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意中苏醒的不止云襄一人,符伯也在这种美妙声中醒来,分别栖息在树杆上的司马言,云振,云福三人,却仍然摆着各式睡姿呼呼大睡。
“公子,你也睡醒了,不再多睡一会。”符伯亲切地问候道:“老奴一会再叫醒你们就好。”
云襄略微地摇晃一下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悄声道:“不了!有时欣赏清晨的山间景色,或许胜过多睡片刻沉沦于不现实的梦乡当中。”
符伯稍稍叹气,淡笑道:“公子真有文雅书生气质,老奴怎么看也不敢相信,公子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把老奴从草丛里拽出,更不要谈上阵杀敌。”
云襄无奈得只好轻呵一声,也许不是形势所逼,他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就要像电视剧上演的军事大戏一样,面临残酷的杀戮,九死一生的绝境。
撇下惨淡的叹惋,云襄想起符伯的伤势未愈,关心道:“符伯你的伤势如何,昨夜入睡前我在附近采的药能行吗?”
“有劳公子挂念,敷过公子采的药,一夜里未有不适,老奴现在觉得好多,真没想到公子连医术采药也懂,真是令老奴佩服的五体投地。”
“···连我自己也吓一跳,那只过是我在书本上无意看到的药材,没想到真让我给蒙中,还好还好。”听到这里,云襄的心中暗自侥幸。他真不知道下次,自己还能不能被幸运女神所眷顾。
雾横乡野,迟迟不肯散去。此刻,云襄一行人已经奔走在前往涿县的路上。
“依照地图指示,穿过前面这片树林,就是涿县,公子。”符伯手握地图,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引路道。
“什么!”司马言,云福云振三人一脸尘土的齐声道:“怎么还有那么远呀!”
一匹马都没有的他们,不知走了几个时辰的路,越过多少障碍,如今又要穿过众人去、眼前这片树高叶茂的树林,他们实在是受不了。
‘噗’的一声,三人皆累摊在地上,别看这天还没亮的透彻,四周仍弥漫着缭绕的雾气,可已经是晌午十分,大概是因四面环山的地势形成天然屏障,即锁住这雾气中的水分,又遮蔽当空的阳光,才构成这般‘当空晌午日照山,不见艳来成汪洋。’的景观。
“符伯,我们就现在这里歇息片刻,再赶路,大伙从醒来就随便以野果充饥,到现在油米未食一定是又累又饿。”云襄靠在榕树旁,对符伯说道。
“好的,公子。”
涿县,芦苇荡边。
“报···”
“如何?前方是否有人把守。”
“回头领话,前方不远处树林是有人把守,可又不像是把守。”
“此话怎讲?”
“小的发现他们就五人,四个年轻的和一个老头。”
“是吗?那看来涿县的人还不知道,程远志将军的计谋有多厉害,好!传令下去,叫弟兄们打起精神来,随我一鼓作气拿下涿县,好向将军讨酒喝。”
“是···”
芦苇丛中倏然竖起几面旗帜,上书“黄巾”。
“笃···”
“谁!”
云襄横着身子,闪过一只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暗箭,箭深深地扎在离他不远的木桩上。他目光凌然的看着木桩上的冷箭,微微站起身来,神态镇静的望向前方,似乎一切都洞察清晰,毫无惊讶之意。
“公子!”符伯反应剧烈,拔出在路上拾获的残旧朴刀护在云襄跟前,司马言等人也先后作出反应。
“哈哈哈!想不到能这么容易拿下涿县,想必幽州攻克指日可待。”幽暗中窜出一位手持一柄斩马刀,身披头饰皆为黄装的男子,紧随其后纷纷冒出数十个手拿各式简陋兵器的士卒,且皆为黄巾裹头。
“黄巾贼!”
符伯骤然将全身神经绷紧,双眼涨得通红,一副要将来人活活生吞的样子。
“想不到我们的名声已经传得那么远,连芝麻点大的涿县也有人认识我们黄巾士兵。”为首的头目自嘲道。
“妙杰!”司马言强扣震雷剑,低声道。
“文仕,我们先看看再说,不可乱出手。”
“黄巾贼!”
符伯再次朝着来人喊道,声音依旧那么沉重而满怀怨恨。
“副将,你可认识那糟老头子。”
“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知头领可有印象。”
“当然!”黄巾头目横刀立锋直指符伯怒道:“那老头不就是前些日子我们攻占村庄时,管亥那厮为了放走他,还跟我大大出手,我怎么可能忘记。”
“怪不得那么眼熟,那旁边那四个家伙又是谁?”
“管他是谁,一会儿,就他们都做我的刀下鬼。”黄巾头目冷笑道。
听到这里,云襄算是弄明白符伯为什么一见到他们就如此激动和愤怒,原来他们就是害得他一村子的凶手。
“呀!”符伯像披狼一样突然就朝黄巾头目扑去,没有征兆地就朝前冲了上去。
“笃···”黄巾头目斩马刀竖劈挡下符伯来势汹汹的进攻。
“老头,我看你真是活够了,我这就送你去见你的家人。”说着,他另一只手擒住符伯的左臂,大刀阔斧砍向符伯的头颅。
“符伯!”司马言等人惊呼道。
“啊!”
