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古家,古氏的感情是复杂的,恨大于爱,如今是彻底决裂,跟兄弟姐妹是彻底决裂,也就两个老人还在世的时候会偶尔碰到吧。
看着一旁熟睡的女儿,古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为了孩子什么都值得去做。
这时候,古氏听到很轻微的开门声,还有特地放轻的脚步声,她不由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猜测,悄悄地下床,鞋子也不穿,拿了长凳子轻轻地将门顶着。
果不其然,那脚步声在房间外头停了下来,而后长凳子的那端传来的推力,让古氏浑身不由绷紧起来。
紧接着,古氏就感觉门栓被拨动着,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特别的清晰,听着很是让人心慌。
这时候,床上的古青娅翻了个身,说了句梦话,古氏手上一用力,凳子又往有些松的门顶上去,哐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紧接着是一阵小声的咒骂声。
门外的人见进不去,有些不甘心,用力推了推,还是进不去,明白这人是古氏有做准备呢。这深更半夜的,两个老人浅眠,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在心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古氏一直憋着一口气,等脚步声远离了,整个人虚脱般坐在凳子上,心里有些后怕。不用猜也知道外头来的人是谁,定是古成才无疑,最是心眼多,手也狠。
受了这么个惊吓,古氏不敢合眼,披着衣服就这样坐到天亮,第二天她眼睛红彤彤的,跟只兔子似的。
本来想一早离开,古老头不让,亲自请了里长等村里有威望的人来,当场分家,而写在分家条例上的前提,也让古氏过了目。
古氏没有什么意见,她的兄弟真的要对付自己,也能做得让人抓不到把柄,这分家条例上的附加语,并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是老人想的想让自己安心罢了。
在古家待了两天,古青娅无比想念家里,母女两人大包小包的来,走的时候并未带走什么东西,不是说古婆子不给,而是那东西真不咋拿得出手。
古老头会撑船,不过年纪大了,古成名也跟着来,船一离岸,古氏看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转过身去,再也不回首。
等到船只拐入比较大的河道,古成名上前接替了古老头的位置,他昨天大致知道古氏当年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可是安慰的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显得太苍白。
古老头点了自己的烟斗,吧嗒吧嗒地吸起来,沉默了一阵,“小灵,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如今事情也告一段落,你好好地过日子,几个孩子都是聪明的,好好培养。古家这边,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几个兔崽子去打扰你。”
“我也老了,没法管太久,你们结识贵人,能得靠山最好,也就不怕了。”古老头吧嗒吧嗒又吸了几口,“等我和你娘去的时候,……”老人年纪大了,不是怕死,而是怕死的时候,戴孝的子女不全。
一直沉默着的古氏蹙了下眉头,“爹,您乱说什么呢,有空我会回来看看的。”
“也是我和你娘造孽,才养出这么几个不孝子。”古老头将烟斗在船舷上磕了磕,眼神黯然,“家里要是有养蚕,明年我让成名给你载几船过来。”
“外公,我家不养蚕呢,不过今年冬天这般冷,明年天气怕是不好呢。”古青娅见古氏没什么精神,打了好几次呵欠,猜测她昨晚没睡,就接过话头,让母亲好好休息,她陪着老人家聊天。
“这也不定,以往也有冬天很冷,隔年风调雨顺的。”见古青娅主动跟自己聊天,古老头还是很高兴的。
“反正多做一手准备准没错的。”古青娅咧了咧嘴说道,侧头看到古氏坐在船舱内眯着了,脸上的笑不由加了几分。
“好好,外公听你的。”古老头感觉心里松快了几分,相比女儿的冷淡,外孙女就更好接触了,“我见你写字挺有模样的,也进学堂了?”
“没呢,是弟弟上学堂,平时空了我就让他教我,学了一点,字写得不好看。”
“是吗,那你弟弟读书成绩可好?……”
一老一幼,有问有答,气氛倒是和谐,不过因为出发得晚,等到了三化县的码头,已经是未时快过了,而一下船,古青娅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严父。
严父看到古氏和古青娅也非常的高兴,不过听古青娅介绍另外两个人,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僵了,他瞅了古氏一眼,冲古老头叫了声岳父。
古老头和古成名仔细打量着严父,腿部是有点毛病,但是看着就是个老实会疼人的,女儿日子应该过得还好。
因着午饭在船上错过,又没带什么干粮的,严父和古氏就领着古家父子去了家相熟的粉店。
在船上的时候,古青娅已经大概跟古老头说了下家里的情况,尤其将债务的事夸大两分说,看他们父子的表情,就知道有多愧疚了。
吃过了粉,严父想说带他们父子回家待一晚明日再走,但是古老头却是不肯,他自觉没有脸去见古氏的婆家人。
见状,严父也不强求,就领着人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的东西非要让古老头带着,间隙是有间隙在,但是在做人接物上,绝对不能让人抓到点什么错处,这可能会影响自家儿子以后的前程。
古老头心里叹气,临走前,悄悄地拿了几个红包给古青娅,是他们几个姐弟的份,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了,捏着应该有不少。
目送古家父子离开,严父看向一脸疲惫的古氏,心疼地说:“咋了,可是有什不舒服,我们去看大夫?”
“没事,就是昨晚几乎没睡,先回去罢,免得娘在家里等得着急。”古氏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还得将昨日的情况跟方氏商量,到底是谁拿走了在古家的那张契约,这个问题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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