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祸事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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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阳城,西北边上。

    是夜,此地为范阳城常年荒废之所,久经战事殃及,樯倾楫摧,屋瓦破碎,一片废墟地。

    此时,这里已是篝火拥簇,四处是人影嘲哳,其中一处篝火堆最为明亮,十二人将火堆围成圈,半丈高的火焰吱吱做声,依稀照明着十二人的模样。

    “诸位实在抱歉,要大伙同我露宿于此荒芜废墟地里。”云襄叹声,仰头道:“只怪云某恃才放旷,才与太守刘焉闹得不欢而散。”

    张飞怒眉紧皱,急辩道:“公子,这如何能怪得了你呢?都是俺老张的错,一时鲁莽害得公子不得不低声下气。”

    郭嘉低眉深思道:“公子,不怪翼德,此事只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有意引荐公则,公则自觉受辱,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不,郭先生无过,他也是一片好心,实乃玄德这做兄长的过失,没能笃教好三弟,铸此纠纷,备甘心受罚。”刘备站起身来,拱手垂头,领罪道。

    人群顿时陷入相互替罪的情况,一言一语都在为三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情自责,其实,最自责的是云襄,他没能及时掌控情形,逞一时口舌之快,与太守闹得拂袖而去。自此错失一处落脚之地。他微微闭上眼眸,一个人静静地回想当时的情形。

    ······

    三个时辰前。范阳城客栈。

    云襄与司马言等人依旧在客栈里畅谈不休,尤其是云襄与郭嘉一见如故,无话不谈,众人一早把去太守府赴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直至太阳西行至半山腰边,无边的夜幕即将临近时,六人才让太守派来的人请去赴宴。

    云襄等人动身走在范阳一城的大道上,他用双眼以喟叹的形式,横扫大街两道,百姓任然沉寂在黄巾之乱的恐慌中,尽管此刻太平,但他们始终相信这样的日子,简直如梦如幻,朝夕不保,于是家家户户索性都不做生意,昔日的热闹之剩下累累繁华地痕迹。

    这样的城镇,譬如死城般沉寂,他日辽东大乱一举来犯,又当如何应对,哎!百姓的生活又当如何是好?刘焉此辈无能之徒也。

    云襄摇着头,嘘叹道:“奉孝,如此寂静之境,当是喜还是悲赋呢?”

    “百里城河千户候,旦夕难保畏难全。自是该悲。”郭嘉回答道。

    “悲什么?”张飞不解道。

    云襄徐徐道:“自是悲它范阳,悲他刘焉。奉孝,你可曾与刘焉照面过?”

    “刘焉!”郭嘉听完直摇手,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黄巾贼一来,他便吓出一身毛病,卧床不起足足有三日之久,可这黄巾贼一退怯后,他今早就能摆宴饮酒作乐,这病可谓是来得巧亦去得巧妙呀!”

    “病得真是时候!”司马言双手交叉立于胸前,不禁胸中作恶,扭头道:“此等太守留之何用,虽说是汉室宗亲,依我看呀,倒不如让给玄德当呢!”

    “俺也同意文仕说得,公子,刘焉与我大哥同属宗亲,可那厮毫无斗志,放着辽东不平,外族不驱,还说此生只愿坐卧范阳城,不尝沙场味。”张飞拍着袖口间的尘土,呵了口白气,微微眯眼,愤愤道:“还有那厮狂妄书生,尽给人一副找打的姿态。”

    “狂妄书生?”郭嘉蹙眉问道:“翼德兄方才所言书生可是年纪长不了我几岁,面须如笑的男子。”

    “没错!”张飞挠腮回想道:“他说他也是颍川名仕,叫什么···郭···”

    “郭图!”

    云襄与郭嘉不谋而合道出张飞苦思冥想的名字,张飞为之一醒悟,竖指忿然道:“对,就是这个自称郭图的家伙,狂妄自大,他说我和二哥不过屠夫野莽,说我大哥更是敢攀龙附凤的乱称自己是汉室宗亲,幸好邹靖作保,要不然,还不知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云襄看着听完张飞一番斥责论述后,脸色变得更加难堪,问道:“奉孝,你可是有话要说?”

