,嚷嚷道:“你小子还真是块练武的好料,是该多磨砺磨砺,也难怪公子总爱带着你。”
司马言嘿了一声,抬起头,两人相互对视片刻,本来严肃的脸蹦出一咧难挡的笑容,看得郭嘉等人哑口无言。
至于云襄,他拉住本来也要上前劝架的赵云,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两人闹,似乎知道这一闹不但不伤感情,反而会更加促进二者的感情。郭嘉与辛毗彼此对视了片刻,相继仰头一笑,原来两人聪明人真的越容易反被聪明误。
“好了,既然不分胜负,那翼德就随我们一同去北海国吧。”云襄走了过来递还二人各自的兵刃,圆场道。
“又让翼德跟着?依我看妙杰最偏心的是你才是……”司马言接过震雷剑听到云襄允了张飞跟随,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嘲讽张飞时,话音渐弱,视线落在云襄与赵云身后的官道上,表情有些意外。
云襄等人立刻察觉到,转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几丈外有人缓步而来,距离越来越近,明显目标就是他们。
其实随着看清来人一主二仆打扮时,云襄就已经明白来者身份,此地已经在北海国范围之内,此时知道云襄等人会到来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北海国相孔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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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来,夏日的毒辣日渐溃退,加上收成之季临近,各地方纷纷向朝廷奏报今年收成,除了颍川遭受黄巾贼这一出闹剧折腾,损了大半收成外,其余各地的收成还算健康。对于朝野来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灵帝早朝收了各地的奏报,脸上还算欣喜,大将军何进趁着他高兴之余,接连请示了两件事情。
一是召西凉马腾、董卓入京表彰二人近年来抵御羌族的贡献,二是升迁韩约、边允二人任守凉州,以稳固凉州局势。不过灵帝却不买何进的帐,加上张让在旁小人进言,最终方案敲定下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以马腾董卓身负重任,不宜轻易离职表彰封赏全由圣旨内官替代,所以前者只能留在原地听候封赏,后者二人倒是都被派到了凉州任职,可却没有主事的权利。何进几次求见请示都被拒之行宫之外,最后也只能气汹汹地出了宫门。
接连吃羹的何进一回到大将军府,立刻召集京内心腹势力,以及支持他的朝中大臣们,将军府顷刻间成鼎沸之势,其势整整维持到午后方散去。
曹操并未在此阵列之中,不过参与讨论的人群之中,不乏有与他交好的士子门生,出了大将军府,穿过城内主次两条街道,将此次谈论的内容送到曹府,也就片刻的功夫。
当然,曹操对于何进所怒之由颇为能理解,但是对于他为何一定要召马腾、董卓入京就有些疑虑重重,面对主公曹操一脸疑惑的表情,程昱向他比划着一个稍等的手势,又向传送消息的士子挥了挥手,士子耳聪目明的理解其意,悄悄地退出房内。
曹操本就是生性多疑之人,近来又与程昱详谈收益不少,所以思考起事情来,更加深思熟虑。竖手吩咐房内侍奉的家奴退下后,才开口向程昱询问道:“仲德,依你之见大将军因何非要召马腾、董卓二人进京受封?”
“怕是为了制衡宦官,甚至是……”程昱走到桌沿边慢慢坐下,向曹操做了一个抹喉的手势。
对于程昱省略掉的假设曹操反倒不以为然,呵呵笑道:“仲德不知何进为人,你让他杀猪他绝不手软,但是要让他杀人,怕是比登天还难,想来这主意定是身边人提议的,并不是他本意。”
被他这么一说,程昱立刻有了人选,却反而问道:“依主公之见,会是何人?”
“袁本初!”曹操眉梢微微一挑,食指杵在桌案上,用力戳了戳桌布,“大将军身边还能想到,用西凉军制衡震慑朝中宦官势力法子的,我看也就只有他了。”
“袁绍?”程昱凝目道:“四世三公家的袁绍?色厉而胆薄的他居然也能想到这一层,实属难得。”
“哦?”曹操听完程昱对袁绍的评价,不禁笑道:“经仲德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本初四世三公的家室被贬得一文不值呢?”
程昱抿嘴一笑,没有多做解释,没有继续接这话茬,转移话题问道:“主公,眼下大将军请示受挫,正是犹豫之际,主公当择日登门再劝大将军另谋时机,一定要将宦官除去,以绝后患。”
曹操看了他一眼,表情甚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道:“宦官势力的确不容小觑,若不尽早除去,祸乱朝野也只是时间问题。”
“主公所言极是,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主公又背着宦官养子之后的头衔,过程当中难免有人会对主公指指点点,还望主公多多忍耐。”
曹操缓缓收淡脸上的表情,肃容正色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岂会在意这须臾毛发的流言蜚语。”
他说这话的时候,程昱有些意外,怔了怔,原以为曹操多少会避讳自己的身世,甚至有些撇清关系的言语,他反倒说得干脆。
曹操是宦官之后的事情,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也是朝中许多正派大臣不喜欢他的缘由,但是英雄不问出身,流氓不论岁数。这一点曹操体现地十分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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