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急欲生擒曹操,故令战马在前,以布遮其目,驱之硬冲魏军大阵!但见前部兵卒皆一人双马,距魏军大阵五十余步时,即松开备用战马之缰绳,面带悲愤、不舍之色,以刀背猛击战马后臀,即圈马回奔,以便身后同袍依样施为。
转瞬间,数千战马挟万钧之力,迎头撞上魏军枪盾阵!一时间,战马悲鸣之声此起彼伏,间杂魏军凄厉惨呼,加之血肉模糊、鲜血横流之大地,两军阵前宛如血色炼狱!
因战马目不能视,故而前赴后继,踏碎惨死之魏军兵卒,跃过同类倒毙之躯体,如升腾之巨浪,铺天盖地般砸入魏军大阵,推动血流,滚滚向前!
魏军后阵,夏侯惇虽心惊胆裂,但曹操并未走远,故而不能亦不敢鸣金,只能喝令大军压上,拼死抵敌!
郝昭遥见魏军虽死伤惨重,但仍悍不畏死,如云涌上,大阵依然密集厚实,遂愈发断定曹操必在军中!眼见冲阵战马所剩无几,即喝令再驱战马突击!
一将闻令,急声叫道:“将军!方才已折损战马三千余匹,末将实不忍心!愿领本部出击,还请将军允准!”
郝昭闻言,知其心疼战马,然不得不为,遂斥之道:“本将军令已出,安敢乱言?!”言毕,即喝令亲军将之拿下,杖责二十!
众将见状凛然,忙不迭依令而行,再驱战马三千冲阵!然魏军依然悍不畏死,以血肉之躯,硬撼战马冲击!便是郝昭等见之,亦为之动容,感叹魏军之精锐!
约莫两个时辰后,魏军死伤近半,唐军战马亦折损万余匹,阵前土地皆为血水肉泥覆盖,竟长达里许,足见此战之惨烈!
眼见魏军即将溃败,忽然间,东南风大起,骤然春雷阵阵,继而大雨倾盆而下,仿若天公亦为之涕泣,不忍直视!
夏侯惇见状,欣喜若狂,不由仰天祝祷,忙传令鸣金,引残兵退去。
郝昭大怒!急遣铁骑追击,然雨势愈大,溅迷人眼,加之血泥雨水混杂,愈发泥泞不堪,人或可勉强行走,战马却万难疾驰!无奈之下,只得传令立营避雨。。。
旅顺口,曹休正领军立寨,不想栅栏尚未竖起,便有探马来报,言称大军中伏,现正与唐军铁骑血战!
曹休闻报大惊!急遣亲军乘舟,传令刘晔速领战船接应!再令大军前出五里,遍地挖掘深尺余之陷坑,以阻唐军铁骑。
次日,曹洪等引败军护定曹操,惶急奔至,曹休忙迎入帐,但见曹操浑身湿透,面如死灰,紧咬牙关竟一语不发。
曹休及众将大骇,连声呼喊!
曹操眼珠微动,忽仰天大恸,泣不成声道:“此战败北,孤已无力抵敌马超矣!”
曹洪闻之,立时下拜,叩首道:“中原尚有大军二十万,大王何出此言?还请大王作速登船,待回许都后,再议破超之策不迟!”
曹操心气已失,闻言叹气不已,颓然道:“唐军铁骑无计可破,便有大军百万,又能如何?今日若非元让冒死断后,孤已为郝昭所擒矣!想必此时。。。元让已殁矣!”言毕,复又捶胸顿足,痛哭倒地。
曹洪见说,膝行上前,扶住曹操,摇头道:“此未必也!昨日大王退走不远,即天降大雨,直至今日辰时方止,唐军铁骑如何追击?故以末将度之,元让必已安然撤离,若一如文烈般,沿路挖掘陷坑,郝昭休想赶上,大王实不必心伤!为今之计,当作速引大军登船,洪愿驻留此地,接应元让!”