    “我···公子···”

    郭嘉有些犹豫不决,本想抵达太守府后,当面替郭图引荐于云襄,也好实现一展抱负的理想,可现在看来云襄断然不会答应的,因为短促间与运行的谈论中,郭嘉全然清楚云襄是位怎么样的人,好大喜功者,妄图名利者,云襄定不肯与其为伍,郭图是位不错的人才,擦言观色,揣人心机;但恰巧同时又有着一位谋士不该有的心理,那就是攀高结贵,妄图利益。想到这些,郭嘉顿时结舌缓语。

    “如果是为难如何开口替郭图先生辩解,大可不必。”云襄低头思考良久,淡然道:“只要愿为天下百姓出力之人,纵使以前是何等出身,云某都很乐意他加入。”

    “在下明白!”郭嘉欣然点头道。

    夜幕狼吞虎咽的淹没范阳城上上下下,望着远处沉沦半山腰的太阳,一道明暗分界线将这个乱世划分成两半,可惜黑暗终将掌控一切,光明只能静静等待破晓时分。

    云襄迷惘的注视着,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为夜色说辞,这个世界到底还是黑夜来得要快一些。

    ······

    句牧县,牧野城东北方向百里外。

    “噔噔哒···”

    “吁···”

    一匹快马,掠过重重锋芒寒人的长枪士兵,快马加鞭未下鞍奔到重围中央,忽地拉住还有余力向前扑的战马,迅速翻下马鞍,手捧竹简,不容刻缓跪地报道:“报,皇甫将军。”

    皇甫嵩手捶胳膊,眸子掠过一团烧在眼皮下的火堆,未看清来人,冷冷道:“这是何人送来的?”

    “禀将军,是您的旧部,段煨,段先锋所送。”探子汇报道。

    “段煨?”

    火堆旁,朱儁与贾诩蓦然相望了一眼,惊讶道。

    “段煨?”皇甫嵩坐正身躯,蹙眉自感不妙,忙道:“他在蓟县该不会是发生什么?快拿来与我过目。”

    “是···”

    探子踱步上前,伸手将竹简递给皇甫嵩道。

    皇甫嵩急忙摊开竹简,獠眼一扫内容,珠珠墨迹。

    “大人,近日可好,卑职虽远在幽州,但一直心系大人,今有一要事禀告大人,幽州近日遭逢黄巾贼犯境。”皇甫嵩念到此段,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脸上迥然森白,万万没想到黄巾贼进军如此神速,不但要夺冀州,就连幽州也早在他们的预谋当中,甚是骇人听闻。

    皇甫嵩沉住胸中恐慌之息,接着念道:“但请大人放心,今幽州郡县出一传奇少年郎,年仅十有六之,统领同县涿县义军,救我蓟县于危难之中,又退范阳城外万人之贼众,此子神秘莫测,姓云名襄,虽是书生气,却有骁将威,堪比武帝汉将霍去病,今将此人推荐于大人,望大人有朝一日,加以重用,得此定可匡扶汉室。”

    “云襄?”

    皇甫嵩放下竹简,低眼俯瞰火堆中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又一堆新薪燃起的火焰所吞噬,二火融为一体,火势更加雄壮。叹道:“英雄备出少年郎,想不到,我朝竟然有此少年郎,当真是天佑我大汉朝,文和,公伟,你二人可认识此人?”

    “不曾听闻!”贾诩须眉平平,自有思量罢手道。

    “属下也不曾听闻过,没想到一个年仅十六的少年郎竟然便是一军之首,他日定有一番作为,大人,依我看不论他是何人,都当引以重用。”朱儁提议道。

    皇甫嵩凝神抚须,缓缓道:“这是自然,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黑影处,窜出一名大汉,跪地道。

    “替我···”

    “大人,大人!”

    皇甫嵩思词想语正要编辑语句上表朝廷时,远处忽地传来阵阵叫喊声,中断他的命令。

    “是何人喧哗?”皇甫嵩双眉骤挑,如老虎震须,怒道:“给我带上来。”

    片刻间,只见两名大汉手持长枪,押解着一名瘦小的男子,来到众人面前,男子一见皇甫嵩,立马跪地叩头如捣蒜,辩解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大人,我们在巡视之际,发现此贼,他身怀书信,被抓后一直嚷嚷着要见大人。”左右大汉开口禀报道。

    “大人,大人!小的是范阳城太守刘焉的部下,不是什么黄巾贼探子。”男子叩头得更加卖力,哭诉道。

    “哦?”贾诩幽然自想,微眼相观来人,凝眉间,暗自道:“莫非,也是为了云襄而来?这个云襄到底是何来历?当真想与他见上一面。”

    “书信拿来,待我一看便知你所言真伪。”皇甫嵩厉声道。

    “是···”男子唯唯诺诺地将怀中之物,递给身旁大汉,由大汉转递给皇甫嵩。

    “唔···”皇甫嵩字字凿之腹中,未有念出信中内容,眯眼间透出一丝狡黠的气息,轰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这真是喜讯,喜讯啊!”

