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领命欲行时,忽报青州刺史满宠遣人来见,言称有名柳秉者,自东沓渡海而来,乃辽东主簿柳舒之心腹家将,有机密事欲面禀魏王!
曹操闻报,暗觉讶异,稍作沉思后,即令入见。
片刻后,柳秉入帐,先叩首见礼,继而双手呈上柳舒书信。
早有亲卫接过,转呈曹操。
曹操接书,置于案几,并不拆视,却凝视其人,肃容问道:“你既渡海而来,如何得知孤屯兵琅琊?莫非乃唐军细作?”
柳秉一惊,忙答道:“小人自东沓乘船,渡海抵达黄县,即入县见官,求问魏王何在?县令失惊,就使役吏缚之,投东莱郡城,刺史满宠问清因由后,即遣人送至此地。小人绝非唐军细作,还请大王明察!”
曹操微微颔首,又唤满宠所遣之人,究问良久后,方取书拆视之,览毕,即令亲军持书,送与贾诩观之。
原来,曹操为跨海袭辽东,曾下令无论何人,皆需登船操练!贾诩一则年迈,再则久居西北,故而患病,但觉昏沉无力,饮食难下,且久治不愈。曹操甚惜之,令其就于营内静养,今接柳舒密信,一时拿捏不定,遂遣人问之。
帐下众将见之,相互对视一眼,皆暗自思量。
忽曹真出列,拱手道:“敢问大王,是否辽东有人愿为内应?”
曹操见问,遂言道:“因辽东太守阳仪病故,主簿柳舒谋取太守之位未果,故心生怨怼,特来书献计,请孤起兵渡海,袭取辽东,届时其必遣人焚烧军粮,以应大军!”
曹真闻之,稍作思忖,沉声道:“大军兵粮必然防守严密,柳舒不过主簿之职,安能轻易焚烧?许是郝昭探知我军意图,故设此毒计,大王须谨防之!”
曹操见说,摇头道:“子丹有所不知,马超治下军政分治,大军粮草皆有刺史定夺,今郝昭屯兵雅鲁江,所需军粮自然由辽东郡供给,柳舒身为主簿,若真心为内应,则焚烧仓廪轻而易举。孤所虑者,乃郝昭所部数万铁骑耳!”
曹真闻言大喜,拱手道:“唐军铁骑虽利,然无有粮草,不足惧也!我大军只需登陆立寨,辽东弹指可定!”
曹操闻之,闭目不语,正思忖间,忽见贾诩扶病入帐,拱手见礼,缓声道:“大王,诩以为柳舒所言属实,然其已惊动郝昭,现辽东铁骑遍地,加之阎柔并非易于,若其等早已察觉柳舒之谋,却将计就计,则我军恐无退路!鉴于此,我军实不宜冒险渡海,还请大王三思!”言毕,许是极其虚弱,且言语冗长,顿时气喘吁吁。
左近曹真忙伸手将其扶住。
曹操见此,即令亲军搀扶贾诩回帐歇息,继而抚额沉吟,良久不语。帐内众谋士武将亦低头思忖,暗自计较得失。
一时间,帐下落针可闻。。。
约一刻钟后,曹操骤然抬眼,起身道:“奇袭辽东之计,去岁便已议定,虽因柳舒之故,唐军略有提防,然辽东三面环海,郝昭不过数万骑兵,安能面面俱到?即便其防守严密,我军亦可转攻辽西、渔阳、辽南!何愁不胜?!”言毕,即下令大军起行,并遣人驰书张辽、臧霸,令其等严密探查庞德动静,若有调兵意向,即渡河击之!
众将闻令,大感振奋,继而拱手领命!时贾诩卧病不能行,故留于琅琊大营静养。
忽帐下柳秉叩首道:“既然大王决意攻打辽东,还请出具回书,小人也好回报家主。”
曹操闻说,乜视其一眼,即喝令左右,将柳秉等辽东来人尽数擒下,推出斩之!
夏侯惇见状,忙止之,不解道:“有柳舒为内应,我军岂非方便?不如回书以安其心。”
曹操摇头道:“若郝昭并不知情,何须回书?若柳舒已为郝昭所擒,回书岂非令其知晓我军虚实?”
夏侯惇闻言醒悟,遂亲提柳秉出帐,一刀斩之!
十余日后,曹操大军抵达黄县,因海路稍远,故船只仍未赶至。曹操就令立水、旱二寨,只等丁奉船到,便挥军渡海!
又数日后,丁奉船队赶至,就入见曹操,拱手辞行。
曹操不悦道:“承渊善水战,何不随孤进击辽东?”
丁奉见说,躬身致歉道:“奉军令在身,不敢有违,还请魏王见谅!”
曹操挥手道:“如今魏吴同盟,何分彼此?孤所部众将皆不擅水战,还请承渊助之!至于伯言将军处,孤自俱书告知,量无大碍!”
丁奉只是不允。
曹操无奈,挥手令其自去,继而传令大军登船。
夏侯惇闻令,即独自入帐,进言道:“海路非比寻常,大王切不可亲自统军!末将请令代之,若不破辽东,提头来见!”
曹操闻之,略显犹豫,正思忖间,忽见亲军疾奔入内,拱手禀告道:“大王,细作来报,言称两月之前,唐将赵云已攻入西川,刘璋举众归降!”
曹操闻报大惊!继而面现坚毅之色,慨然道:“如今马孟起已得西川,其势不可当也,只恐孙策难以抵敌,一旦赵云进击荆州,周瑜必回军襄阳拒守,如此一来,宛洛危在旦夕之间!故奇袭辽东势在必行,若能攻克辽东,马超便不足为惧,如若不能,我等皆无葬身之地矣!故此战须孤亲自统军前往!”
夏侯惇亦大惊失色,脱口道:“正因如此,大王更应亲往许都调度!辽东之战便由末将当之!”
曹操闻之,喟然长叹,摇头道:“成败在此一举!若能攻克辽东,马超纵然袭取宛洛,又能如何?反之,我等无容身之地矣。。。”言及此,稍作停顿,起身道:“孤意已决,元让不必再言,可速领军登船!”
夏侯惇见此,奋然领命,拱手出帐。
次日,魏军皆已登船,但见大舡百余艘,用作运载兵卒、军械、粮草等,三层楼船数十,供诸将乘坐,其余艨艟、斗舰等数百艘,平铺海面,遥望之,无边无际。。。
曹操信心满满,恰欲登船时,忽见满宠上前,拱手进言道:“大王,海中行船非比江河,其潮汐不定,风向难测,何不以铁链将战船相连?或可便于行船。”
曹操闻之,略作思忖后,即令工匠日夜打制!再令战船五十艘为一队,大小间杂,以铁链锁之!
因曹军工匠众多,故不出十日,便已完备。
曹操登船试行之,果然如履平地,不由大喜,遂重赏满宠,传令进军!
时建安十九年四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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