正说话间,人报刘晔已领战船赶至。
曹操闻说,稍稍止住悲意,闭目沉思片刻后,摇头道:“此战之败,乃孤误中郝昭之计所致,孤当亲自驻守此地,接应三军将士,众将作速领军登船!”言毕,唤亲军取过干衣换上,再令许褚整备虎卫军,列阵待敌!
曹洪、曹休等忙下拜,求恳曹操先行登船。
曹操斥之道:“此乃军令,违令者斩!”
曹洪膝行向前,叩首道:“领兵登船,文烈、子丹可当其任!洪愿侍立大王左右!”
曹操见此,暗叹一声,允之。。。
东沓城外,唐魏两军已鏖战半日,魏军战殁数万,皆为唐军战马踩踏撞击致死!曹操虽已走远,然断后魏军却进退不得,眼见唐军再度集结数千战马,顿时心胆皆丧,正瑟瑟发抖时,忽天降大雨,犹如瓢泼,睁眼已是万难,何况视物?
夏侯惇本已心存死志,欲引亲军死战,忽见大雨倾盆,不由狂喜,遂急令鸣金,引败军狼狈退去!
郝昭虽怒,但天威难敌,只能立营避雨,夏侯惇方才得脱此难。
待魏军逃窜至旅顺口大营时,惊见曹操帅旗依然矗立,顿时军心稳固!
曹操闻之,出帐亲迎。
夏侯惇忙抢上前,下拜倒地,嚎啕大哭道:“唐军驱战马冲阵,惇不能敌,如今损兵折将,还请大王降罪!”
曹操急伸手扶起,亦泣道:“此战大败,罪责在操,若非元让舍命断后,操难得全生!万幸元让安然无恙,否则操难以心安矣!”言毕,即令夏侯惇领军火速登船!
待残余魏军尽皆出海后,曹操方才领许褚、曹洪等退走。
驶离辽东二十余里后,魏军方始心安。
居中大舡之上,曹操忽下令停船,着曹真清点余卒、辎重等,继而默然静坐,夏侯惇、曹洪、刘晔等皆满面颓色,低头不语。
少时,曹真入见,下拜痛声道:“大王,此战我军损失惨重,加之操舟水手,拢共已不足四万!至于粮草,足够大军食用半年之久!”
曹操闻报,面上哀痛之色一闪即没,皱眉略作思忖后,即提笔修书一封,令选精锐善水军卒数百,驾船飞棹青州,取道临淄登陆,快马驰书张辽、臧霸!再令战船转向,西进冀州!
众将见此,皆面露振奋之色。
忽刘晔出列,拱手道:“大王!此计虽妙,然我军已不足四万,即便攻入冀州,亦难敌唐军铁骑,不如先行返回青州,详加参议!”
曹操闻之,暗叹一声,忧道:“子扬之意,孤又何尝不知?然若就此退兵,孤实不甘心!再者,马孟起日益壮大,若不攻之,何异于坐以待毙?”
刘晔见说,躬身道:“马超所依仗者,骑军之利、甲兵之坚也!与之对阵,深沟高垒方为上策!加之其爱惜兵卒,从不强攻,故晔以为,此乃可趁之机也!眼见我军虽处于劣势,然有陆伯言拒守河水,周公瑾临江御敌,曹子孝固守函谷,中原仍稳如泰山,大王实不必忧虑!”
曹操微微摇头,喟然道:“然此时马超已得西川,若顺江而下,孙策自顾不暇,安有余力助我军固守宛洛?”
刘晔见问,拱手又道:“此不难为也,大王可致书孙策,请其先遣一将截江拒敌,再择险要之地,南依大江,北接荆山,筑城坚守。赵云等辈纵有百万大军,又徒呼奈何?”
曹操闻言,沉思不语,良久后,长吁一口气,即传令大军不必转向,即刻回返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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