    “大人,是何喜讯?”朱儁问道。

    皇甫嵩依剑站立,环顾四周,方然大笑道:“哈哈哈,范阳太守刘焉书中道张角之弟,已然被擒,范阳城危也与段煨所言相同,万人贼众全部退兵,此等喜讯当可振奋三军。”

    朱儁惊讶道:“如此,这云襄小儿当真了得,大人定然不要错失此等栋梁之才。”

    “我本就欲差人去趟帝都,告诉王司徒此事,眼下既然有刘焉书信,我也不必多费口舌,”皇甫嵩将书信重新还原,对送信的男子缓缓道:“你此番送信,是要送往何地?”

    “回···回大人。”男子断断续续道:“正是送往王允大人府上。”

    “唔!如此甚好!”皇甫嵩走到男子跟前,将信递还与他手中,欣然道:“我赠你一两白银,你且稍句话给王允大人,就说云襄此人此事决计不假,望他以社稷为重,定要上报陛下,切莫再像文和之事,草草了之。”

    “是,是小的一定照办。”男子急忙连连点头答应。

    朱儁称赞道:“大人英明,如此一来,不久张宝兵败幽州之事就会人尽皆知,我军剿灭黄巾贼的士气,定然会如火与薪般,熊熊燃烧不止。”

    贾诩连忙上前,拱手拜道:“大人切不可如此行事啊!”

    “哦!”皇甫嵩转眼望着贾诩目露困惑之色。

    朱儁不解道:“这是为何?文和。”

    贾诩阴测测道:“此举虽是振奋三军,扬我军声势,可必然会加剧张角及旗下贼将夺取冀州的决心,可谓弊大于利。”

    “唔!”朱儁反得一惊,不由得抿嘴思量贾诩所言之理。

    “恩!”皇甫嵩眸子阴森,点了点道:“文和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此去洛阳还有些时日,等到那时我军已然跟黄巾贼打得不可开交,如此···”皇甫嵩狡诈一笑,又接着说道:“左右,传我令去,将张宝被擒之事,向牧野、白马、黎阳、濮阳,周围个郡但凡有黄巾贼落脚之处,既给我将此消息散开来。”

    “大人!”

    贾诩惊呼一声,心却得一答案,皇甫嵩此举无非莽汉匹夫逞一时勇,迟疑片刻,目光稍纵思语无限却不再劝解。

    ······

    帝都洛阳,荀家府邸。

    荀家乃是名门望族,上至东汉汉恒帝即位时便有任职,到此汉末灵帝即位时,荀家声望渐渐占据整个中原,荀家八子,别称为“八龙”。各有政治卓略,当中最为声名远扬的当属荀绲,即将上任济北相,荀绲有三子,当属幼子荀彧最为出色,年仅二十一岁便踏访各地名师拜学,学期终归洛阳,便被当时南阳有名之士何颙称赞为“王佐之才”。一时震惊朝野。朝廷大将军何进虽多次征召他入朝为官,他都一一拒绝,借故云游至今放归。

    “吁····”

    “噔噔···铃铃···”

    马蹄声夹杂着清脆响铃次第而起,一名身披白袍的男子,纵身跃下马匹,留马匹在原地来回乱转,自己孤身直奔府邸门口阶梯而去。

    府邸门口装潢华贵,高挂照明通亮的灯笼,左右更有门神般的士兵守卫着,面目凶煞旁人不敢接近,大门中央正有一名心事重重地男子,蹙眉来回走动,吁吁自语。

    “兄长何故在此游走啊!”白袍男子登上一阶石阶,朗声道。

    “三弟!你,你可回来啦!想死为兄啦。”

    男子闻声抬头,连忙上前迎接白袍男子,二人照面后相拥一阵,徐徐道。

    “小弟也甚是挂念两位兄长。”白袍男子深情款款道。

    “走,随我入院再细细座谈。”男子拉着白袍男子往府邸内走去,片刻不容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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