只听一声尖叫却不是符伯的,而是来自黄巾头目的。他疼痛地捂着胸口,符伯则瘫坐在地上,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跟前的一柄折扇。
黄巾贼全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就连司马言三人也被吓到。是云襄的折扇,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以什么样的手法,将其折扇丢出击中黄巾头目的胸口,救下刀口的符伯。
“公子!”符伯还未定神,云襄已经走到他们的身边
“起来,符伯!”云襄缓缓弯下身拾扇子将他搀扶起来,眼神沉淀着愤怒,斜视黄巾贼愤愤道:“我们会替你讨回公道的,文仕,勇德我们动手,猛元你保护符伯。”
“给我杀了他们,动手杀了他们。”黄巾头目狂吼道。
“咻···”
随着几声弦鸣,许多黄巾贼中箭倒地。
“不好!有埋伏头领!”副将挥剑抵挡弓箭,大喊道。
“这是哪里来的。”黄巾头目捂住伤痛之处,藏匿在刀盾手的保护中。
“是涿县的人!”黄巾贼众中有人回话道。
“该死!”黄巾头目瞪圆双目,吼出一声道:“撤,给我撤!”
黄巾贼在一阵慌乱中逃窜入丛林间,等到他们都离开后,那群在暗中帮助云襄一伙人的义军才现身。
领头的是位头扎发髻,手拿双剑的男子啊,身长六尺不足;身后两名明显比他高大的壮汉相随。
“乡亲们,都出来吧!黄巾贼都让我们给赶跑了。”持双剑的男子示意道,随后四周纷纷流窜出数百名百姓,有老有少,手上都配备着各式自做的简陋弓箭。
“嘿,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涿县作何?”冲须男子长嘶一吼,如豹似虎的音色,对云襄他们怒道。
“翼德,不得无礼。”
“大哥,他们来路不明,可能是细作,让俺去杀了他们。”
“胡闹!”刘备大声斥退张飞,拱手向云襄众人赔礼道:“令弟张飞性格鲁莽,望诸位海涵,不知诸位如何称呼,在下刘备,字玄德,乃是中山靖王之后,这两位是我的义弟,张飞,关羽,不知各位来我涿县作何?”
经过云襄的一番陈述之后,刘备众人了解了前因后果才放松对云襄等人的警惕。却不解云襄等人为何来寻三人,于是刘备开口问道。
“原来如此,云公子你们也是有心为国为民,既然如此,如何不去投军,反倒来找我们三兄弟作何?”
“投军?”云襄反问道。
“对!男儿不就该投军报效朝廷!”张飞感慨道。
“自汉高祖至汉武帝百余年,盛景频频,百姓生活安居乐业,国思民,民报国,是自然;可如今汉灵帝,恒帝荒芜朝政,宦官当政,百姓怨声载道,这样的国如何以报?”云襄又质问道。
“云公子这话?”刘备凝声道:“莫不是要造反。”
“不,不,不!”云襄接连摇头,苦笑道:“云某只是想为百姓谋求一条能长久安定的出路,听闻刘玄德素有大志,心系于民,特来邀你们三兄弟共议大事。”
“这书生,年纪轻轻不过加冠之年,就有如此抱负与胸怀,实在难得,令人佩服,就不知是否只是纸上谈兵。”刘备心生赞许。“就先请他们到涿县住上几日,看看虚实再说。”
黄巾旗帜在风中荡漾,其中一个帐营中,败退的卞喜前来汇报,此时帐内正中坐着一名面容凶煞的中旬男子,糟蹋的胡须掩盖不住他一脸的不悦,他就就是这次攻击涿县的大头目,卞喜口中的程远志。
“又是捷报么?”程远志坐在席上,左手把杯右手握肉,不耐烦地问道。
地上跪着刚刚小败的卞喜和他的副将,他捂着胸口让云襄折扇所击的伤,迟迟不敢开口。
“怎么?”见卞喜久久答不上,程远志脸色大变,沉声道:“败了,涿县那颗你给老子说的芝麻没有给我吞掉吗?”
卞喜不作声,神态惶恐。
“果然!”程远志恶狠狠地将杯摔在卞喜的面前,“来人,给我推出去砍了。”
就在这时,巡视各处帐营的管亥从帐外走进来,他是程远志的另一名得力战将,为他拿下不少县乡,却有个黄巾贼不该有毛病,攻占后不抢平民百姓,不乱杀无辜,他劝解道:“程将军,卞喜现在不可杀,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望将军容许他戴罪立功。”
“哼!”程远志冷吐一口气,“好,看在管头领的面上,这次就饶你一命,下次定斩不饶。滚···”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卞喜连连叩首,手脚瘫软的爬出帐外。
“管亥,你看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涿县还不拿下,我们向地公将军不好交代?到时怪罪下来你我都难逃一死。”
“将军,如今我们的士兵在涿县受挫,需要重振旗鼓,来日,将军亲自带领弟兄们攻打涿县,定能使士气大振。”
“好!明日老子就亲自上阵拿下它涿县。”
涿县,民房。
云襄一行人被安排在涿县一家民房里留宿,刘备答应克日给他们答复,这夜皎洁,月光散发着逼人的寒,云襄依靠在窗栏,仰望着难得宁静。
“妙杰,你说刘备那些人会跟随我们吗?”司马言裹着被褥,窃声问道。
“恩!现在还无法断定。”云襄直起身来,“不过···”他若有所思地淡淡道:“我相信明天,他就有满意的答案给我们,别···”
“呼···噜···”一阵打鼾声,隔绝云襄的生意,大家都已入睡。“呵···你们还真是有恃无恐啊!”云襄淡笑一声,如释重负地合上眼睛,“也只好走一步是一步。”
云蔽月,雾锁山头山锁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