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下篇 辣舌戏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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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边陆续走来二十多位裹脚老婆子,冲着坑里撇嘴瞪眼,辱骂不断。

    一老太婆跳脚骂:“红花,你这不知羞耻的,疯颠颠的不知人伦,男人死了几年,你就勾搭上人了,丢尽祖宗的脸面!寻男人还得也得找个顺眼的,竟然饥不择食,寻个黑丑鬼,尖嘴猴腮,呲牙咧嘴,连个人不样都没有!”

    “红花”捂着脸呜呜大哭:“我是被强迫的!”

    辛老七辩解:“我们没做那事,没做那事!她是妖精,被附身了!我虽然丑,但是清白!”

    另一老太婆伸手拍自己的脸:“妖精,哎呦,笑死我了,好好的大活人怎么是妖精?也对,不守规矩的女人都是妖精!哎呀,我都替你们害臊,都堵草苫子下面了,光身露腚的,还说自己清白,捉贼拿赃捉奸成双,这么多眼睛看着,还嘴硬,是不是让我们给你俩奸夫**立个牌坊!”

    老婆子们们围着坑指指点点,比比划划,顿足捶胸,口中污言秽语如瀑布般倾泄而出,辛老七羞怒难堪,只觉一盆盆污水迎面泼来。此刻,即使有一堆驴粪在他面前,他也愿意钻进去躲避。

    有人高喊一声:“杏儿来了!”

    婆子们纷纷躲避,恭恭敬敬地让出一条道路。

    杏儿登场亮相,脸带寒霜,眼冒恶火,薄唇赛刀,右手提着一把菜刀,左臂夹着菜板子,后面一老太太帮她提着一草垫,还有一老太太在左边殷勤打伞,遮蔽雨雪。

    经历去年给鸡起名的风波,还有杀死公狐后与丈夫吵闹,举枪威吓幸灾乐祸的围观者,杏儿泼辣凶狠已经震慑住村中的老婆子们,隐约已成为李家店女中领袖。

    杏儿抖抖衣服,盘腿坐在草垫上,菜板放于面前,挥刀剁起,砍砸菜板,咚咚震响,好似鼓点。这女子正襟危坐,气势凛然,犹如梁红玉在击鼓抗金,也好似穆桂英坐在军帐中指点军情。

    辛老七莫名其妙,“红花”也瞪眼观瞧,不知王土地等人耍的啥名堂。

    猛然间,杏儿高喝一声:“呔!”尖锐高亢,宛如瓷片划动铁皮,吓得坑中两人一哆嗦。

    杏儿剁着菜板,咚咚做调,口唇开合,昂然唱起。第一出是民间艳调《淫王荡狐》,描绘纣王与妲己的**形迹。什么红帐暧影,床摇烛晃,不一而足。绘声绘色,逼真煽情,好像那纣王和妲己行房事时,杏儿站在床边亲目观赏过一样。每唱到纣王时,手指辛老七,唱到妲己时,眼瞪“红花”。

    辛老七被臊的血气上涌,黑脸发紫。附身“红花”的尺女虽然不拘小节,毕竟****,也听得面红耳赤,心中暗骂王土地刁钻阴损,伤俗毁人无节操。

    杏儿停顿,清了清嗓子。旁边有人递过一杯清水,杏儿润润喉咙,兴致盎然,唱声更高,冲天而起,撕云裂山,震得几个平时耳背的老婆子也直捂耳朵。

    杏儿唱的第二出,乃是艳调《狮子楼》,讲的是西门庆和潘金莲的风流韵事。什么狗伏犬卧,推磨杵药,等等,词语更加不堪。惟妙惟肖,高潮迭出,好像西门庆和潘金莲行房,杏儿在旁边亲身指挥似的!一边唱,一边指着辛老七骂:“你这个西门庆!”

    杏儿抬手,又要指点“红花”。

    “红花”气恼,心中叫苦:“我乃修道小妖,男人的手都没拉过,竟成了潘金莲!”实在听不下去了,“红花”身子抖动,一条黑影溜出,急速跳跃,尺女终于离开“红花”,回到鸦儿身上。

    坑边的几个老太太心神摇荡,老脸褶皱绽开,宛似霜染老秋花。

    稍远处,高鸦儿听得津津有味,王土地往远处撵他:“走远点,小孩子别脏了耳朵!”

    李科的魂气也尴尬飘走,“红花”虽被鼠精附身,身不由己,但毕竟还是李家一族的媳妇,他这老祖宗跑远点,免得尴尬。

    辛老七羞愧难当,杏儿的尖酸薄语犹如一把小刀,一片片削他的肉,凌迟难有其痛。

    杏儿略略停顿,喝了几口水,说道:“上两出都是小意思,下面我再唱一段《黑雷公风流泻火记》……”

    辛老七黑脸惨白,眼睛喷火,高叫一声:“别唱了!我命苦贱,天上受人作践,人间又被人损垢,活不下去!实在受不了!”左手伸出,雷球闪动,往自己头顶砸去,“劫命天官”意欲劫了自己的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