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邵光顾着寒暄旧识,险些把高升这位刚刚被提拔的渠帅给忘了,忙转过身亲热地拉起高升的手,冲波才介绍道:“来,高升兄弟,我为你介绍介绍,这位便是波才,波大哥,这位高升兄弟乃是此番杀出黎阳城的首位功臣,天公将军破例提拔他做了先锋营头领,兼任冀州总渠帅。”
波才闻言眉梢骤然微蹙,满脸却无怒意,大步走到高升身边,拱手拜道:“波才见过高渠帅!”
“唉···波大哥,您比我早跟随大贤良师起义,乃是我的前辈,如今我也是授命领渠帅一职,着实不必如此拘于礼节。”高升连忙回敬道。
“这个高升想不到还是个笑面虎!”波才低眉瞅了瞅高升一眼,表面却深情款款道:“高渠帅过誉,波才有愧天公将军嘱托,迟迟未能将广宗攻破,实在惭愧!不知将军现在何处?小的也好当面请罪。”
“波大哥不必自责,大贤良师与人公将军因连日奔波劳累过度,人马暂缓安营于距此六十里外的山坡上,明日方到此总掌诸事。”高升解释道。
张角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兴师问罪?
波才心头略作思考,也不知张角没来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自从他跟随张角起义以来,从一个头领爬到一方渠帅的位置,虽不是一帆风顺,却也是节节高升,如今渠帅一称已然被高升夺取,相信很快自己所统领的八万人马也要拱手相让。
这次攻打广宗本想一举攻下,不料汉军坚守不出,加之张曼成拥兵自重占据平原关却未佯攻信都,才令冀州有足够的兵马镇守广宗。
张角盘算的前后夹击已然落败,波才连日来与汉军对垒与广宗城下,却近不得广宗城门十里内,如今又来个汉军将军皇甫嵩,只怕这场仗要越打越迟缓。
既然渠帅一职不保,倒不如把责任全推给平原的张曼成得了,自己还能稳稳地坐着头领一职,波才思绪至此,忙回神冲高升三人殷勤道:“既然天将军未到,那么我们且先入营再叙叙旧不迟,来人给我安排好营帐给咱们新渠帅和两位头领歇息用。”
“是···”
“诸位请吧!”
波才吩咐完下属后,肃手将高升等人请进大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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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都,冀州太守府客房。
高阳县守官李历连夜抵达信都,未曾于太守韩馥照面,便深夜拜访刚刚任职主簿的沮授,沮授经仆人通传,听闻李历深夜来访,衣不蔽体裹着披风出门将李历领入房中交谈。
“子智多年不见,我听闻你镇守高阳县,为何会到这信都城,还深夜造访沮某,不该只是为了见我一面那么简单吧。”
“哈哈···”李历拱手连拜道:“公与兄,你我多年未见,不想一见面你却已然官至主簿,当真比我这个守城官出息多了。”
“子智言过其实了,若不是辛家兄弟多次举荐沮某,我此刻不过是区区荔县的县令而已。”
“公与你还是老样子,永远都不肯接受别人的称赞,谁不知你沮公与才学过人,就连耿武与闵纯平日都自叹不如,太守未能早些时日启用你,实在是屈才。”李历夸赞道。
“子智你就不要再给我戴高帽了,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沮授摇了摇头,跳转话题道:“你可知平原关失而复得?”
“有所耳闻,”李历闻言变得严肃起来,竖眉凝视火烛,郑重道:“李历此番前来一是助公与一臂之力,二就是为了此人而来。”
沮授一脸笃定地看着李历那光晕般的眼神,思量片刻道:“当真是位众星捧月的贤德之主,不想连子智也慕名而来”
沮授说此一顿,仰头默默地叹了口气,眸子里倏忽间多出几分敬仰之意。
······
······
广宗外捋坡上,张角大营。
张梁伸展着舟车劳顿得快要散架地四肢,仰着头对张角说道:“大哥,如今咱们有了高升这个猛将,以及黄邵、刘辟的人马加上波才本来统领的八万徒众,相信这个广宗城不日就能攻克。”
“三弟且莫说得太轻松!”张角闭目养神在草席上做打坐的样子,幽幽道:“方才探子来报,张曼成平原关失守,三万人马已然从平原、高唐两地撤离,之前前后夹击的打算恐怕难成,加上皇甫嵩那个老家伙已经赶到广宗,只要他们与广宗城内的人马相加在一起,只怕我们此番要败兴而归啊”
张梁闻言立刻站正身姿,凝声道:“什么!?张曼成占据平原关却未对信都造成一分一毫的威胁,居然还让汉庭走狗夺回平原关?真是该死!”
“罢了,罢了!”张角摇了摇手,“张曼成拥兵自重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你又何必动怒呢?况且眼下我们还需要他手上三万人马,等他来见我,你切记不可提及半句责骂之言,全听我安排便是。”
张梁以为张角言外之意是要对张曼成的过失既往不咎,不由得心中郁闷,霍地靠近张角,低声问道:“大哥的意思?是不追究其过失?就这么轻易纵然他?”
“我几时说过要轻易放过张曼成了?”
“呃”张梁闻言愕然道:“那为何不直接削了他头领的权利,那三万人马不一样回到咱们手上?”
张角眉头一蹙,倏然睁开双眸,沉声道:“你懂什么?张曼成虽然屡次不尊我的命令,却是个能冲锋陷阵的好棋子,更何况张曼成手上的三万人马多半是荆州随他起义的,就算表面上说是效忠于我大贤良师,难保如同兖州的何曼兄弟俩,在张曼成的唆使下叛我而去。”
“这···”张梁顿感为难,张角所言确实不为过,他们各地揭竿起义的人马,虽然多数打着大贤良师的称号,其实许多人都未必听从张角兄弟三人的号令,在目前紧要关头的时候,若是轻易斥责张曼成失职之罪,万一激怒张曼成叛出阵营的话,广宗城他们还要靠谁去破呢?
“报!张曼成头领率众已经到捋坡外十里,一拜一叩的朝天将军大营而来。”
就在张角与张梁纷纷暗自思量不语时,帐外突有士兵禀报道。
“一拜一叩!?”张角闻言眉梢微微一颤,冷冷道:“张曼成,你还会演戏嘛!”
“大哥,张曼成如此咱们是否”张梁掠了张角一眼,顾虑道。
“不必,就让他跪至帐外。”张角倏然截道。
张梁道:“小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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