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篇 一把洋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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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长丰给鸦儿泡了一壶茶,攀谈之后,得知鸦儿孤身去南方寻找父母,担忧不已。有心陪伴鸦儿去,转念一想,自己正被通缉,若同去反而会给这孩子招来祸事。

    土豹子告辞后,鸦儿问道:“长丰哥,你怎变成这模样了,流里流气的,不像正经人!”

    华长丰尴尬,说道:“兄弟,有所不知,近墨者黑,在这兵营里呆久了,难免会染上许多毛病。再说,我藏在这里,还和教书似的装模作样,自顾清高,非得露馅不可。”

    鸦儿表示理解

    华长丰又神神秘秘告诉鸦儿:“兄弟,不瞒你说,在这军营,我很受器重,还升官了!”

    鸦儿惊奇:“真的?”

    华长丰拍拍胸脯:“你哥哥现在是营长亲随副官,比张永三大哥还威风!”

    鸦儿晒笑:“你这副官还做饭?别吹了,我看就是伙夫!”

    华长丰笑说道:“别小看伙房手艺,俗话说,吃喝通心胃,我这副官就是煮咖啡做饭得来的!”

    华长丰此言不虚,他这副官还真是煮咖啡豆得来的。

    恩平军营共有兵士五百多人,营长姓臧,陕西人,土匪出身,后被官府招安,驻扎此地。

    臧营长身材魁伟,性格粗放,目不识丁,见识短浅,却喜好附庸文雅,最为崇洋媚外。

    前几日,臧营长去省城开会,和几个洋人吃了几顿饭,购置一批马克沁机枪。期间,有人送给他一小袋怪异的黄豆子,说什么是外国人饮用的“咖啡豆”。臧营长视若珍宝,回到恩平,便让亲随厨师煮给他喝。

    这厨师乃是鲁菜行家,却对这堆洋东西一窍不通,思量再三,选了一小把,丢到锅里,像熬绿豆汤似的。煮好后,大瓷碗盛好,小心翼翼地端给臧营长。臧营长迫不及待,也不嫌热,端碗吞进一口。

    不一会,周围的人见臧营长起了变化,两眼向中间挤,两片嘴唇却各歪向一边,嚎叫几声:“苦死老子了,比草药汤子还苦!”

    厨师解释:“营长,也许这洋豆子就这个味!”

    臧营长勃然大怒:“王八羔子,别乱找由头。我是没喝过‘咖啡’,可我见过外国人喝,人家喝的有滋有味,怎可能苦?真要苦,外国人还喝?他们缺心眼?你小子学艺不精,把我的洋豆子煮坏了!”挥起马鞭,把厨师打得遍体鳞伤,命令他重新去煮。

    厨师煮来煮去,洋豆子熬出来的汤还是苦,被臧营长打得死去活来。

    最后厨师实在没办法,召集全营的伙夫商议办法。大家围着那堆洋豆子瞅了半天,大眼瞪小眼,都没见识过这洋玩意,不知如何下手。

    有人琢磨,这东西可能先用油炸,再行熬汤。

    也有人更聪明,提议把这豆子浇上温水,捂几天,发发酵,做成豆酱,然后再煮。

    臧营长的亲随厨师见众人也束手无策,越来越绝望,趴在那堆豆子上嚎啕大哭:“再要煮不好,营长的大鞭子可要咬光我的肉了!可怜啊,做了一辈子饭,却死在一堆豆子上,冤不冤啊!”兔死狐悲,惹得其余伙夫也直抹泪。

    正巧,华长丰闲着无事,各处转悠,见一帮胖伙夫聚团哭泣,如丧考妣,觉得奇怪,赶过来询问。待问明情况,又看看豆子,哑然失笑,这就是洋人的日常饮品——咖啡豆。华长丰当初在省城求学,很受一位英国教士的青睐,教士时常带着他去西餐厅吃喝,对西洋饮食倒也熟悉。

    华长丰说道:“各位师傅,别哭了,让我来做,这东西难不倒我!”

    营长厨师不认识华长丰,有人介绍,这是张永三的兄弟张永四,目前,在伙房帮厨打下手,刚学会切菜。

    厨师冷笑:“就一学徒,别充大头,营长的鞭子可不好招惹!”

    一伙夫见华长丰面相不俗,信心满满,不像扯皮撒谎之人,便说道:“永四,你就说说这豆子的来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